“死丫头,你怎么能够胡来,这是皇宫,一个弄不好,反而引火烧身了怎么办?”
上元佳筵因为这一场恶劣的闹剧,朝臣内命妇匆匆散去,皇帝回了太和殿,沈轻舞则由着自己的姐姐匆匆拉回了凤仪宫,凤仪宫内,沈静岚轻点着沈轻舞的额头,气急着嚷道。
“刚才那一幕多悬,若不是那云氏未曾想到多带两个人,让你钻了空子,要不然这被关在里头的可就是你了,你懂不懂,往后遇到这种事情,先来和姐姐商量可好,你不能把自己置身于这样危险的境地,那个云氏你以为是个好惹的,云氏一族不倒,她照样屹立宫中,就算今个儿是她在宫中偷了人,也不过就是降位而已,你这样为难了她,难免她将来不会记恨你,她那样的人物不比她妹妹是个空心草包,一旦发起狠来,谁能知道她会干什么。”
沈静岚在这后宫之中与云氏斗了十年,这十年相互之间明里暗里的各自也吃了不少亏,沈静岚明白,她与云氏互相牵制,少了谁都不能,少了,天平的一端倾斜,就会失去控制。
云氏这样的人物,长袖善舞,城府太深,她怕的便是沈轻舞难以招架,上了她得当!
沈轻舞只拉住了沈静岚的手,让其放宽心,自己早就不是那个涉世不深,只能让人保护生活在象牙塔中的沈轻舞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不成我知道她陷害我,我还能够容她,就算关不了她一辈子,关她一阵子也好,让姐姐你安安心心的孩子生下来,往后的事情往后再说,我有姐姐你护着,怕她做什么,她成日的待在宫里,还能飞出来吃了我不成。”
沈轻舞原不知道那个豆绿色衣衫的女子是刚怀了孕的柏氏,只是想着把那两个人直接锁起来后,也让丽妃尝尝,这种害人的手段,离去前,沈轻舞不过在房里为她们点了一些百媚香,只是害了苏衡的一个孩子这一点倒是没能够料想。
沈静岚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妹妹已经成长,只是这样的成长却让沈静岚有些感伤,从前她与母亲哥哥最不愿的便是让沈轻舞看到这内院里头的肮脏龌龊,没成想,到最后还是让她搭了进来。
“这世道生来肮脏,你们把我保护的再好,可我生在这样的世家之中,必然是要经历的,这样摸爬滚打了一圈长大,往后我便不再是你们的累赘,我也可以和姐姐你一起并肩,就算现在不能够铲除了云氏,可早晚有一天,总是要让她们得到该付出的代价,我知道姐姐这些年在宫中过的不容易,就算有姨母护着,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我也想做姐姐的羽翼,保护姐姐!”
沈轻舞知道自己的姐姐想什么,看着她眼底里兴起的那一抹哀伤,只对着她弯着眼眸,甜甜的一笑,沈静岚只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
“姐姐从不觉得你是累赘,你是我最疼爱的小妹我们只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给了你,不想让你遭受一点的伤害,哪里能把你当累赘。”
姐妹二人相视一笑时,外头匆匆跑来身上尚带着点点雪花的李全,向着姐妹二人行礼,恭敬道“娘娘,皇上请将军夫人去一趟太和殿,说是有事要问将军夫人。”
乍听之下,沈轻舞不用想也知道,苏衡想要问什么,拦了沈静岚原想同去的步子,沈轻舞只理了理身上的衣衫,大步着跟在李全的后头,朝着太和殿而去。
太和殿内,暖融如春,独有的龙诞香气蔓延着整个大殿,沈轻舞气定神闲的入了内,发现前方案前上的紫檀木雕云龙纹宝座旁,顾靖风还站在那里,那深情凝望的眼神,让沈轻舞立在原地不敢靠前,随后一下跪在了地上,未说话。
蹙着眉头脸色不渝的苏衡现下没了刚才的怒火中烧,冷静下来后的他只沉着脸向沈轻舞开口问道“刚才畅音阁内的事情,你给我一个解释。”
沈轻舞知道自己的表兄是个冷静自持的人,也没打算瞒他“解释很简单,那云氏打算算计了我在我的茶水之中用了药,想败我名节,我发现了之后,将计就计,只想让她出出丑,我不知道那个柏氏是刚怀了孕的妃嫔,我只看见她带了男人进来后,便打晕了他们,以牙还牙而已,事情的原委就是这样,这件事情我未有隐瞒,只是伤了表兄龙脉,是我不该,不过诚如表兄所言,一个能在宫里头随时出现的男人,各中情况到底是个什么,谁都不清楚,人不欺我我不欺人,对付云氏我只是正当的防卫。”
沈轻舞端正着姿势跪在地上时,坦坦荡荡的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了殿上的苏衡,苏衡的眉头恨不能夹死苍蝇般的,在沈轻舞的话说完之后,再一次的长叹一声,叹息声中包含了太多的无耐。
最终,他挥了挥手“罢了,罢了,这件事情是云氏咎由自取,你且回去吧,今日的事情就此揭过,往后不必再提就是。”
话中意思明了,沈轻舞知道,云氏不惩不罚的,就这么关着,直到最后也就是像当初朱砂灯芯一样,不了了之而已。
可沈轻舞不服,不打算就这么轻易的揭示过去,站起了身姿之后,她对着前头的苏衡,直言不讳着“姐姐不日便要生产,表兄若希望姐姐能够安宁的熬到生产那一日,那就请表兄好好的把那云氏关押,免得又出来兴风作浪,知道表兄你喜爱那云氏,可宠妾灭妻,到头来未必会有好的下场,若姐姐与她腹中孩子有任何的好歹,别怪我第一个冲进来要了那云氏的命,我若发起疯来,可不像姐姐!”
云氏嚣张,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苏衡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样的龌龊事儿,也不过是禁足,要禁足就该实打实的,直接断了她的双脚让她哪儿都去不成,那才好。就这么关押着,算什么,不痛不痒的,沈轻舞放完了狠话,还未等苏衡的示意,她便转身离开了太和殿。
许是殿内炭火熏的太过昼暖,此刻掀帘而出的沈轻舞在一阵寒风的凛冽吹袭之下,显得有些站不住,浑身的打了个寒颤,不自禁的缩了缩鼻子,不多时在她还在环抱着手臂的那一刻,身上,带着暖意的蓝宝石灰鼠皮斗篷便已经将自己紧紧包围,斗篷之上的气息她过于熟悉,自不用转身也知道那个人是谁。
“我送你回去。”低沉沙哑的嗓音出现在耳边时,她只做不见,将身上的斗篷直接的褪了下来“将军的身子金贵,与我们这些妇道人家不同,我还想在京中逛逛,并不打算回去,将军若是有事,请便就是,我自会寻了个车夫将我送回去的。”
“今儿个上元,城里头有庙会与花灯,路上人多不安全,我送你,或者你想逛逛,我也可以陪着你同去看灯,若你看中了什么,想买了什么,我帮你提着,绝不多说一句,这是今儿个皇上刚赏下的银子,全给了你,你只管看中了什么,买什么就是。”
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让现在的顾靖风十分的无力,他想靠近,可沈轻舞防备的心理太重,沈轻舞成长的太快,换做从前,若今儿这事出了,受害的只会是她,而不会让她将计就计的,让云氏那样的人物吃了暗亏,这样的成长,付出的伤痛与代价,都是自己给给予的,是自己让她付出了那么沉痛的代价,他问心有愧。
自怀中取了一沓银票尽数的交在沈轻舞的手上后,顾靖风只用着期盼的眼神,希望沈轻舞能够答应了自己。
沈轻舞把那银票又还了回去,眼里满是冷漠,现在的顾靖风就像是个粘在脚底的狗皮膏药,无论你怎么想甩,都不能把他甩离,说是让自己选,自己哪里有的选。
沈轻舞咬着牙,自翻了个白眼对着顾靖风后,便负气的往前离开,奈何身后的人跟的太紧,丝毫不给她逃跑的机会。
冬日里天黑的总是特别的早,皓月高悬的夜晚,整个集市才刚刚开始热闹了起来,各家各铺彩灯万盏,以示庆贺,祝祷新年之中万事顺遂,平安如意。
出没行几步路,马车就因为人流太多而不得不停,街道两旁的小贩如今吆喝声是最大的,十里长街一片火树银花,集市熙熙攘攘,叫卖灯笼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如缕,各式灯笼映得街市亮如白昼,灯会热闹非凡。
观灯之人络绎不绝,各种彩灯像天上的繁星一样,大放光彩,沈轻舞在人群之中走走逛逛,根本没了那赏灯的心情。
“娘亲……娘亲……”
彼时人群之中一道软糯的声音高喊着引起了沈轻舞的注意,登月楼门前的台阶之上,手提着兔子花灯的季念青让一身月白色锦衣的季北宸抱在怀中,兴奋的在那儿不停的挥着手,叫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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