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辞官前,可有什么反常的举动?”孙苏星再问道。
姜岩彬不知道什么样的举动,才算反常,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孙苏星的问题。
“你爹可有向你提过邵元帅的伤势?”这次是安云月问道。
“我有问过我爹。”姜岩彬说道。
三年前,邵碧成在战场上身负重伤回到元帅府,当时,朝廷上下,所有百姓,无不心系着邵碧成的伤势,那时候的姜岩彬虽然才八岁,但出身官宦,又生长在皇城,对朝廷里面一些重要的人也知道一些。他知道,太子为非作歹,七王爷宽厚正直,邵家世代为将,保家卫国,在朝廷里的地位举重轻重。邵碧成的生死,关系着天下太平,关系着天下百姓,姜岩彬作为天下的一份子,自然也关心邵碧成的伤况。所以那段时间,他爹每回到家中,他必问他爹邵元帅的伤势如何了。
“你爹是怎么说的?”安云月紧跟着问道。
“我爹第一次去元帅府给邵元帅医治回来,说,邵元帅不止是皮外伤,五脏六腑都受到重创,要是换做其他人,早就丧命了。但邵元帅体魄强壮,非常人能比,所以还能留着一口气。不过还能活多久?那就不好说了。我爹说,他只能竭尽全力的救治邵元帅,但邵元帅能不能活,便要看邵元帅毅力和造化了。”姜岩彬的记性很好,他爹当时说的话,他都还记得。
“那后来呢?”安云月问。
“那是七天后,我爹说,邵元帅的伤势有所好转,照这情况,邵元帅兴许能保住性命。”姜岩彬说道。
姜太医说邵碧成的伤势有所好转,但最后,邵碧成还是死了。是之后邵碧成的伤势反复,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之后呢?”安云月问。
“我听我爹说邵元帅伤势有所好转,便想同我爹一起到元帅府,探望邵元帅。我求了我爹好几次,我爹才答应下来。我记得,那是邵元帅负伤回城后的第十天,我同我爹一起去到了元帅府。邵元帅仍旧昏迷不醒,但脸上明显可以见到一些血色。我爹说,邵元帅只要能醒过来,就没有性命之忧了。我和我爹说,一定要治好邵元帅。”姜岩彬曾在邵碧成死前,曾见过邵碧成一面。
依照姜岩彬所说,他去探望邵碧成的时候,邵碧成脸上可见些许的血色,以此推测,那个时候的邵碧成,并没有中毒。那邵碧成后来到底是重伤不治身亡?还是那之后,有人给邵碧成下了毒?
“我原以为,邵元帅会好起来。又过去了三天,当我再向我爹问起邵元帅伤势如何了的时候,我爹却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没说。从那天起,我爹不许我再提邵元帅,说小孩不要管那么多。我爹也每日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看得出,我爹心中肯定有事,但我爹不说,我无从得知。五天后,邵元帅死了。”姜岩彬说道。回头想想,他爹那几日确实有些奇怪,但那时候的姜岩彬,并没将他爹的反常与邵碧成的死联系到一块。
姜太医最开始的时候,竭尽全力救治邵碧成,邵碧成的伤势也因此有所好转,那时候的姜太医,肯定是希望救活邵碧成。但后来,为何突然有一天,姜太医不许姜岩彬再提邵碧成?而且,从那之后,姜太医便整日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姜太医的前后变化,肯定与邵碧成有关。就算邵碧成伤势反复,药石无灵,那也只能说邵碧成命该如此,与医者无关,怎么也不至于,连提都不能提邵碧成。
不合常理。这其中,必定有问题。
姜岩彬说的时候,安云月便在想着整件事。
“邵元帅死的当天,我爹回到府里,让我娘赶紧收拾东西,说是明天回周杨村的老家。我娘问我爹,怎么突然要回周杨村?我爹说,别问那么多,收拾东西便是。还有,回周杨村之事,让我们不要告诉任何人。第二天一早,我爹便向朝廷递交了辞呈。关于辞官一事,我爹之前并没有和我们任何一个人说过。然后,我们匆忙离开了惠阳城。”后面的事,姜岩彬已经和安云月说过了。姜岩彬就只知道这么多,他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对安云月他们有没有用,能不能靠这些,找到杀害他全家的凶手?
综合姜岩彬说的所有事,足以肯定,邵碧成当年之死绝对另有隐情。
但姜太医没将与邵碧成相关的事告诉姜岩彬,连只言片语都没对姜岩彬说过,这样,就无法得知当年到底是怎样的情况?也无法得知杀害姜太医全家的凶手是谁?
孙苏星与碧秋相互看了一眼,若非亲耳听到姜岩彬说,他们实在难以想象,邵碧成当年之死背后,竟然还有这么多事。邵碧成可是堂堂大元帅,谁有胆量害邵碧成,谁又有那个能耐能害邵碧成?
而这幕后黑手是谁?目的何在?
光是想想,便觉得那背后之人,很是可怕。
但从姜岩彬身上,已问不出别的东西来了。
“你说过,会为我爹他们报仇的。”姜岩彬一直记着安云月说过的话。
“我既然说了,就一定会做到。”虽然此事尚未查清,但安云月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
“你们知道害死我全家的凶手是谁,是不是?”姜岩彬虽然只有十一岁,但心性比同龄人要成熟得多,他看得出,安云月知道一些事。就算安云月不能肯定凶手是谁,也一定有怀疑的人。姜岩彬想知道,到底是谁杀他全家,那个凶手到底是谁?
安云月能体谅姜岩彬想要报仇的心情,但是,她却是说道,“别说我不知道凶手是谁,就算我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你报不了仇,即使告诉你,你也是去送死。按你爹信上说的,从今往后隐姓埋名,不要去报仇,也不要入仕为官。你家人的仇,交给我,我会帮你报。”
姜太医费尽心思将姜岩彬送去那个沈叔叔家里,而自己去引开追杀他的人,目的就是,想给姜家留条血脉。姜岩彬能活下来,是姜太医用自己及家人的五条性命换来的。安云月不能让姜太医的苦心付诸东流,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姜岩彬走上复仇的路,白白丢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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