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司徒轩想问什么,话没说全,又被老妇人给打断了,老妇人显然是个话多之人。
“你是不是想问,宁府的人深居简出,大门都不开,我怎么知道宁府的人没再回来?我刚才不是有说,宁府刚到顺州城的那一年,都是找农家和屠夫送菜和送肉。我家隔壁住的就是李屠夫,宁府就是让李屠夫送肉去府里,李屠夫这个人话多,有什么事都往外说,他说宁府的人出城后,之后也没有宁府的人再找他送肉到府里。李屠夫之前给宁府送肉,可是挣了不少银子。”老妇人说道。
“那知道宁府的人出城之后,去了哪里吗?”司徒轩问出口后,觉得自己问也是白问。果然,老妇人的回答是不知道。
“宁府的人自从来到顺州城,就没有跟城里的百姓往来,没有哪家与宁府的人熟络。都不知道宁府的人来顺州之前是哪里的人,又怎么知道宁府的人出城以后去了哪里。”老妇人说道,“这位公子,与宁府的人认识?”
“不认识,只是一年前,送了一个人到宁府。”司徒轩说道。
“没人了。公子要是与宁府没什么关系,也用不着在城里打听了,打听也打听不出什么的。”老妇人说道。
“多谢大婶。”司徒轩道谢。
老妇人走了。
司徒轩又在宁府的大门口站了会,然后沿着围墙去到了宁府的后门,后门也同样紧闭着,一年前,那个年轻的男子应该就是牵着载着阿依莎的马车从这个门进去了,不过,司徒轩并没有亲眼看到。
司徒轩还是想探个究竟,所以,他还是没有忍住,翻墙进了宁府,而司徒轩看到的景象和在临安城的宅子里看到的差不多,宁府里所有的草木因为长时间没有浇水全都枯萎了。司徒轩在宁府里挨个地方都看了个遍,府里贵重的东西都没了,只还有一些不好带走的桌椅床柜还放置在原来的地方。当然了,也没有留下阿依莎的东西,不过,司徒轩也并不知道哪些东西是阿依莎的,说到底,司徒轩对阿依莎并不了解。
府里到处都没有打斗的痕迹,司徒轩没有发现暗牢或密室。
司徒轩是在宁府前院的地上,见到一块已经沾了泥水和灰层的面纱,司徒轩认得这块面纱,是阿依莎的。一年前,阿依莎确确实实是来到了这里,只是,不久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司徒轩不知道去找谁问,应该也不会有人知道。
那个女子,那个司徒轩认为与自己没有关系的女子,不知去向了,也不知生死。
司徒轩对阿依莎还是会有那么点担心,但那一点点的担心,还不足以驱使司徒轩找寻阿依莎的下落。
司徒轩将那块面纱又放到了地上,留了物件,难免会让人惦记。
再之后,司徒轩当真没有找过阿依莎,天大地大,司徒轩除了知道阿依莎的名字,有关于她的其他事他都一无所知,他去哪里找,怎么着,而找到了又如何呢?
再再之后,司徒轩不会时常想起阿依莎,但是,他知道,他已经记住了,这辈子,不太可能会忘记他。
“司徒哥哥,怎么都不说话了,难不成还让我说中了,司徒哥哥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都没有一个相对眼的姑娘。”子琼不知道司徒轩心中所想,还在那里继续取笑司徒轩。
司徒轩此刻的心里,有种空空的感觉。他倒不是后悔,当初应该按照阿依莎说的那样,带着阿依莎浪迹天涯,四海为家。他和阿依莎之间的感情还没有深到那个地步,而且,也不保证阿依莎说的都是真心话,或许,阿依莎只是想借着司徒轩摆脱一些她即将要面对可又不愿去面对的事,司徒轩对于阿依莎而言,说得难听点就是一个利用的棋子。但不管怎么样,司徒轩的内心里还是更愿意相信,阿依莎不是个心机城府很深的人。
“你们两小子要是愿意继续在这里吹风,那就继续待着,我累了一整天,可是要回去睡觉了。”司徒轩打了一个哈欠,也不再和子琼瞎扯些没用的,他说着就站了起来,走了。
“司徒哥哥……”子琼还想要叫住司徒轩,被炎青给拉住了。
“子琼,刚才的司徒哥哥好像有心事。”炎青一直不怎么说话,但还是感觉出来了些什么。
“司徒哥哥有心事?有吗?”子琼说道。
“忙了一天了,我们也回去睡吧。”炎青对子琼说道。
夜,终于一点点的静下去了。
邵羽辰和安云月这边婚宴已经办完了,傅青廷也要安排柔儿和沈书凝见面了,傅青廷其实已经早就做好了防备,他就怕,有些事会超出他的预料。
杨晴去找到柔儿,并对柔儿说道,“秦夫人,王爷让我来告诉你,明天早上,王爷带你去见沈书凝。”
终于要去见沈书凝了,柔儿既期待又害怕。
那一夜,柔儿一整夜都没有睡着。
同一夜,另一个屋里的沈书凝醒醒睡睡,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而傅青廷并没有提前告诉沈书凝,天亮以后就带柔儿来见她。傅青廷不想沈书凝做好准备,虽然,之前有那么多的时间,沈书凝早就已经做好见柔儿的准备了。
第二天早上,柔儿早早的就起来了,她穿戴好衣服,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体面一些。柔儿因为脸上的胎记几乎不照镜子,但今日,她还是坐在梳妆台前,桌上放着一面铜镜,柔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她的视线先从下巴那儿一点点往上,她是害怕一眼就看到自己眼那儿的胎记,害怕一下子就看到自己丑极的样子。但是,柔儿脸上的胎记并没有消失,只要柔儿照镜子,镜子不会欺骗她。
秦殷杰站在柔儿的身后,秦殷杰本不想让柔儿照镜子,但柔儿要照,秦殷杰还是让人拿了一面铜镜过来,而之前,因为顾忌到柔儿脸上的胎记,房间里并没有镜子。
柔儿看到镜中自己的胎记的时候,虽然有所准备,心里还是一紧。
秦殷杰能感受到柔儿情绪里的变化,他走上前去,站到柔儿的身边,并且用自己的右手紧紧地握住柔儿左手。
“柔儿,样貌上的好看或是不好看,不要太在意,人最重要的是心,是要善良。而在我心里,你比世间其他的女子都要好看。”秦殷杰说道,“别看了,就是去见一个与你没有太大关系的人,不需要这么郑重其事。”
柔儿在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嫌弃过一次,柔儿不想她再见到沈书凝的时候,又一次被沈书凝嫌弃,这对柔儿来说,绝对是一种伤害,而且还是来至血亲的二次伤害。作为女儿,哪一个女儿又愿意被自己的母亲嫌弃呢,不管她的母亲有多十恶不赦。
秦殷杰虽然在乎柔儿,但是,柔儿内心的每一个想法,秦殷杰也不能够清楚的知道。
不过,柔儿担心的这种情况肯定不会发生,沈书凝费尽心思要见柔儿绝不会是为了拉仇恨,要说现在的沈书凝还能够在谁面前装可怜,那就只有柔儿了。如此处境下的沈书凝,如果还想要转机,唯一的依靠也只有柔儿。沈书凝演戏可是一把好手,就算心里还厌恶柔儿,但明面上一定不会表现出来,而且还会能对柔儿有多好就多好。
这也是傅青廷和秦殷杰最为担心的事,最怕沈书凝对柔儿虚情假意,欺骗善良的柔儿。
柔儿知道秦殷杰都是为了她好,她还是很听话的将自己的视线从铜镜上移开了。
“殷杰,你说,我要不要戴个面纱?”柔儿问道。
“不用,就这样。”秦殷杰说道。在秦殷杰看来,柔儿并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真要说见不得人的人,是那些背地里不知道为了多少恶事的人,比如沈书凝。
沈书凝那边,院子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来。平日的时候,丫鬟都是按点来给沈书凝送饭菜,每天的时间都是分毫无差,其他时间,丫鬟也不会来。然后,沈书凝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不止一个人。
这里,除了丫鬟回来,就只有傅青廷和苏向威来过了。
来的不是丫鬟,那就应该是傅青廷。
沈书凝早就已经起床了,衣服也都穿戴好了,沈书凝就端坐在椅子上,面朝着门口的方向,等着外面的人进来。
屋门推开,进来的一共有三个人,两男一女,其中一个是傅青廷,至于另一个男人沈书凝没见过,还有一个女子,沈书凝一眼便看到来的女子脸上那块明显的胎记,虽然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沈书凝还清楚的记得,她生下的那个孩子的脸上的胎记,孩子脸上胎记的位置与女子脸上胎记的位置一模一样。
柔儿的年龄符合,不去看那块胎记,相貌上与沈书凝也极为相像,沈书凝第一眼就可以肯定,来的女子正是她的女儿,那个她不要的孩子。
傅青廷和秦殷杰一左一右在柔儿的两侧,三人就站在那里,也没有再往前进。
如果是普通的母亲,见到自己失散二十年的女儿,那第一反应肯定是冲上去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女儿,然后痛哭流涕了。然而,沈书凝没有,因为她不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而且,柔儿也不是她寻寻觅觅了二十年的孩子。沈书凝和柔儿,如果要说关系,除了血缘之外,就再无其他干系了。但是,人这一生,唯独改变不了的就是这最为根本的血缘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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