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月山庄上空,开始飘起淅淅沥沥的雪花。
屋内,幕初上将最后一根金针插在了傅非天的脚心。随后,她接过晚竹递过来的药汤,一勺一勺地喂进了他嘴里。
眼瞧着傅非天原本炙红的脸色渐渐变浅,温九两人肃然起敬:这慕姑娘真是神医啊!
随后,幕初上转身比划道:让何五留下,温九回去休息。
“行,我先去休息,回头来替何五。”温九感激地朝她点点头,抬脚出了门。
“慕姑娘,要不你和晚竹姑娘也回去吧,这块我守着。”何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万一有事,我再去叫你。”
摇了摇头,幕初上只吩咐晚竹到书房小榻小憩,自己则坐到床边,翻看起晚竹拿来的医书。
一页,又一页……
火盆里的火星子飞溅,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又往里边加了些碳,而后打了个哈欠,何五趴在了卧房圆桌上,强撑着发沉的脑袋,睡意袭来。扭头瞅了一眼睡得正香甜的晚竹,再瞧瞧聚精会神看书的幕初上,心里纳闷:这慕姑娘咋不知道困呢?
眼皮子又往下巴拉了两下,终是抵不住困意,何五直接栽倒在圆桌上。
不远处传来“砰”得一声,幕初上循声过去,瞧了一眼响起鼻鼾的何五,又转身探起傅非天的体温:嗯,还有些低烧。
随手拧了块湿帕子换掉了先前额头上的,又拧了一块,轻轻地擦拭着手足四肢。
一遍。
两遍。
三遍……
当傅非天第二次醒来时,彻底看清了眼前的人儿。
因着屋里温度高,一直未闲着,她又不能脱去外衣,如今额头上大汗小汗地往下淌。有的顺着面颊流下,一路钻进了她的衣领子;有的顺着耳郭流下,滴在了黑漆漆的肩膀上,转眼就不见了痕迹。
这便是她好黑衣的原因?
好巧!
刚刚那汗滴,仿佛悄无声息地滴落到了他的心底,在他平静的心湖泛起了点点涟漪……
除了人族的母亲,他还是头一次和女人有这般亲密的接触。他能感受到她冰凉的小手在他的手心,脚心……一寸一寸留下痕迹,凉丝丝的,有些微痒。
这凉丝丝的触感似乎同它主人般大胆,竟是顽皮地一路向上,窜到了他的心头,惹得他心头不由一颤。
这世上为何会有这般凉的手?
屋内不是生着炭火吗?
她不是大汗直冒吗?
忽然有一种冲动,想将她那在他身上乱动的冰凉小手握到手心,却又觉得有点儿莫名其妙。最终,他还是拂去了这没来由的想法。
小手又碰了碰他的额头,随后将帕子丢进了盆中,又拾起医书翻看起来。
呵,劲头儿还挺足!
就这样,一向视女人如麻烦的他,忽然有这么一天床头就多了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儿。
小家伙儿有一手好医术,一颗仁爱之心,一张恬静的小脸,一双亮晶晶的黑眸……
房中烛火摇曳,她低头读书的画面,和谐而美好。
“……水……”他张了张口,嗓子干得发疼犹如刀割。
闻声看了他一眼,幕初上圆润的大眼里瞬间闪出了光亮。许是刚刚没听清,她又附耳到他嘴边,仔细地听了一耳朵,随后赶忙去倒水。
她身上有一股子独特的香气,不是他厌恶的脂粉气,而是清淡的药香。
黑色的小身影又捧着一碗水走近,她先是舀了一小勺,打湿了他干裂的唇瓣,而后才又一勺、一勺地送至他嘴边。
他深邃幽长的眸子闪着点点烛光,里面装满了小人儿喂水时恬静认真的模样。她耳边清香的发丝悄然滑落,恰好轻飘飘扫过他额头,微痒,让傅非天心头忍不住微微一荡……
待喝下大半碗温水,嗓子湿润了,他半开口,似乎要说些什么。
考虑他大病未愈,身心乏力,幕初上微微俯身,侧耳倾听。
不料,傅非天竟是微微抬高了下巴,不知有意无意,厚重湿热的唇敷上了她精巧的耳骨,低哑戏谑:“怎么,如今不怕我了?“
炽热湿气喷面,似是一阵雷击——
幕初上瞬间僵了!
耳骨先是传来酥酥麻麻的摩擦,以点扩面,转瞬间火辣辣烧起一片,滚烫直窜入心尖,叫嚣着撩动起她的心弦,半边身子发软。
半封闭的床头视线昏暗,气氛寂静而诡异。
待她反应过来,巴掌大的小脸儿已熟成红虾,幕初上忙不迭起身,恼羞地瞪向床上的罪魁祸首。
屋内烛火细长,摇曳在只剩个蜡根儿的底座上,兴致盎然,似乎在等着瞧好戏——当小白菜撞上了,老油条。
毫不掩饰地赏玩着某个小人儿气鼓鼓的娇羞模样,红霞含面,杏目圆瞪,娇俏可人。傅非天很不给面子地,低笑出声,“呵呵呵——”
整张脸暴露在他炽热、挑衅、赏玩的目光下,幕初上耳根子更加滚烫,心跳不觉紊乱。
这时,某人似乎良心发现,视线转向房梁。
然,还未等幕初上松口气,就看见某个可恶的家伙竟是轻抚着唇瓣,露出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
傅非天轻颔首。
嗯,这感觉,不赖。
短兵相接仅是一瞬儿,幕初上就败给了某人的厚颜无耻。
她忽然觉得晚竹之前说的话,有那么点儿道理了。费心费力地医治他一整夜,不道谢也罢,可他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
这说的叫什么话?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不再犹豫,避开某人眼色的荼毒,幕初上羞恼起身,径直拍醒了酣睡中的何五,而后转身出了门。
眼瞧着落荒而逃的黑色小身板,傅非天嘴角染上一抹金灿灿的笑意:小丫头,越发有趣儿了。
何五凑上前,使劲揉了揉眼珠子,以为是自己看花了。
喜欢神医初上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神医初上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