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仇家是何人?”
傅非天这语气问得极其随意,然幕初上心头猛地咯噔一声。
他,是发现什么了吗?
凤眸微眯,傅非天将幕初上细微的一闪而过的惊慌不着痕迹收入眼底,然面色如初。
没再多说半句,他只是半含着笑意瞧着她,一动不动。
他在等,等她对他坦诚。
他不在乎她曾是谁,不在乎她的过去,不在乎仇家追杀她的恩怨。和月山庄,是她人生新的开始。他傅非天,是她后半生的归宿寄托。只要她开口,他愿率和月山庄上万守卫,红蛊族所有精兵,为她踏平仇家劲敌,许她余生安好。
他傅非天认定的,永远都是对的!
“咕咕。”
“咕咕。”
……
屋外窗台上,有只红嘴青羽的鸟儿飞落,在和煦暖阳里发出清凉的咕叫。红嘴长喙有节奏地微啄着窗台,漫无目的地逡巡。
别开他灼灼凝望视线,幕初上侧脸看向窗台,似是在赏鸟。松散青丝,恰好掩盖了满目凄凉,寂落,无力。
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翁莲活不过三日。或许那样,雪斋阁会回来。但以二长老的卑鄙个性,又怎么不反咬她一口?
到时候,他势必会联想起所有前因后果:医治傅缜怀着企图之心,医治他是为了替大师兄恕罪,进山庄是为了盗取丹药……一切的一切,都将倾覆不再。
她,不再是他眼中的她。
他,还会是如今的这个他吗?
不知为何,理智告诉她应该抗拒他,可潜意识里竟有些舍不得。
这是一场豪赌,赌建立在摇晃的地基上。薄如蝉翼的谎言大厦不知何时会被揭穿,会被一把熊熊怒火灌头浇遍,而后,顷刻间轰然倒塌!
心,忽然好痛。
痛得她忍不住蜷缩起双腿,才勉强支撑住被负累的无力上身,手臂抱膝,似萎靡不振的虾。
留给他的,是一个看似冰冷实则无力的后背。
勉强的笑意,僵在了傅非天嘴边。
房间不大,他离她不足两米。明明前一刻还近身厮磨逗趣嬉戏,而现如今,仿佛中间横跨了一条银河,遥望无期。
似乎不管他怎么做,怎么主动,他于她都只是外人。他破不掉她防备的外壳,他走不进她的世界。她的下意识之举在嘲笑他,嘲笑他这个厚颜无耻的大笑话。
丫头,被我喜欢,原成了你最大的负累。
惨败笑意渐渐化作冰凉,顺着颓然侧颜,划过心尖,一点一点淌落到甜暖的地板,鲜明易见。
而她背对着他,恰好,不曾瞧见。
“吱呀——”
门开了,他走了。
他真的走了,没有了习惯性的同她道别。
呵——
习惯这种东西,真真儿可怕。
“咕咕,咕咕……”
窗台前,刚刚那只不知名的鸟儿扑腾起双翅飞出视线,飞向湛蓝天际,渐渐消失不见。
缓缓收回疲惫的目光,只一瞬儿,她竟想不起那只鸟儿的模样,是大红色的吗?
只有一人的西间,有一声呢喃慢慢散落进空气,“他,好像还未为母亲祭祀。”
傅婵曾念叨过,“一年中,二叔惯挑大红锦袍,唯独上山祭祀才会换上玄衣。”
母亲于他,何等重要?
就在这时,悬崖边,忽而有幽怨惆怅的埙声响起,跌跌撞撞,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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