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子璐一边喊着,一边拔腿就朝院子里跑去,一边跑还一边扔掉了最外面的一件褂子,然后是褂子下面的长裙也脱了,还没跑到院子里,就零零散散的扔了一地。
“这、快!快拦着三小姐!”二夫人目睹此景瞬间傻眼,迈开腿想跟在令狐子璐身后,这时候满月故意装作也跟着众人一齐朝院子里跑去的样子,却是在裙子下面抬脚狠狠地绊倒了二夫人。
紧跟着,跟在二夫人身后的三夫人,跟在三夫人身后的令狐平雪,跟在令狐平雪身后的老夫人,以及一众丫鬟婆子全都尖叫着倒在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
满月也顺势坐在地上,却是一点都没受伤。
没有人拦着的令狐子璐,撒丫子的在院子里狂奔,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很快就脱得就剩下月白色的肚兜和亵裤了。
令狐鸿熹院子里倒是有七八个守卫,可守卫都是男的,看到令狐子璐发疯一样的脱衣服,身为奴才,他们哪个敢上前,就是看都不敢看一眼。其他院子的丫鬟婆子守卫听到动静纷纷跑过来看,却是看到令狐子璐脱的就剩下月白色肚兜和亵裤在院子里绕圈跑着的场景。
而屋内则是人仰马翻。
“老夫人!老夫人你怎么样了?”
“祖母!祖母您怎么摔倒了!平雪扶您起来。”令狐平雪声音柔弱动人,明明是她摔倒了绊倒了老夫人,却装作一副无辜的表情将责任推给别人。
令狐平雪好歹才从三夫人身上爬起来搀扶着老夫人,令狐鸿熹也急忙走过去搀扶老夫人。
三夫人这边,等反应过来自己压在了二夫人身上,哪肯如此便宜了二夫人。
“哎哟!我的腿!平雪丫头,你刚才压到我的腿了,我站不起来了!”三夫人一边佯装痛苦的喊叫,一边死死地压在二夫人的腰上,三夫人自然知道腰对一个女人的重要性,这下子二夫人顿时爆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平时的端庄大气荡然无存,惨叫声整个谦雲阁都能听到。
“三夫人,平雪刚才没有压到你的腿啊,平雪只是不小心碰了你一下。”令狐平雪一贯重视自己的名声和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这会子肯定是极力撇清,因为争辩脸色也有些涨红。
“你——哎呦——你怎么没有啊?不是你压在我身上,我早就起来了!算了算了,也不是你的错,刚才大家伙都走的着急,要不是姐姐先摔到了,我也不会摔倒,我不摔倒你也不会压着我,也就不会绊倒老夫人了。姐姐是明理的人,也不会怪我这个做妹妹的。”
三夫人一边说着,这才由丫鬟搀扶着怏怏的起身,被压在最下面的二夫人已经疼得脸色煞白,好半天动弹不得。
三夫人以帕子掩着嘴,眼角眉梢却尽是得意的神采。被这个假惺惺的虚伪女人压在她头顶做了十多年的姐姐,终于轮到她压她一次了!
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啊的一声大叫。
“子璐!”二夫人顾不上腰部传来的疼痛,挣扎着爬起来就朝院子里跑去。
满月也不动声色的从地上起来,跟在二夫人身后出了房间。
令狐平雪搀扶着老夫人也跌跌撞撞的朝院子里走去。
众人才刚刚站定,却惊觉院中多了二人。
一抹星辉璀璨而现,灿烂耀目,瞬间有种星光皓然万物皆黯淡的感觉。
走在二夫人身后的满月眸子微微一闪,定定的看着出现在院中一身暗黄色修身锦袍的林简。
林简正领着一个七岁左右的小男孩,见到满月,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却是如玉如佛,清雅俊朗的一抹迷人笑容。
墨色双瞳,灿烂夺目,一瞬夺走了院中所有光亮,瞬间点亮暗夜迷离。
“惊烈?”满月看到林简领着的小男孩,眸子一热,抬脚跑了过去,想要紧紧地抱着令狐惊烈,可惊烈眸子里却是对她莫名的好奇和陌生。
她认得这剑眉明眸、唇红齿白的七岁小男孩就是她的亲弟弟令狐惊烈,可是——他却不认识她。
他刚刚出生,母亲难产去世,她就被老夫人送走了。七年未曾见过自己的亲弟弟!
“太子——殿下?”走出院子的令狐鸿熹看到太子林简出现在院子里,神情明显一震,这大晚上的,林简突然出现在侯府,未必是荣光,很有可能成难以招架的焦点“太子殿下有礼了。”老夫人也倒吸一口凉气,拉着令狐平雪上前,福身请安。很明显是在给令狐平雪铺路,老夫人有理由相信,以令狐平雪的绝色之姿,将来必定是母仪天下,就算林简身份再高高在上,看到平雪的容貌也会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目光。
令狐平雪急忙整理着自己的仪容,刚才在屋内摔倒的时候,衣服发饰难免会有褶皱歪斜。令狐平雪此刻不觉有些懊恼,她第一次见林简,竟然是在这种人仰马翻的场面,万一给林简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令狐平雪以为自己整理仪容的动作不着痕迹,其实她想多了,因为林简压根都没看她一眼。
林简眸子从满月脸上移开,淡淡的落在令狐鸿熹脸上,与刚才看向满月时,眸中流光溢彩相比,看到令狐鸿熹,乃至他身后光**人的令狐平雪时,林简的眸光安静的如同星芒洒在光滑的冰面上,一望无垠。
“本太子今日路过侯府后院,看到侯府的一个丫鬟用麻袋罩住了府上二公子封住嘴巴,扔在了院外,于是下车将二公子救了出来。那丫鬟还对侯府的二公子说,谁叫他有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姐姐呢,所以只能牺牲他了,要找就找他姐姐。幸亏本太子发现及时,否则——二公子就要被闷死在麻袋里面了。”林简清朗出声,眉目如画星辉耀目。
老夫人一听他如此说,根本顾不上去看还在发癫的令狐子璐。二夫人拼命抱着还在脱着肚兜的令狐子璐,一脸错愕。
“那个丫鬟——就是她。”林简抬手指向刚刚被守卫带出来的敏秀。
敏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如纸。事到如今,看到她指证她的可是当今太子,她就是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果真是你这个贱奴!”老夫人第一个站了出来,义正言辞的呵斥敏秀。
当着太子林简的面,侯府的声誉何其重要?今天的事情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再加上前几天林东合遇刺的事情,难保皇上还能再相信侯府!皇上必定会想,一个小小的丫鬟都可以任意冤枉嫡出长女,这侯府究竟要乱成什么样子!
纵然老夫人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开口,却也毫无办法。
敏秀跪在地上,本是将目光投向二夫人的,但见二夫人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眼神示意她看向令狐满月,敏秀知道事已至此,二夫人绝对不会帮自己了,若是开口咬定是二夫人指使自己的,她根本就没有证人!所以现在只能——“大小姐!大小姐你原谅奴婢吧!奴婢只是一时动了歪念才会冤枉大小姐的!大小姐平时脾气不好,对奴婢又打又骂,奴婢小肚鸡肠怀恨在心,所以才——呜呜——”敏秀从刚才二夫人的眼神当中看出,就算死,也得让她拉着令狐满月一起死。
敏秀一边说着,一边朝满月爬过去,抬起头看向满月的眼神却是闪过与二夫人看她时一样的恶毒眼神。
满月低头,眸光冷冷的看着敏秀,一瞬犹如刀刃划破冰面的犀利感觉,让敏秀不觉打了个寒战。
“你说我对你又打又骂?好,现在就找人带你去屋里脱衣检查,看看你身上有多少伤痕?你可别拿来我院子之前的旧伤糊弄旁人!这伤口是十天一个样,一个月又一个样,一年另外一个样!你敢吗?”
满月此话一出,敏秀登时呆愣当场。
二夫人嘴角抽了抽,眼神与令狐平雪交换了一下,母女二人都是没料到,到了这时候,令狐满月还能如此伶牙俐齿!原本还想让敏秀死的有价值一点,现在看来,什么都白费!
一直默默看着满月的林简,唇角勾了勾,隐在宽大衣袖下的大手悄悄竖起了大拇指,这一动作,只有他正前方的满月看了个正着。
满月对林简的动作视若无睹,她正忙着呢,没空跟林简互动。
见敏秀已经瘫坐在地上,令狐鸿熹下令将敏秀暂时关起来,遂上前一步对林简恭敬开口,“有劳太子殿下还小女清白,家事处理不当,还望太子殿下海涵。”
“侯爷哪里话,本太子不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林简说话间抱拳开口,袖子上却突现一抹狰狞血印。
“呀,太子殿下,您的手?”令狐平雪眼见的发现,随即捂着胸口一副紧张关切的架势。
令狐鸿熹身子一震,心底莫名紧张。
这怎么太子在侯府也受伤了?
几天前才有一个遇刺的三殿下,现在太子才刚刚踏入侯府没几步,这就——“太子殿下是刚刚搭救惊烈的时候不小心蹭伤了是不是?”正在这时,满月沉稳的声音悠悠响起。林简这伤还是十天前刺杀林东合时的旧伤口,那伤口的位置满月一看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是林简刚才拉着惊烈的时候扯开了伤口。
“不可能的,大姐不要妄下结论。”令狐平雪不甘满月这会子开口抢了她的风头,所以也有些着急的打断满月的话。
有她令狐平雪在的一天,这侯府,乃至是整个京都,所有男人目光追逐的只能是她令狐平雪!这时候哪里轮得上令狐满月开口!
满月对此并不介意,其实凡事都要争第一,就是令狐平雪的致命伤!
“令狐姑娘说的对,本太子这伤——”林简开口,说到一半顿了顿,轻轻挽了一下袖子,将那血印挡了起来。
令狐平雪不觉用帕子掩了嘴,看似是端庄优雅,其实帕子后面的唇角早就偷偷勾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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