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出息
彦彧语气惊恐,丝毫不复平时清冷的样子:“姐,你别说了,你别说了,我去给你找……”
“阿彧,我走了,不要放弃……”
“姐,姐姐……你别走,不要丢下我一个……”
然而,彦秋的手却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她本来就不行了,硬撑了这么多天,也不过就是为了等她的阿彧回来,等他回来亲口告诉她他中了秀才。
“姐——”然而任凭他叫的再撕心裂肺,他的姐姐也不会回来了。
没有姐姐了,今后都不会有姐姐了。那个这十八年以来,拖着病体不离不弃的照顾他,供他读书的姐姐,终于离开他了。自此之后,他在这个世上再无任何人关心着他,为他操心,为他担忧。爹死了,娘去了,姐姐也走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屋外大雨倾盆,却洗刷不尽他心中的痛。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般不公!朱钰、楚辞、县尊?呵。那些人的名字一个个在他脑中划过,他死死攥着彦秋的手跪坐在床前,双眸猩红的盯着屋外的雨帘。姐姐,你放心,他们欠我们的,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
楚辞没回楚家村,她不想回那个家,她只是写了一封信,在信中捎了二十两银子,托报喜的差役送回家,然后自己雇了一辆马车,只身去了河泽。
河泽离石源说远也远,说近也近,楚辞花了两天一夜的时间才赶到。河泽不愧为上县,热闹程度压根儿就不是石源能比的。不过她没有去集市,而是先去了河泽的县衙。河泽的县衙比石源的威风多了,门口笔直的站着两个差役持着棍子守着门,还有两个威风凛凛的大石狮子。
她找到了胥吏,本以为要大出血,还找苏白兑了不少银子。然而那胥吏是个面善的,竟然一分钱也没额外收她的。楚辞惊叹不己,这河泽县令大人果然冶下严明。
于是她满怀希望的去了县学,河泽的县学有好几家,她直接选了最近的一家。
那书院果然辉煌不己,朱红色的大门敞开,有小厮在院子里扫着落叶。隐隐还能看到里面攒动的人头,好似有不少学生接在那里。
她径自走了进去,然而还没跨过门就被人拦住了。
“站住,你不是本院的学生吧?”有小厮怀疑的看着他。
楚辞解释道:“我不是,我是从石源迁来的,想入此县学。”
那几个小子嗤笑一声:“小子,你来之前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哪里,这可是石兰书院!知道石在河泽代表什么意思不?那是你能上的吗?要去去西边的那家杜若书院,或者东边那家三秀书院也行。”
“哦?”楚辞笑容玩味,她敲着扇子问,“同事县学,为什么这石兰书院我就上不得?”
其中一个脾气好的小厮便和她解释道:“郎君是外地人不知道,我们这边的县学是分三六九等的。童试之后秀才分为‘禀生’、‘增生’和‘附生’,这石兰书院便是禀生上的书院,官府按月给学生发月钱的。而西边那家杜若书院,则是收的增生,每个月没有月钱的。至于东边那家三秀书院,则是收的是附生。”
竟然是这样?果然是等级制度严明。楚辞皱眉,石源是下县,也没有这些东西。她虽是石源的头名禀生,但是这个位置毕竟是朱钰替她弄来的,她是一点也不想拿出来,况且就算拿出来了,也不一定管用。
楚辞行了个儒生礼,温文尔雅的道:“这位小哥,在下在石源时也算是禀生,不知可否为我通报一声,让我进去问问这里的先生?”
“这,怕是不行……”看门的小厮很是为难。
楚辞还欲说什么,就在这时却见有一穿着白衣儒服的学生从街边的巷子走过来,正好就看见了楚辞。
那学生不过十五六岁,手里也执着一把扇子,看着楚辞笑的一脸贱意:“咦,这位郎君看着脸生?想来不是河泽人氏吧?”
这个表情看的楚辞很不舒服,她抿了抿唇压下了心下的不爽,微微笑道:“正是,在下楚辞,是来求学的。”
“呦,这名字好听,我喜欢。你也是慕名而来的啊?”那书生瞪大的眼睛,一敲扇子道,“李学正这两天正在收入门学生,不少学生都慕名而来。我叫王文景,我爹是骆纤府知府,我也是来求学的,走走走,你同我一起进去吧。”
知府大人的儿子?楚辞嘴角微抽,怎么这年头但凡有点身份的人一个个都被她撞见了?经过之前朱钰的事,楚辞决定和这位知府大人的儿子保持距离,不过眼下他既然愿意带自己进去,那就先进去了再说。
于是楚辞微微一笑,冲他行了个平辈:“如此,多谢了。”
王文景很是洒脱的一把揽过她的肩,带着她就往里走:“诶,楚兄客气啥?走走。”
楚辞忍住没拨开他的手,跟他一路进了书院。
门外的小厮自然是不敢拦他们的,毕竟那可是知府大人的儿子,骆纤府的知府大人是谁?那可是他们知县的顶头上司。
进了书院,楚辞看着周围茂林修竹的山水,也不禁惊愕万分。曲水流觞,说的就是旁边的一池清泉吧,这茂林修竹,还有这一地的青石板。
这样的美景,在现代的学校是绝对见不到的。
王文景敲着折扇嬉皮笑脸的道:“李学正今日要收徒,就出了一道对联,说是谁要是能对的上,就收谁为他入室学生。”
“这个李学正是谁?”楚辞不免有些好奇,此人名头这么大的吗?难不成是什么隐世高人?
闻言,王文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不可置信的看向楚辞:“你连李学正也不知道?”
楚辞老实点头。
王文景被气笑了:“那你要来这里干嘛!直接去东边或者西边那两家书院就是了!”
“哦。”楚辞面无表情,“所以,李学正是谁?”
王文景被气得倒抽了两口气,然后舒缓了一下方道,“那可是李县令的长子,姓李名明德啊!李明德的大名你没听过吗?”
楚辞老实摇头:“没有。”
王文景一抽,他今天可算知道了什么叫鸡同鸭讲,啊呸,他才不是鸡。
楚辞表示很难理解:“你爹不是知府吗?一个县令之子,你怕啥?”
“什么叫一个县令之子?那可是李学正,七年前的会元,若不是他执意不肯上京考试入朝为官,也不至于在这里当个学正。”
“竟然有这种事?”楚辞惊讶之余,不禁对他肃然起敬,“如此不慕功名之人,也难怪有这么多人敬仰他。”
“那是自然,就是我爹也对他赞不绝口,本来想让他去府学授教,可他却执意留在县学。”见楚辞终于被说通了,王文景高兴了,又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当年圣上也是听过他的大名的,下旨让他入京为官,这圣旨毕竟不可违。可是谁知啊,他去了京城没两天就辞官了,哈哈哈哈哈!”
难道皇帝是武则天,他不满皇帝是女人,所以死活不愿为官?楚辞皱眉思付道:“那不知召他入京为官的是哪位皇帝?”
王文景被这话惊得硬生生的止住了笑,代价就是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咳,你方才说啥?”
楚辞又耐心的重复了一遍:“我是问,召他入京为官的是哪位皇帝?”
王文景一脸诡异的看着她,定住脚步道:“不知楚兄是哪里人?”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楚辞有些不好意思了:“在下石源人氏。”
王文景有些愣,他抬头望天,想了好一会儿才道:“石源是哪里?属于哪个府?或是哪个郡?”
楚辞嘴角微抽:“属于骆纤府。”
“我怎么不知道骆纤府还有个石源县?”王文景纠结了一下,“看来确实很是偏远啊。”
楚辞呵呵。
王文景好心的跟她解释道:“当今皇上是玄宗之子啊,当政已久,最是贤明了。那可是圣帝明王,当今朝君圣臣贤,这可是千古难得的盛世啊。”
楚辞点头恍然道:“哦,原来如此。”看来历史所言不假。
然而实际上他们不知道的是,眼见不一定为实。
此时的皇宫可谓是热闹不已啊。
“媚娘,纳兰澈又欺负我!”理智而委身抱住了正在做指甲的武媚娘。
武媚娘淡定的“哦”了一声,将自己身边的近待宫女给挥退了,然后淡定的跷着二郎腿,问:“陛下,又怎么了?”
李治吸了吸鼻子,哽咽的卖着惨:“我说了要钦点那个谢鸣渊原为状元,结果纳兰澈非说他文才虽好,但能力不足,要让他族里的一个侄子当状元。不仅如此,探花和榜眼,他都为这里定好了人选。还有朝中那些仕族之后,他都给安排好了出路,那些寒门士子根本没有一个能排到一甲以内的。”
“你要钦点,那就钦点啊。”武媚娘十指芊芊,优雅的整理了整理自己被弄皱的衣服,“毕竟这些年一个寒门的状元都没有,天下的学子都冷了心了。如今出来一个谢鸣渊,倒是能安抚一下他们。”
“可是,纳兰澈他不让啊。”李治眼泪汪汪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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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彦彧也并非是什么大善人,因为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铲除为祸一方恶官,而是为自己报仇,黑化是在所难免的。(强调一下,彦彧是男配)
这是一篇爽文没错。但在这个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主角光环,更多的是为了衬托主角而存在的配角,而这在现实社会中亦然。
我只能说,彦彧的人生,历经磨难之后会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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