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白玉堂站在床边,焦急地问道。
“这个……夫人身子本来就弱,这些天饮食不周,又受了寒……”老大夫把了一会儿脉,皱起眉头凝神道,“不对,白夫人这是中了毒。可惜,在下才疏学浅,看不出是什么毒,只知此毒对夫人精神戕害极大,若是不解……怕是熬不了几天。”
老大夫绕过一旁呆若木鸡的白玉堂,叹息着走到桌边写了一副药方交给白禄:“这是固本培元的方子,用了虽不能解读,倒能让她好受些。请恕老朽无能为力,还是另请高明吧……”白禄忙叫了个小厮送大夫出去,顺便告诉厨房赶紧把药熬好了送来。
听道大夫的话,年纪尚小的云翔“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跪在床头哭喊着,企图唤醒昏迷不醒的母亲。白云瑞狠狠地跺了跺脚,提了佩剑就往外面。
白玉堂一把拉住他:“云瑞你做什么?!”
白云瑞哪里是白玉堂的对手,挣了两下挣不脱二叔的铁爪,便回头红着眼睛咬牙道:“二叔你放开我!我要去杀了白修儒那一家子王八蛋!要不是他们,母亲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行!”白玉堂低头吼道,“你怎么这么冲动,你怎知现在他们不会设好了陷阱等你去?现在你应该做的,就是和云翔陪在你母亲身边,别然她担心。其他的事情交由大人来办!”他一把夺了白云瑞的剑,丢给白禄,“禄伯你给我看好他,出了什么事情我唯你是问!”
“什么都是你们去做,难道我就眼睁睁的看着母亲她……”白云瑞一张脸憋得通红,他回头看了一眼气息微弱的白夫人,还有哭得昏天黑地的弟弟,鼻尖微皱,终于刷刷的滴下泪来。
白禄忙将的佩剑挂到墙上,又过来牵住着白云瑞的手小声安抚。白云瑞是个重情知礼的,再怎么生气也不会对一直照顾自己的老人出手。
白玉堂皱皱眉,这个仇他是一定要报的!可现在最重要的是嫂嫂身上的毒。方才那位老人家已经是这里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了,连他都解救不了,那就只能去找那位用意不明的尚神医了。
他走到床边握着白夫人的手,又输了些内力过去。希望嫂嫂能多支撑一段时间,等他将人请回来。无论如何,他都要将人请来!
“二少爷,你要去哪里?”白禄抬头,可别哄好了小的,丢了大的啊……
“我去请神医来替嫂嫂治病。”白玉堂的声音远远传来,人早已出了院子。
可千万别出什么事情啊!白禄摇头叹息,他……要不要给芸生少爷写封信呢?
白玉堂到达城西庄园的时候,影丙正蹲在房顶值班。看到白衣人就这么飞奔了进来,他撇撇嘴纵身落到那人面前。
“白大人有何贵干?”影丙斜着眼睛看了白玉堂一眼,“我们王爷好像还在贵府做客,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吧……”
“尚神医在吗?”白玉堂不想多生事端,耐着性子问道。
“方才展大人来把他请走了,还有那个殷善火。”影丙摇摇头,他不喜欢尚风悦,若不是这个人王爷怎么会被迫放下手中的事,去白家“做客”?说起来,那个家伙的性子倒和眼前这人一样,生得一颗七窍玲珑心,聪慧异常,可惜有些负气任性,行事刻薄,遇上不中意的事情便翻脸无情。
听的展昭先行一步,白玉堂心中一喜,向影丙抱拳道:“既然如此,有劳了,白某告辞。”
赫!居然这么好说话,影丙有些诧异,也还了一礼。白玉堂转身欲走,身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
“白兄。”邵安穿了一件黑色外袍站在廊下,脸色较上次红润了些。“白兄,邵安想和你私下聊几句。”影丙撇撇嘴,好像谁很想听你俩谈话似的,他纵身上了房顶,顺着屋脊往前面去了。
“不如,我们进屋坐下再谈?”邵安推开了房门,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不必了,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白玉堂转过身来,抱着胳膊看着他,一副有话快说的样子。
“呃,那我就长话短说了。”邵安有些尴尬的收回手,“我和翎翎的事……”
“你们的事情,不由我说了算。”白玉堂打断他,“我也不想在牵扯进去,你好自为之。”如果没有公主的事情,哪里会引发这么多麻烦。
“我会给她幸福。”邵安低声道。
白玉堂认真的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希望你说到做到。”
“白玉堂……”见那人转身欲走,邵安又喊住了他,“请你原谅我师父,他虽然行事有些偏激,却从未想过与你为难。以后,你会明白的……”
白衣人只是停顿了一下,他随意摆摆手,运起轻功往家里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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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风悦面无表情的收回了把脉的手,冷冷看了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一眼,淡淡的说道:“中毒很深,性命堪忧。”
“那尚先生可有解救之法?”一旁的蓝衣人躬身问道。一旁的白家众人也捏紧了一把冷汗,提心吊胆的等着神医的答复。
“展昭,”尚风悦白了他一眼,“这就是你天不亮就把我从那边拖过来的原因?”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丹药送入女子口中,然后起身离开床边走到外间,一旁的殷善火忙拿起袍子披在师傅身上。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展昭抱拳长揖,“人命关天,唯有医仙妙手方能解救。之前是展昭失礼了,请尚先生恕罪!”
“她身上的毒也不是不能解。”
尚风悦仰头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真的?!”白云瑞欣喜的说道,一把抓住尚风悦的衣襟,“神医,求您救救我母亲吧。我求您了!”
尚风悦皱起眉头,脸上泛起厌恶之色。殷善火知晓师父洁癖的性子,平日里最讨厌与人有肢体上的接触,更不用说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贴得如此之近了。他忙扶了白云瑞一把,不动声色的将他和师父隔开一定距离,轻声道:“白公子别着急,我师父他……”
“他姓白?”尚风悦挑眉,面上满是诧异。殷善火殷勤回答:“是的师父,这里是白家别院,这位小公子是白大人的侄子。”
“白家……”尚风悦回头,隔着窗棂看了一眼里间床上的女子,“那中毒的就是白夫人了?”
“呃……是。”展昭恭敬的答道,无端觉得尚风悦身上蓦地泛起一阵戾气。
尚风悦冷笑着弹了弹袖口,扫了屋内众人一眼,吐出了令人绝望的两个字:“不救。”
所有人都被这两个字镇住了。
展昭闻言拧起了眉头,一直以来,尚风悦或明或暗的帮助开封府,总让他们有一种自己人的感觉。然而他们都忘记了,这个人是不是公孙策,他是传闻中医术高妙,却也性情诡异的医仙,请他救人一定要付出非同一般的代价!
“为什么?!”两个人同时怒吼道。
白云瑞双眸充血,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气质高洁的人,摇头道:“你不是神医吗?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白玉堂更是从门边一跃至床前,一手推开挡着他的殷善火,盯着尚风悦道:“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救我嫂嫂?!”
“玉堂你别冲动。”展昭大步迈出,挡在尚风悦面前,“且听尚先生说……”
尚风悦眼中泛起一阵水汽,他盯着白玉堂看了好一会儿,淡然开口,声音居然有些发颤:“白玉堂,如果我愿意救她,你们能付出什么代价?”
“只要不违背公理道义,什么都可以!”白玉堂斩钉截铁的说道。
白云瑞听到事情有转机,忙擦了擦眼角道:“我也是!”身后白家的人都点点头,只要能救得白夫人,但凡白家力所能及之事,必定无所不从。
尚风悦冷笑了一下,目光从白家众人的脸上一一滑过,最后停留在白云瑞脸上:“你会武功?”
白云瑞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点点头。
“很好,”尚风悦温和的展开笑颜,眉目间颇有些蛊惑之色,“这宅子的后院的客房里,睡着一个抛妻弃子的不义之人,只要你去杀了他,我马上为你母亲解毒。”
展昭眼皮一跳,尚风悦怎么突然要白云瑞去杀赵珏,那人不是他的姐夫吗?
“这……”白云瑞迟疑而惊惶,他虽然习得上乘武功,却从来没有杀过人,更不用说这个人还住在他家后院。他连那个人的面都没见过,怎么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是不义之徒。
“尚风悦你到底想干什么?!”白玉堂大声质问,“引我们过来的人是你,说赵珏冤枉的是你,把他药倒了送到这里的人是你,现在要杀他的人也是你!不论他是否真的做了对不起你姐姐的事情,你都不应该将我侄子牵扯进来!”
“尚先生,无论襄阳王是否谋逆,他都不是云瑞可以出手的对象。”展昭双手按着白云瑞的肩膀,感觉到这个孩子在听到“襄阳王”三个字之后开始微微发抖。他看着尚风悦,诚恳的说道:“请先生来的人是展昭,这代价也应由展昭付出。然襄阳王身负大宋机密,决不可杀,请先生换一个条件,展昭一定尽力达成先生的心愿!”
尚风悦不为所动,只是看着白玉堂的眼睛:“他们对你很重要?”
“他们是我的亲人!”白玉堂捏紧了拳头,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不然嫂嫂她……他撩起长袍下摆,缓缓跪下,“尚先生,白玉堂请你救治我嫂嫂,别让云瑞去……赵珏。”
“你……”尚风悦抖着手指着白玉堂,愤恨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你居然为了他们……跪我……”
在所有人迷惑的目光中,尚风悦仰头大笑,笑声却是那么的悲伤。
“师父……”殷善火伸手扶住他摇晃不已的身躯,探手入怀就取出药瓶。
“走开!”尚风悦一把推开徒弟,快步走到内室床边。几枚银针下去,白夫人眉间泛起一阵乌气,脸色却好转了一些。
“这代价你们非付不可!”尚风悦转身看着单膝跪地的白玉堂,邪气横生,“白云瑞必须杀了赵珏,否则一个时辰之内,这女人必死无疑!”
“你!”白玉堂咻的站了起来,奔到床边看看睡得不安稳的嫂嫂,回头之时已是目眦欲裂,“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乐意。”尚风悦缓缓走到外间坐下,伸手端了一杯茶,勾了勾嘴角,“白云瑞,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白云瑞垂下眼,心中很是矛盾。白云翔扯着哥哥的衣襟一个劲儿的摇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悦,你要取我性命自己动手便是,何苦为难一个孩子。”赵珏背着手走进屋,身后跟着赵奇影丁等人。
屋内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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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总有些怪癖,见死不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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