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扑倒在炕上的一刻,感觉到惠贵妃的身子重重地压下来,双手利落地稳住她的腰身,温声道:“轻一些宝贝,尽管我医术高明,你却也需好生护着腹中的宝。”
惠贵妃却似充耳不闻,只奋力撕扯着男人的衣裳,直至最终两人交叠缠滚在一起。
浓情过后,惠贵妃满额香汗和着发鬓黏在脸上,头枕着男人的手臂,浑身雪肌炽热微红,可见方才的炙热仍未退却,只是闭着眼,两行湿润悄然由眼角缓缓淌下,最终滴落在男人的手臂上。
男人缓缓撑起身子,俯视惠贵妃依然酡红美丽的脸,无比温柔地将她黏在额角的发丝撩开,轻轻地吻在她的唇角。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你如今享着天底下极致的荣华,身侧有我相伴,何苦自讨那些不愉快?”
男人的嗓音依旧温软低沉,却搅地惠贵妃满腔凌乱,泪流地反而更凶。
望着始终闭着眼低泣的惠贵妃,男人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容察觉的轻蔑,手指缠绕上她的一缕青丝,唇角勾出薄笑,只是那笑意之中,却瞧不出几分真几分假。
惠贵妃独自哭了一场,渐渐收敛了情绪,转过身背对着男人良久,颤抖着肩膀喃喃道:“狸猫终究是狸猫,永远代替不了真龙,我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男人淡淡地勾唇一笑,抽回手臂,语调依旧柔和如羽:“世生万物,便有万物的造化,没有什么绝对,也没有什么永恒,虽然一半的成事在天,但另一半的谋事,却全由人一手掌握。”
惠贵妃一直默默颤抖的肩膀,在听完这番话时终于停止了颤抖,猛然转回身,一双红红的眸子定定凝着男人那张始终带着笑的脸,仿佛从来不认得他一般,半晌,紧张道:“你……你想做什么?”
男人望着惠贵妃因为紧张而苍白的美丽容颜,悠悠然一笑,什么也没说,抬手在惠贵妃前额轻轻一拂。
惠贵妃只觉有好闻丝丝甜腻的绿檀萦绕鼻息,只转瞬功夫,眼皮便已沉沉地合上。
男人的唇角始终噙着浅笑,望着惠贵妃沉睡的容颜,笑依然显在脸上,眼底却已一片凉薄。
伸手撩开被子,草草地将床上累累缀缀的衣裳向她身上一裹,抱起已沉睡如不省人事的惠贵妃向暗门行去。
男人将人轻轻放在雕花锦床上,目光流连过这具他早已不陌生的身子,目光最终停留在她尚未显怀的小腹上。
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柔软的小腹,男人脸上又牵出笑痕,口中喃喃:“哼!皇帝的女人还不是怀了我的孩子?这世上没什么不可能的!”
红雀独自坐在门前,仰脸看了眼天上的一弯新月已渐偏西,终于忍不住轻轻地推开内殿的朱门。
房内一片寂静,灯烛依然明亮,只是沿着烛台留下斑驳红泪,红雀轻步转过云石屏风向锦榻上望过去,见惠贵妃已在床上睡熟。
红雀行至榻前,只见惠贵妃妆容尚未褪,发髻在枕上揉地散乱,中衣松松地裹在身上,敞开一大片的领口下,雪白的肌肤上隐隐有一串暗红的痕。
目光凝着那片暗红许久,红雀默默地咬了咬唇,伸手提着锦被边缘,轻轻地将那一片痕迹遮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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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初刻,明媚阳光洒在太和殿与太和门之间一片霁色荣光。
康熙出宫从来不喜乘銮舆,玉花骢胸前黄金脖铃随着整齐的仪仗清脆叮铃,康熙骑着马行走在明黄的仪仗伞下,黄龙披风被风吹的鼓起,身后四色八面龙旗猎猎作响。
最先跪的是满朝文武,紧跟着是众皇子,在众人山呼万岁声中,康熙的马恰经过众嫔妃之列,为首的两顶绯红仪仗伞下,立着已显出身子的怀袖和同样有孕的惠贵妃,后面的一众宫妃皆垂首跪着。
康熙原本行走在队列的中央,突然一扯缰绳,玉花骢斜刺里奔出仪仗,直奔怀袖和惠贵妃所在的方向而去。
马儿先经过惠贵妃身侧,康熙望着她,眸光温和道:“朕不在宫中,你当好生保养身子,切莫太过操持。”
惠贵妃见康熙如此,早已激动的红唇颤抖,缓缓屈膝道:“臣妾谨遵圣谕,盼万岁早日还朝。”
康熙轻轻点头,磕了下马腹行至怀袖身前。
怀袖微扬着脸,如秋水般的双眸将康熙的影掬在其间,康熙亦静静地凝着她,缓缓俯下身,手指轻轻扶了扶她鬓边那支于金钗凤冠中格格不入的木雕素钗。
指尖落下时,轻轻地擦过怀袖暖玉般的颊,康熙低沉着声线,缓缓道:“朕应过你的事,决不食言!”
怀袖樱唇轻呡,青莲玉颜亦没有表情,一双绝美的眸中只映着康熙明黄的影,唯有他神光能探进她眸底那一片温柔潭,读懂其中的脉脉不舍。
抬手扬鞭,玉花骢直奔太和门而去,康熙的影如一道亮眼的流光消失在怀袖的眸底。
怀袖下意识抬手按在胸口,不知为什么,康熙此番出行,她总觉着心里某处隐着抓握不住的一缕不安,却并非单纯的关情则乱。
五月,蔷薇的嘘息沉浮在空气中,有湿漉漉的雨味自泥中漾起,鲜嫩的仿佛一切绿意皆能拧出水来。
转眼御驾出宫已月余,进入山西地界时,康熙差人送回宫一封折子,说一切安好,只山西当地天燥地竭,体内火旺,念着怀袖亲手做的杏仁甜酪。
康熙不在宫内,于前朝是一片宁和,于后宫则显出些寂寂落寞的味道来。
怀袖是惯常耐寂寞的,康熙不在宫里,反倒养出侍弄花草的兴致,尤其是年前惠贵妃送来的那两盆蓝蕊蝴蝶堇,喜欢的整日放在庭前,虽然已过了花期,只那单薄的叶瓣娇柔不堪一握,亦觉令人怜的紧。
涣秋将果仁奶茶放在院中小茶桌上,见怀袖倚在榻上凝着花草出神,不禁轻声道:“主子闲来无事,何不去瞧瞧小主子?也当出去散散心,前日小主子来请安,咱们瞧着小主子可瘦了不少。”
怀袖笑道:“裪儿如今正抽条长个子,瘦些也是正常,我倒瞧他长得很快,已经至我肩膀了,再有一二年怕是要超过我了,在他这个年纪也算不错,可见映雪于裪儿的起居上已很是用心……”
怀袖话刚落,只听前殿已有宫人传:“映雪姑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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