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晋寒沉痛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那本账册就是记录这些罪证的证据,你以为我要得到它,是为了一己私欲吗?”
苏芊芊羞愧地低下了头,因为她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她一直觉得骆晋寒不值得信任,可是从骆晋寒成为院总之后所做的一切,无一不是为朝廷。
苏芊芊忽然认识到,自己错了。
骆晋寒又说道:“恩情归恩情,怎么报答都可以,但不能拿朝廷的利益来换取。”
苏芊芊羞愧难当,当即说道:“卑职明白该怎么做了。”
骆晋寒叹道:“明白就好,让赵俊义陪你去追回崔禄吧。”
“卑职这就动身!”
“等等,还有一件事。”骆晋寒道,“提缉院里还有崔禄的耳目,所以你和赵俊义,不要带信不过的人。”
苏芊芊点点头,转身离去。
骆晋寒看着她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
六日后……
夜,小雪纷飞。
已经过了元宵节,天气还是那么寒冷。
崔禄身披棉被,坐在马车里,双手放在火炉上,感叹道:“这冬天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义父,冬天已经过了。”回答他的是坐在马车外的一名女扮男装的女子。
女子束发缠腰,配一柄宝剑,英气凛然。
“唉……”崔禄长叹,“还好有你们在,否则我这身老骨头只怕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义父不要说些丧气话,等拿回了账册,骆晋寒离死也不远了。”
苏芊芊没去拿账册,崔禄倒是很惊讶。
崔禄为何知道苏芊芊没去拿账册呢?
因为在他藏着账册的乌骓县里有他的眼线。
崔禄为何不让人把账册拿来给他呢?
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他害怕平时忠心耿耿的人看到了那本账册经不起诱惑,顿起异心。
但苏芊芊却是例外,所以他才会告诉苏芊芊账册所在。
“苏芊芊是个奇才,只可惜……唉,不说了。咱们到哪儿了?”
“不远处就有家客栈。”
“就在那里住一晚吧。”
逃离京城后,崔禄和前来接应的义女雷水兰汇合。他扮作郑大官人,带着一车子货物和一队四十多人的护卫,向着乌骓县前进。
因为真的郑大官人这号人物,所以沿途遇到盘查时,都顺利通过了。而真正的郑大官人,早就被雷水兰给杀了。
这是一家四四方方的客栈。
到了客栈,雷水兰就让人把里面的住客全都赶了出去,然后命人四处布防。
住客们看到这架势,只好忍气吞声,连夜离去。
不愿忍下这口气的,随即被带到客栈外的树林里,再也没有回来。
灌木蔓生的小道上,马蹄翻着沙泥。
七匹马疾驰而过。
当骆晋寒说不要带信不过的人后,苏芊芊左思右想,能挑出来就只有四个人,赵俊义那边能有一个。加上她和赵俊义,一共七个人。
在前往乌骓县的途中,他们打听到一伙奇怪的客商。
怀疑这伙客商就是崔禄和他的人。
于是他们一直跟在后面。
苏芊芊等人来到了客栈附近的树林,在那里发现了三具尸体。
“雪还没干,应该是不久前才被杀死的。”骆晋寒道。
苏芊芊看着远处灯火明灭的客栈,道:“也许崔公……崔禄就在那客栈里。”
赵俊义唤来身边一名百户,让他立刻去找援兵。
苏芊芊却阻止了他,道:“不能去!”
赵俊义不解,“难道你想凭我们七个人办了这事儿?”
苏芊芊解释道:“崔禄在宫中、地方上经营多年,难保我们招来的人里面有他的桩子,要是故意坏了咱们的事,让崔禄走脱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追上。”
“这么做太冒险了!”
“是冒险,但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
雪越下越大,风也未曾停息。
原本在客栈围墙外巡逻的人都退回了客栈里。
“这天可真冷,哥几个,过来烤烤火……”
……
苏芊芊和赵俊义悄悄地摸到了围墙的屋顶上,观察客栈内的情况。
忽然赵俊义发现在不远处的围墙屋顶上坐着一名放哨的人。幸好那人只看着走廊下那些烤火的人,心里积怨,才没有发现他们。
赵俊义指了指那人,苏芊芊会意,悄悄摸了过去。
她来到那人身后,忽然扑上去捂那人的口,然后匕首在那人脖子下一划,将其放倒。
却没想到,一块瓦片因此掉了下去。
一名护卫从屋檐下走出来,抬头看向屋顶……
苏芊芊贴在屋顶的瓦片上。
那护卫没有发现异常,便退了回去。
赵俊义松了口气,真替苏芊芊捏了一把汗。
“怎么回事?”在外警戒的雷水兰问道。
“一块瓦片北风吹下了。”
雷水兰看向那摔碎的瓦片,若有所思。
围墙屋顶上。
苏芊芊回到赵俊义身边,问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赵俊义道:“这里有那么多护卫,我们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擒贼先擒王。”
苏芊芊点头赞同。
“我看崔禄一定在那屋里,我们现在就绕到屋后,从那里潜进去。”
苏芊芊和赵俊义正准备行动,忽然听到有人说:“天晚了,都回去休息吧。”
赵俊义抬头看去,只见护卫们三三两两都进了屋。
他改变了主意,对苏芊芊说:“等他们睡着了再动手……”
话音未落,苏芊芊便将他拉到一边,一道乌光和他擦身而过。
那是雷水兰突然打出的暗器,如果不是苏芊芊觉得突然撤防很奇怪而一直警惕,赵俊义此刻只怕早就死了。
护卫们又冲了出来,有些人在进屋后又爬到了围墙的屋顶上,向着苏芊芊等人合围上来。
“走!”赵俊义拉着苏芊芊的手臂,准备撤退。
苏芊芊却撇开了他,跃到了中庭里。
苏芊芊的那四名随从也跟着跃了下去。
“唉!”赵俊义叹了一声,也带了人跟了下去。
雷水兰带人围了上来,道:“哪来的野路子,胆敢跑这里撒野来了?”
其实她一眼就认出了苏芊芊,崔禄对苏芊芊的器重让她心生嫉妒,她不认为自己会比苏芊芊差。
赵俊义道:“提缉卫,奉命捉拿逃犯崔禄!”
听到“提缉卫”三字,崔禄的护卫们都有些发怵。
“怕什么!”雷水兰道,“不过才七个人,杀了他们赏黄金十两!杀了那女的,赏黄金百两!”
护卫们一听,士气就上来了。
苏芊芊也不甘示弱,拔刀而出指向雷水兰,“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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