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尚眼底闪出欣喜之色,“卢老弟,想通了?”
卢佑平点了点头。
“来人,快给卢老弟松绑!”
卢佑平手脚的绳索松开,被扶着坐在椅子上。
冯尚立刻命人去找大夫。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卢老弟如今醒悟过来,千户大人依然会重用卢老弟的。”
“谢大人……”卢佑平就连说话都感到吃力,“苏芊芊人在哪里?”
“已经被关进了牢里。”
卢佑平问道:“我能不能见她一面?”
冯尚惊问:“为什么?”
“也算是断了我的念想……”
冯尚想了想,“好吧。”
……
苏芊芊惴惴不安。
因为她已听出来那就是卢佑平的声音。
卢佑平为什么会被严刑拷打呢?
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卢佑平没有配合柴立。
苏芊芊错怪了他。
明白这点,让苏芊芊分外愧疚。
正思索的时候,苏芊芊忽然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正在接近。
不一会儿,卢佑平出现在眼前。
看到他衣服上印满的血痕和惨白的脸色,苏芊芊怔住了。
卢佑平却对她露出了微笑。
那种临死之前满足的笑。
苏芊芊忽然扑了过去,喊道:“不要!”
但已迟了。
即便她来得及,也无法突破牢房的大门。
卢佑平突然转身,抽出了冯尚腰间的刀,向冯尚砍去。
冯尚大惊,急忙闪避,幸好他闪得快,只伤了胳膊。
冯尚大怒,下令拿下卢佑平。
卢佑平不愿再受刑,也受不了那种痛苦了,于是他面向苏芊芊,举刀自刎。
苏芊芊又怔住了。
看着卢佑平像大树一样缓缓倒下……
“他娘的!”冯尚走到卢佑平身边,再次补上一刀。
苏芊芊勃然大怒,突然把手伸出牢门,正好够到了冯尚的手腕。
她抓紧,猛地一拉。
冯尚重重地撞上了牢门,苦水混着血液吐了出来,连哀嚎都发不出来。
两名狱卒看到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急忙去救人,但他们却不知该怎么下手。
就在这时,只见刀光一闪,苏芊芊向后摔倒,手里握着一条胳膊,冯尚的胳膊。
冯尚倒在地上,捂着手臂的断处,痛苦挣扎。
柴立站到了牢门前,他手里的刀还带着一点血迹。
“带他下去!”柴立道。
狱卒们扶起冯尚,退了出去。
柴立看着苏芊芊,脸上笑容狰狞。
苏芊芊捡起冯尚的手,扔了过去。
柴立刀子一刺,穿过的那条手臂,然后将它交给身边的人。
“你不但勾结乱党,还企图越狱,伤了提缉卫百户。人证物证具有,这下子,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
苏芊芊狠狠地说道:“柴立,只要我还活着,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柴立用刀敲了敲牢门,笑道:“你能活着出来再说。”
说完,他大笑着离开了。
地面上,卢佑平的尸体还躺在那里。
苏芊芊悲从中来,跪了下来。
不一会儿,狱卒们将尸体拖走,只留下一滩血迹……
不能坐以待毙!
苏芊芊心想:柴立根本就不用提审她,更不会把她押回京城。柴立要她死在牢里,可以有很多借口。
但是如果她要逃出去的话,越狱伤人就成了事实,这一步走出去就很难再回头了。
也许柴立正希望她这么做呢?
苏芊芊进退两难,最后决定再撑两天,等待成大官的消息。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苏芊芊感觉是度日如年。
“吃饭了吃饭了!”狱卒把一个食盒塞进牢房里。
苏芊芊觉得很奇怪,昨天一天只有两餐,而且只有两个馒头,今天的饭菜却非常丰盛,有酒有肉的。
为此,苏芊芊多了一个心眼。
她尝了一口饭菜,立刻又吐了出来。
果然,饭菜里有毒。
柴立为什么突然要杀她了?
苏芊芊思索着……
很有可能,京城那边来消息了,让柴立带她回京受审。柴立害怕苏芊芊又能逃脱,所以命人暗下毒手。
苏芊芊笑了。
柴立迫不及待地动手,就说明他慌张了。
一个时辰后,狱卒前来查看情况,看到苏乞还活着,非常吃惊。
他从牢里捞出食盒,打开一看,里面饭菜根本就没动过。
“你为什么不吃饭?”狱卒问道。
苏芊芊道:“没胃口,你拿去吃吧。”
狱卒没再说什么,提着食盒便离开了。
某间房间里。
柴立坐在桌边,手指不停地敲打着桌面,神情很是焦躁。
狱卒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柴立立即问道。
狱卒道:“她没吃。”
柴立桌子一拍,起身离去。
他之所以这么焦急,是因为京城来信了。
信里要求他把苏芊芊带回京城,再做处置。
如果回到京城,苏芊芊就很有可能无罪释放,亦或者提缉院根本不会处罚她。因为柴立没有确确实实的证据。
柴立离开大牢之后,便来到钟翠楼。
他闷闷不乐,自斟自饮。
“千户大人,怎么独自一个人喝闷酒呢?”宣玑满面春风的走了过来。
看到宣玑的神色,柴立心里很不满,但却不好说什么,因为他是来求人的。
宣玑坐了下来,倒酒。
“千户大人烦恼什么?”
柴立道:“明知故问。”
宣玑故作惊讶,“苏芊芊都下了大牢了,还拿她没辙?”
柴立叹道:“这女人毒不死,我又不能放人进去杀了她。”
宣玑咧嘴笑了笑,“杀人并不总是需要有人来动手。”
“此话怎讲?”
“我这里有一名杀手,能于百步之外,杀人于无形。”
柴立剑眉一挑,“真有这样的人?”
宣玑点了点头。
“那他用什么杀人?”
宣玑举起右手,像蛇一样摇晃着。
柴立露出笑容,“只要事成,钱不是问题!”
……
夜深。
苏芊芊没有入睡。
她不敢睡,生怕睡了之后就醒不过来了。
她已知道再过不久柴立就会迫于压力放她离开,然后一起回京。
夜色凄迷,月光从狭窄的气窗漏进来。
苏芊芊看着,不由的想起了在宁山县的日子,想起了她的娘。
如果当初她听她娘话,安心嫁人,也许就不会这般命运多舛了。
就在苏芊芊伤感之时,忽然隐隐听到有笛声传来。
笛声悠扬,曲调忧伤。
吹笛的人在为什么而伤心呢?
苏芊芊忽然觉得没那么孤单了。
长夜漫漫,有笛声相伴,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然而,她却没有意识到,这件乐事里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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