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靈髡大陆南部的某个角落。
没有月亮,没有星星,甚至没有一丝火光,放眼望去,混沌的世界一片漆黑,即便伸手不见五指,却依旧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耳边呼啸着的凛冽寒风。
寂静的荒原,除却偶尔噗噗打着响鼻的马儿和嗷呜嚎叫的狂风之外,再听不见任何动静,不闻鸟叫虫鸣,不闻脚步错落,连淡淡的呼吸声都捕捉不到其存在,幽潭似的阴冷空间里,安静肃穆得可怕。
突然,呲啦一声响,一大团金黄色的火光猛地跳跃起来,像被关了百年的囚犯终于寻得天日,急切地蹿动着,欢快地舔着火蛇,弯弯扭扭,迅速爬上了临时制作的火把头子上,滋滋滋,热闹了死寂的夜晚,给苍茫的夜空点燃一缕光明,虽然微不足道,却温暖至极。
“王爷,前面是断崖,深不见底,掉下去应该必死无疑。”高高举着火把,小心翼翼地从不远处走了过来,骤雨恭敬地看着靠在马背上的冥洛夜,严肃地低声禀报着。
“嗯。”淡淡的应声,听不出一丝情绪,冥洛夜抬头,眼神悠远地望了望大雾寒风袭来的方向,伸手摸了摸马儿柔顺的毛发,低声分配着任务,“先原地休息一柱香时间,稍后沿着悬崖下去,千狼堡的基地应该设在峭壁附近。我们分头行动,疾风骤雨一组,风驰电掣一组,本王一个人足够,有什么事老方法联系。”
虽然浣纱到死都没有说出雨儿到底被带到哪里去了,但是他就是有预感,北拓瑾一定会把她藏在无人知晓的千狼堡里。
至于千狼堡的具体位置,这么多年,绝狼阁一直有意无意都在调查,即便不能查出个确切的地点,可大致的方位还是知道的,就是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
“是,王爷!”秘而不宣地点点头,四人默契地分成两组,一左一右站得笔直。
收回目光,冥洛夜低头望着手上的紫色玉钗,睹物思人地默念着,“雨儿……就算你失去记忆,我也一定能把你找回来……只是……求你不要做傻事……”
浣纱坦白过,北拓瑾决定用吸心大法抽走雨儿脑海里有关他一切的记忆,回复最初降临这个世界所拥有的记忆,从而北拓瑾便可以趁虚而入,与她“从头开始”,夺取他不曾拥有过的爱情。
而这一切,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北拓瑾十年的功力。
他知道,北拓瑾有这个能力,也知道,雨儿一定会竭力反抗,他不怕她失去记忆,就怕她倔强过度,而傻傻地伤害自己……
她曾经说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是一种铁定了心要守护尊严和贞操的决绝,无论是谁,也改变不了。
她一向说到做到,所以,他才会担心。
…………
“王爷,该出发了。”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冥洛夜不知深陷到什么思绪之中,久久没有回过神来,疾风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嗯?嗯。”从遥远的思绪中抽离,冥洛夜沉声点点头,也不多说一个字,随便将马儿放在原地,转身快速向悬崖峭壁处走去,瞬间不见了踪影。
几人见冥洛夜去了中间的位置,也不再做停留,两两奔向了左边和右边,灵活地攀着峭壁,缓缓地向无底深渊爬下去。
…………
就在五人冒着生命危险追踪梁雨橙的下落之时,同一处峭壁,离地两百丈的茂密树丛深处,极其隐藏的一个洞口中,却是一番别然不同的景象。
空旷的洞室灯火通明,温暖如春,偶尔还能听到哗啦啦瀑布倾泻的声响;天然的钟乳石奇形怪状,造型独特地堵在洞口,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分布在整个洞穴,毫不扭捏地疯狂生长,满满占据了半个山洞,让里面一片生机。
往里走一点,便是十几根高耸入顶的柱形乳石,恰到好处地支撑着沉重的土地,仿佛专门为其而生;沿途走进去,五步一个台阶,十步一个石桌,设计新颖,极具有美感;常年沉浸在黑暗里的洞穴却一点都不阴冷潮湿,地上不仅像普通的宅子里干燥平整,甚至要比用炉火撑起的暖意要抚慰身心的多,相信任何一个外人进来,都会忍不住惊叹一句:好一个天然的豪华宫殿!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每一个给人一种家的温暖感觉的地方,都大煞风景地伫立着两只气势汹汹的大野狼,一双绿莹莹的眼睛闪啊闪的,好像随时都会扑过去大干一场,也不知道在监视着什么人。
“讨厌的大灰狼,简直比黑衣人还难对付!!”精疲力尽地迷晕了内室里的最后两匹野狼,梁雨橙已经是出了一身的热汗了,恨不能就近跳进那个清澈的瀑布潭里好好梳洗一番。
蹑手蹑脚地向室外走去,梁雨橙随手抓了一把洞口的花花草草,一边胡乱地揉成汁水,一边警惕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可能潜伏着野狼的地方,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被它们给分着吃了。
可恶的北拓瑾,还真的把她带到这种古里古怪的地方!整个偌大的洞穴宫殿,除了数不清的狼群以外,活人就找不出几个了!当然,除却被她搞晕的两个婢女还有十来个后来跟着北拓瑾走掉的黑衣人。
咳,你问她为什么这么嚣张地站在这里?呵呵,其实是可以解释的。
时间倒回到四个时辰前。
话说北拓瑾将梁雨橙打晕后,气都不喘一口,一路扛着她径直奔向了这里。
“少尊主!”守在洞口迎接的一群黑衣人恭敬地行了礼,终于第一次完整地喊出了北拓瑾的第二重身份——千狼堡少尊主。当然,对外简称尊主,反正北流枫也不在意,这位子本来早晚就是他的!!!
“嗷呜……”见到主人回来,狼群显然十分兴奋,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嚎叫起来,刺耳的声音当下就把梁雨橙给闹醒了,但是,她不傻,这个时候,当然是装死比较明智,所以,即便有些毛骨悚然,也坚决不睁开眼睛。
“你们去洞口守着,任何外人进来,格杀勿论。”低头看了一眼怀里装睡的小女人,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北拓瑾迅速将其敛回,严肃而又威严地命令着。
“是,少尊主!”毕恭毕敬地点头哈腰,黑衣人刷地一下飞出了洞口,不知道蹿到哪个旮旯去了,反正用一般角度是看不到人影的。
“你们也给本座乖乖守着,不许乱跑,更别想打她的注意。”冷冷地俯视着脚下看着梁雨橙双眼放光垂涎三尺的野狼,北拓瑾一字一句吐出一句话来,不知怎的,居然威胁力十足,把它们唬得服服帖帖的,嗷呜两声就屁颠儿屁颠儿地退了下去,夹着尾巴乖乖地回到原来的位置。
满意地点点头,北拓瑾俯首又看了一眼闻言明显有点吃惊的梁雨橙,好笑地摇摇头,也不戳穿,抱着她便要往里面走去。
“少尊主,尊主有令,让您一回来就立刻就去见他。”一首领模样的黑衣人站了出来,紧紧跟随在北拓瑾身后,有条不紊地禀报道,“尊主说了,他必须先确认一下此女子的身份,才放心让您放弃十年功力。”
闻言,北拓瑾身子微微一震,眸子里出现一丝裂痕,北流枫还是怀疑他,或者说,他就是一心想要将她置于死地。
不行,他不能带她去见父皇,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以她的性子,肯定会将父皇激怒,到时,恐怕他也保不住她。
思及此,北拓瑾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大步往内室走去,不顾黑衣首领一脸为难的模样,斩钉截铁地说道,“她身体虚弱,不适合再连夜奔波,本座一人去即可。放心,本座要是证明不了她的身份,自当独自揽下所有罪责,绝对连累不到左护法身上去。”
“属下不敢!”惶恐地连忙抱拳认错,左护法迟昆低头请罪。
“敢不敢,看你怎么选择了。”一个眼神都不曾投过去,北拓瑾快速走进卧室,轻轻地将梁雨橙放到铺满毛毡的柔软玉床上,小心翼翼地为她盖好被子,两指突然点在她颈间的睡穴上,看着她哼唧一声昏睡过去,这才放下心来,转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一旁待命的十几人,不容置疑地吩咐道,“你们几个,好好照顾这位姑娘,在本座回来之前,任何人都不能动她一根汗毛;左护法,带着其余人随本座回皇宫,本座亲自向尊主交代清楚。”
“是!”眼见无力挽回北拓瑾的决定,众人只能依言行事。
“蓝儿紫儿,你们贴身照顾她,其他的都给本座站到外面去!”最后冲着唯一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和几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下了命令,北拓瑾不舍地回头看了眼沉沉睡去的人儿,薄唇轻抿,便没有再说什么了,转身大步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众人见主子离开,一个个稍稍松了口气,恢复平常的状态,回到各自的岗位,敬业地默默守护着。
名为蓝儿和紫儿的丫头敛眸看了看梁雨橙,然后抬头,彼此对视一眼,也没有说话,就一左一右站在床边,背对着她,静静地站着。
“走了?”嘈杂的洞穴突然变得好安静,梁雨橙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偷偷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简直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哎,还好冥洛夜有先见之明,唯恐她哪一天会被人点昏弄走,于是偷偷传了她解穴点穴的心法,虽然她没有内力,但胜在头脑灵活又有武功底子,所以很容易就学会了。
“只有两个丫头,如果能把她们放倒,再慢慢摸出去,应该还是可行的。”暗自揣测着目前的状况,梁雨橙一边继续装睡,一边在心里分析着局势,“刚刚发现洞穴里有很多麻沸草和罂粟花,若是将它们揉成汁液,便可以轻易迷晕外面的狼群,只不过,恐怕要费些力气了。但是那又怎样,只要能逃出去,什么都无所谓了。”
想到这里,梁雨橙又偷偷睁开眼睛,咬牙忍住身体的丝丝不适,轻轻地翻了个身,然后瞅准时机,快狠准地站了起来,在蓝儿回头的那一瞬间,快速点了她的脖子,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旁的紫儿也点晕过去,接着轻手轻脚地把她们扶到床上,伪装性地给盖上了被子,继而踮起脚尖,猫着腰挪到了墙角,快速地抓了一把花草,胡乱地揉碎,仔细地包进了腰间的丝帕里,最后提着脚步,缓缓地朝着外面移动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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