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间,宇文芳已是气息促,苍白的脸色不知是因愤怒亦或是焦急紧张而充了血,若粉面桃花开,而略略丰盈的润红唇瓣更似水灵灵的蜜桃,娇嫩鲜艳,诱人采撷。
盯着如此鲜活姿色的宇文芳,佗钵咽了下口水,毫不犹豫的俯下脑袋想一亲芳泽,未料宇文芳猛一扭脸,他掩在浓虬中的嘴“啃”到了她细腻滑嫩却有些寒凉的腮上……
双手被钳制、整个人被压制着动弹不得的宇文芳正绝望间,突如其来的左夫人的尖叫声打破了耳边佗钵粗重的喘息声。
“大可汗,救命!”
“大可汗,我不想死,我不想去见草原神,救救我……”
左夫人的声音几成破音,声音里满是仓皇和恐惧。
可听在宇文芳耳中,却无异于天籁之音,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如此高兴于左夫人的到来和呱噪,哪怕左夫人是有意为之,有意对她挑衅示威,有意来败佗钵的兴……
而于佗钵,恨不得堵上左夫人的嘴,命人将这个不开眼的女人拖出去锁了起来……
而于毡房外值守的安加利拆都尉,则默默的侧耳倾听着里面的动静,暗暗为自个儿不尽心的阻拦行为叹了口气。
明知自个儿的失职会令左夫人搅了大可汗的兴致,以致大可汗暴怒之下会严惩鞭笞他,可他,不后悔,甚至莫名的悄然松了口气……
被左夫人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搅合,佗钵气的直磨牙,可又不舍身下即将享用到的美人,他头也不回,只暗哑的声音怒喝:“滚出去!”
没有回头的佗钵没有看见此时夫人一对儿乌涂涂瞳子里的异样,没看见她目光里的一丝呆滞和迷蒙……
“大可汗,您还是先看看左夫人吧,她在喊救命,她看上去似乎不太……呃……”
宇文芳倒是注意到左夫人乌涂涂的瞳子失了往日的挑衅跋扈和总是往人肉里扎的狠戾,可顾不得多想的她只想借左夫人所说将佗钵的注意力引开,却被不管不顾又亲上来的佗钵吓得收了声,紧抿红唇又猛得扭开了脸。
眼见宇文芳无声抗拒,佗钵也不生恼,泛着腥红的眼珠子亮的吓人,一低头,又啃上了她白晰修长的脖颈子。
刚触及那温凉若绸缎的肤肌,还未及仔细品味着女儿香,只觉腰间缠上来两只手,扯着他腰上的革带往后拖,劲儿还挺大,险些将没有防备的他拖下地……
“勒兰难,你给我滚出去!”
佗钵怒极,左夫人勒兰难毁容之前是备受他的宠爱,恃宠而骄的她也确实跋扈嚣张,可却是不敢触怒更不敢当面违背他的命令,可现在,这是明晃晃挑衅他的权威啊!
谁知左夫人不但不知收敛,竟然身子一跳,整个人挂上了佗钵的后背,双手更紧紧搂着他粗壮的脖颈子,再也不肯撒手。
佗钵险些被她勒的吐了舌头。
以前左夫人如此勾引依恋之举算得上是情趣,可现在,时机不对,越发惹的佗钵厌烦,可不及欲求不满,铁青了脸色的佗钵有进一步的动作,身后的左夫人已颤声道:
“大可汗,姆尔可敦来了,她来找我了,她求了草原神,是她求了草原神,草原神答应了她,草原神答应了她要将我带我,大可汗,大可汗救救我……”
“大可汗,我不想死……”
“大可汗,你都知道的,不关我的事,她的死真的不关我的事啊,大可汗救命……”
左夫人碎碎念着,可乌涂涂的瞳子里却一片迷蒙,没有半点波动。
正要将挂在他背上的人甩下来的佗钵铁青的脸色忽的一僵,冒着火光的瞳子似被浇了冰水,火焰顿熄。
佗钵死去的正妻可敦,哥舒姆尔?
早已趁乱起身,在旁冷眼旁观着的宇文芳心中一动,注意到佗钵色变,他眼底里那忽现的惊悸不安甚至是一丝愧疚色令宇文芳蓦地意识到自个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左夫人的话令佗钵心悸,眼前不觉浮现出哥舒姆尔伤心欲绝却又愤怒咄咄的面容。
当年哥舒姆尔是漠北草原上颇具实力的哥舒部落汗王最疼爱的小女儿,她本有心上人,爱上了贴身保护她的护卫长,可就在郎情妾意要结为夫妻时,心上人却在一次打猎中突然坠马而亡,之后还只是小汗王的佗钵乘虚而入,向哥舒部汗王求娶了他的爱女哥舒姆尔为妻。
哥舒姆尔虽不爱佗钵,却认命的下嫁了他,成亲后更是以他为天,尽心尽力侍候他,更借助母家的实力帮他笼络各部族的力量,直到助佗钵登上了大可汗之位。
可一年前,突然有一天,当酒醉的佗钵正和左夫人勒兰难寻欢作乐时,泪流满面的哥舒姆尔忽就闯了进来,愤怒的质问他,当年是不是他暗中派人动的手脚害死了那个护卫长?
酒劲下,半醉的佗钵不但承认了,还搂着勒兰难怒骂哥舒姆尔不要脸,夜夜睡在他身边,却心心念念着那个短命的没用的死鬼,而勒兰难也在旁不断挑拨撺掇,暗指姆尔可敦虽嫁给了佗钵,却根本就没瞧得起过佗钵,心里眼里就只有那个护卫长,甚至还为那个护卫长流泪指责大可汗……
眼见搂报在一起的两人丑态百出,心灰意冷的哥舒姆尔抛下一句她不稀罕“可敦”之位,要带着儿女们回哥舒部时,被彻底激怒了的佗钵失手勒死了哥舒姆尔……
其实,哥舒姆尔可敦并非死于疾病,而是被佗钵亲手弄死的!
此事,除了佗钵,便只有左夫人知道,当夜伺候的奴隶们,包括哥舒姆尔的女奴们,都被佗钵寻了个错处死了。
事后,佗钵不是不后悔,他利用哥舒部的势力是真,可他也确实爱上了善良美丽的哥舒姆尔,因为对哥舒姆尔心有愧疚,他越发加倍的善待她为他所生的女儿应珠。
其实哥舒姆尔还为他生了个儿子,二王子,只可惜二王子是个短命的,十五岁那年一次狩猎时坠马而亡,二王子之死着实令佗钵心惊了段时日,既怀疑二王子是死于阴谋诡计,又认为是他做的事报应到了儿子身上……
甚至有时他在想,是不是那个被他弄死的护卫长化成恶灵来报仇来了,结果害不成他,却用同样的手段杀死了他弱小的二儿子?
二王子死了,哥舒姆尔也死了,佗钵越发宠爱女儿应珠,尤其应珠长得甚是像哥舒姆尔,他便宠的她无法无天,这其中何尝不是因对妻子的愧疚而补偿在了女儿的身上。
当佗钵阴沉沉的目光看过来时,宇文芳已低了眼帘,只颤抖着手整理着凌乱的衣裙,似乎并未注意左夫人所说所讲。
“大可汗……”左夫人还想说什么。
“闭嘴!”佗钵狂怒喝止。
“啊——”左夫人被佗钵一个过肩摔,直接摔趴在地。
可被摔得疼得嗷嗷叫的左夫人爬起来后,又像条蛇似的缠上佗钵,嘴里还念叨着:“大可汗,我怕,我怕……”
佗钵抬腿想将左夫人踹飞,可眼见左夫人神色恍惚,目光呆滞,雪白细腻又立体深邃的一张脸在桔红色的烛光下显得迷人又无助,只迷蒙着两眼怔怔的看着他,向他伸着两手,似欲求得他的保护和庇佑……
佗钵不禁眯了眯眼,这样的左夫人,如此依赖可怜的小模样,竟然,有别样的媚态……
他却不知左夫人这张脸实在是高绍义让人给她特意调制的香粉脂膏的功劳,洗去这几层香粉脂膏,下面的那张布满红点子的容颜,可就难看了。
“别怕,有本大可汗在呢,别怕!”佗钵禁不住收了欲踹人的腿,一弯腰,伸了两手将左夫人横抱起来。
一入他怀,左夫人伸手勾住他肩,整个脸都埋进他怀中,嘴里碎碎念着,声音低的只佗钵能听得清,听在耳,却是心中凛。
“大可汗,她回来了,回来了……”
“姆尔可敦,你别过来,别过来,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姆尔可敦,不要,不要过来……”
目光复杂的佗钵眼角微抽,下意识抬头四望,末了,又深深看了眼埋首在他怀的左夫人,为了安抚被惊吓到的左夫人,今夜,是留不得了。
眼见佗钵大步往外走,宇文芳不禁悄然松了口气,可一口气未及喘匀,就见佗钵忽停了步,突然转过身盯向她,暗哑阴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千金公主,你不是请本大可汗赦免冷天奴的罪还他自由身吗?好,本大可汗应了你,就赦免他的罪!”
既然她已知冷天奴是她的救命恩人,杀了冷天奴,有恩必报的千金公主自是会怨怼他,更是会因此不满他怀疑她的名节和清白。
可若还将人放在她身边,他又扎眼扎心的慌,那便顺势将人给赦免了,既显示他相信她的清白,又将碍眼的给打发掉。
没想到左夫人闹了这么一出,竟然让冷天奴得了利。
宇文芳有些懵,可抬眼对上佗钵咄咄审视的瞳子,心突地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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