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金!”冷天奴淡淡扫了眼李成瑞。
这人倒是命大,他抢的最欢实,可身手确也不错,虽挨了赤烈一蹄子,倒是缩躲的快,只骨头间错了位,板正后虽还一瘸一拐需将养些时日,可比那些断骨吐血的好上太多。
冷天奴一手托着小肉团,一手入走金丝暗绣乌金披风半遮的腰间,一道月华寒光闪,双刃玄月已出手,“叮叮”两声脆响,缚在小肉团双爪上的细铁链已“咣当”落地。
寒光闪处,玄月短刀归鞘,随着他若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乌金披风翩跹,露出他腰间那柄镶金嵌玉的短刀。
“好刀!好快的手法!好精准的动作!”主帐中的镇边将军申子问不由赞叹出声,一连串的好字不掩欣赏之意,大眼珠子目不转睛的盯着台上情形。
冷天奴果是可用之才!郡守王宣神色不动,心内却暗暗思忖。
失了负重的小肉团轻鸣两声,抬了抬爪子,越发往冷天奴怀里偎,似乖巧的婴孩儿安静惹人怜。
冷天奴越发满意了:这么个乖巧的小家伙,她会喜欢的吧?
虎雕乌黑圆眼铮亮,长声虎吼,振翅欲飞向冷天奴,爪上的四根粗铁链沉闷声响,生生令它飞不得。
“宝刀啊……”
“竟是削铁如泥的宝刀……”
“不知他会不会卖……”
“五百金!”听着四周议论声,李成瑞收回落在镶金嵌玉玄月刀上的贪婪目光,抬头喝道。
“六百!”冷天奴声音平静。
“八百!”
“一千!”
“一千五百金!”李成瑞咬牙切齿,追出来的护从头儿小心翼翼的低语着什么,却被李成瑞反手甩了个巴掌,恶狠狠道,“我李成瑞就是要出这口恶气,我话搁这儿了,今赏卖会上你冷天奴看中什么都别想得手,本公子定让你灰溜溜的空手回!”
“冷天奴,本公子可查过了,你没有在柜上搁下三百金的押金,连三百金都拿不出来,你凭什么跟我争?”
“去,”李成瑞吩咐身边的护从头儿,“你去将那个小雕儿给本公子拿过来!”
“少公子,那小雕儿不像是能活下来……”顶着脸上红巴掌印的护从头儿面部扭曲,禁不住看向一直振翅欲往这边飞的大虎雕,李成瑞气得又甩手一巴掌,“蠢货,我当场摔死那小雕又怎样,那大的敢寻本公子报仇?我乱箭射死它!”
射死两字出口时,却是冲着冷天奴。
李成瑞?
正左搂右抱被两个美婢甜言软语着喂酒的霍不与眸色陡的一寒,抬眼看向被护从掺着走向观赏台,指着台上冷天奴叫嚣的“瘸子”。
“他就是李成瑞?”
“不错,他便是张掖郡守嫡出幼子李成瑞。”
许千行微皱眉:“我听说他抢冷公子的‘赤烈’不成却受了伤,吵嚷着要王郡守抓人,所幸王郡守和申将军对霍公子冷公子心有惜才意,未作理会。”
声音一顿,许千行又道:“虽说这是漠河城,张掖郡守管不到此,可两位公子还是小心些行事的好,据我所知,这李成瑞,深受父兄宠溺,最是计较……”之人。
“五千金!”
最后两个字被许千行噎在喉中,他呆呆看着高声喊出价码的霍不与,半响无语。
霍不与突如其来的一声,令被冷天奴和李成瑞飚价之争看得咋舌感慨议论纷纷的众买家瞬间没了声音,只大眼瞪小眼的看向发出声音所在。
一道白光划着漂亮的弧线飞向观赏台,冷天奴伸手接住,摊在掌间的,是一指长葫芦状精巧细白瓷瓶。
正愤恨的瞪着李成瑞的尖俏下巴的美婢,猛扭回脸惊愕的看向霍不与。
“我‘不求公子’霍不与所制的‘回魂丹’,五千金一粒。”
鬼诡的静寂瞬间被打破,惊叹声四起:
“他是‘不求公子’霍不与?”
“医仙世家嫡脉传人霍不与竟也来了?”
“我昨日亲见‘不求公子’救了申将军的独子一命,那孩子本已不行了,愣被他救了回来。”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不仅‘不求公子’现了身,身边还有位身手了得的冷公子,哎呀,台上那位不就姓冷吗?”
“这么说这回魂丹真是‘不求公子’所制了?”
“回魂丹!”
“是医仙世家所出万金难求的回魂丹呐!”
“只卖五千金?我,我买,五千金,五千金我买!” 那个胖的浑身肉颤似商贾的中年男子迈着短腿就往台上冲。
“我的,是我的,六千金!”
“七千金!”
“一万千!”
数人从各自的毡帐中冲了出来,身边的护从们大打出手,那浑身肉颤的中年男子一只脚刚迈上观赏台就愣被人一把扯住脚薅了下来。
“不许哄抢!都让开!”
一队府兵冲上前将众人分开,为首的校尉高声道:“郡守大人发话,刚霍公子定了价,王掌柜先应的价,回魂丹自是归王掌柜,众人不得乱了规矩失了分寸,都回去!”
“冷,冷公子,我,我……”被人扯脚薅下台的浑身肉颤的中年男子顾不得摔得鼻青脸肿浑身肉疼,只乐颠儿颠儿的被赶来的几个护从拥着上了台,指着自个儿还淌着血的鼻子激动着,“我就是王掌柜,我的!郡守大人发话了,是我的!”
小心翼翼捧着葫芦状精巧细白瓷瓶的王掌柜,喜滋滋的跟着韶花阁的侍从去帐房交金票去了。
“是清血洗脉夺魂的回魂丹呐,当年医仙世家的家主精心所制也不过七年出两粒而已,端得是万金难求的圣药啊。”主帐中的漠河郡守(武威)王宣喃喃着,嘴角轻动难掩激动,只此丹药在手,自有京中王候勋贵相求。
医仙世家的回魂丹,冥医鬼门的回生丹,都是万金难求之药,如今,竟有一颗回魂丹落在他手中,他如何不激动?
万金又算得了什么?
比万金更令他心动的是人脉仕途。
所幸那王掌柜反应快,先喊了一句,为他公然偏帮找了极好的理由。
倒底是他们王家的支脉,明面儿上与他没什么关系,实是他在漠河的钱袋子。
镇边将军申子问若有若无的睨了王郡守一眼,暗暗心疼错失了良机,却也是无可奈何。
朗朗的声音又传了来:“天奴,这五千金是你的了!”
李成瑞黑了脸:
什么意思?这是成心跟他叫板啊!
刚讥讽冷天奴连三百金的作押都没交,这立马给了他五千金,成心要落他李成瑞的脸啊!
气不过的李成瑞刚要发作,只觉膝间剧痛袭来,“扑腾”跪倒在地。
冷天奴似有似无的扫了眼大刀金马坐在毡帐中的霍不与,似笑非笑道:“李公子,你抢马在先,夺雕在后,虽次次都是落败,然冷某并未怪罪与你,如此请罪大礼,便免了吧。”
“冷天奴你阴我!”李成瑞嘶声嚎叫,他毕竟是习武之人,怎不知是被人暗下了黑手。
“冷天奴你个低贱的商贾,我定要宰了你!”
“王郡守,你不将这个贱商抓起来就是瞧不起我张掖郡,瞧不起我老子!回头我老子不会放过你……”
他身边的护从头儿变了脸色,一个眼神示意,几个护从齐齐上前连拉带拖的将人给“带”走了。
似对李成瑞指斥嚎叫不以为意的冷天奴信步走向焦躁不安振翅难飞的虎雕。
“冷,冷公子,小心!”掌事颤声道,“这虎雕可凶的很!”
“无妨。”
冷天奴手一动,寒光闪现,双刃玄月再次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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