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昨夜从诡异血祭祭坛救下思依后,人一直处于昏迷中,气息若有若无似随时要抛下凡尘中的一切随风飘散而去。
铁青着脸的阿史那摄图两眼直勾勾盯着正在为思依施以内力逼毒续命的冷潇雨,若非冷潇雨倾力相救,此时的思依要么毒入心脉而死要么已内伤不治而亡。
阿史那摄图从冷潇雨口中得知思依中的毒名为“仙子毒”,此毒阴诡霸道而且无解。
想到自个儿温顺善良的妹子会被人害至此,阿史那摄图骨子里的暴虐戾气直往外窜,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显了阴寒。
“噗……”
双眼紧闭的思依突然张嘴吐出口黑血,阿史那摄图布了红丝的眼睛一跳,忙快步上前,而冷潇雨已收了掌势缓缓起了身:“冷先生,我妹子怎么样了?”阿史那摄图手忙脚乱的给思依擦拭唇边血渍,他意识到黑血能吐出来是件好事,可依然想听到冷潇雨亲口肯定。
“命,是保住了!”冷潇雨轻掸了掸落了几道褶皱的一袭银绣白衣,额前有点点晶亮的汗滴闪现,而玉华冰清的一张脸平静冷然不着半分情绪。
阿史那摄图重重的松了口气,铁青阴沉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太好了!”
“不过……”冷潇雨半隐在额前垂落的华发里的一双慑人心魄的桃花眼暗波涌动,似有所思沉声道,“仙子毒,据闻传自西域的边曼,其名虽美却是灭人魂魄的霸道奇毒,中毒者一旦毒发死状凄惨连埋尸之地都会寸草不生活物不存。年轻时冷某镖行天下时听说过此毒的霸道,也知此毒无药可解。”
“思依内伤经过疗治已无大碍,可她体内的毒……我虽以内力强行逼毒,无奈余毒难清,怕的是余毒会对思依公主有所伤害!”
阿史那摄图刚落了地的心又悬在了半空。
寸草不生活物不存,这得有多毒啊!下毒之人到底是意在思依还是意在他这个“尔伏可汗”?阿史那摄图垂着的两手指骨已泛白,紧攥起的拳头“咯咯”作响。
“冷先生,余毒未清,思依会怎么样?”
“尔伏可汗,我虽以内力强行逼毒保思依不死,可余毒之威只有待人醒来后方可知晓,思依此次元气大伤,只怕还要昏睡个十余日,此期间我会配几味药给她服用以减轻余毒的危害,希望会有效果。”
眼见原本死人般惨白面容的思依经逼毒疗伤后脸上已渐渐泛了淡淡红润显了生机,阿史那摄图虽心有不甘却无法再说什么。别人不知可他却知道,冷潇雨武功高深医术绝佳,若他无法完全治愈思依,只怕它人更无可奈何。
此时的阿史那摄图只痛恨自己警觉性低没有保护好妹子,迎亲夜宴上事端频出,发现思依不见时他就该立刻派人去找,不,他根本就应该派人将思依保护起来……
似看出他所悔,冷潇雨摇了摇头声音低醇而沉稳:“尔伏可汗便是派了兵马保护思依只怕结果也是一样!”
“……”
“想斯古罗仳兄弟及一队训练有素的铁骑尚被开膛破肚割了脑袋,若暗中之人意在思依,又岂是区区几个护卫就能保护得了,到时血祭祭坛上不过多几个活人祭祀而已。”
“……”
“现在已是不幸中之大幸,思依,毕竟活了下来!”
冷潇雨的几句话令阿史那摄图回神,充血混沌的眼睛复显了清亮狠戾,他刚想说什么却突然收了声支着耳朵听着外面由远及近的呱噪声。
亲兵通报后,浑河部族大头领伺额木和几名部族头领大踏步而入,他们虽非“尔伏可汗”管控的部族,可与阿史那摄图私底下颇有交情。
进了帐几个人嘴里尚不消停,将自昨夜阿史那摄图离开血祭祭坛后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番,当听到大喀木向佗钵进言推迟“和亲大典”而佗钵同意了时,阿史那摄图禁不住眼角轻扬,晦暗阴戾的眼底里似闪过一丝璀璨的色彩。
伺额木冷笑道:“尔伏可汗你是没看到冒乌顿汗王的表情,似乎就认定了千金公主是招灾祸的不详之身,哼,他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
“蓝木珠和阿赫娜明明是鹰族贱奴,也算是现在唯一的线索,这两贱奴虽死,可她们的族长不是还活着吗,我的意思是将鹰奴抓来严加审问,可阿史温伏将军却说他在左夫人处亲眼看见鹰奴伤重快死了,刺客绝不会是鹰奴,鹰奴和他的族人也没这个本事悄无声息的杀死数十名彪悍的铁骑。”
伺额木心有愤愤,他和冒乌顿汗王素来不睦,鹰族是土库族的贱奴,此次没能借机将土库族和刺客扯到一处他心有不甘。
另一个头领接口道:“还有‘达头可汗’,脸色那个难看,看我们的眼神都不对,也不知他在怀疑什么?斯古罗仳兄弟一直在他麾下效命,这一下就死了两他心里不痛快,可‘尔伏可汗’你的妹子不也遭了难险些被活剐行了血祭……”
话一出,阿史那摄图又沉了脸色,几个人隔空相视静了下来。
如今的阿史那摄图同阿史那玷厥实力相当互为忌惮,两人都是意气风发骄傲气盛的小可汗,阿史那玷厥的部族曾经雄霸半个漠北大草原,其人更被尊为西突厥可汗,可后因战败无奈臣服于佗钵,而战事平定后坐稳了突厥大可汗位子的佗钵心知阿史那玷厥的声望及实力无法轻易摧毁,索性接受他的归顺,为笼其心封他为“达头可汗”坐镇突厥西部疆域。
伺额木忍不住又瓮声道:“大可汗大婚咱们这些人兴师动众的前来观礼道贺,却是这么个结果……大喀木对这个突然出现的血祭祭坛摸不出头绪,要是巫屠在就好了,巫屠的巫灵之力是最强的,如果他在,一定会知道是什么人在设祭坛作法施咒改运。”
“可不是……”另一位头领感慨道,“我记得十多年前漠北草原曾出现‘旱魔’,整整一年没有半点雨星子下来,谁知‘巫屠’设祭坛作法的当夜就下起了大雨,大雨连续下了三天,要不是有巫屠,那年还不知要渴死多少人畜!”
“对对,还有那年的马瘟,要不是‘巫屠’求得草原神的帮助,驱邪避祸洒下灵药救了我们的战马,我们就不会反败为胜打趴下西域那几个小国的联合进攻。”
……
听着巫屠被人叨念着的神奇的“丰功伟绩”,一直静默不语的冷潇雨嘴角轻勾,一抹讥诮笑意掠过:巫屠,你为名,我为利,当初我们倒是合作愉快。可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究竟是死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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