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好气地白了一脸着急的木屯一眼,良辰加快了脚步,猛地推开眼前的房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将木屯关在了身后。
别人或许不了解她对师兄的愧疚,但是木屯作为一个看过她记忆的人,应该最为了解这种感情才是,可是他居然劝自己离师兄远一些!
良辰越想越生气,一屁股坐在木桌旁的凳子上,想了想,又倒了一杯茶,咕噜咕噜地喝了个净,心底的火气才算压下去了多少。
“原来深夜游园还有同伴。”奚幸怜的声音蓦然在她脑中回响起,让她手中的动作跟着一顿,随即眼前跟着闪过离开时奚幸怜那张苍白的脸。
木屯的武功有多强,良辰与他呆了那么久是再了解不过了,师兄虽然武功高强,可是也不可能硬生生接下木屯的一掌,那么师兄他……
良辰心里顿时一阵惊慌,人也跟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金疮药……金疮药……
良辰将包袱拆开,一罐接一罐的药被丢了出来,这瓶不是,丢!这瓶也不是,丢!
又是一个包袱拆开,几乎整个包袱都被翻了过来,小山似的衣服堆到地面上。
一个蓝色的物体在她余光飞过,她猛地抬头,呀,找到了!
良辰捏着一个蓝瓶子,总算松了一口气。
这瓶药还是她当初受伤的时候,梅谨留给她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还派上用场了。
一旁一个红色的物体引起了良辰的注意,良辰拿起一看,是一件肚兜。
那时候她习武总是习不好,师父便想着让她学女红,第一个作业便是绣一件肚兜,她花了整整三个晚上也没能完成,最后哭着去找奚幸怜,第二天,奚幸怜便给了她这件肚兜。
想到这,良辰笑着摇了摇头,又转头寻了一个带盖的竹篮,将瓶子放了进去。
还未来得及盖上盖子,门口突然传来笃笃两声敲门声。
良辰将手中的肚兜随手放到桌上,应道:“谁啊?”
“除了我还能有谁。”门外传来木屯没好气的声音。
良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将竹篮的盖子盖上:“我马上来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转身的瞬间,肚兜也跟着自己的动作,一起滑落进了竹篮内。
她拉开房门,就见木屯站在房间门口,表情好不哀怨。
木屯刚想开口,看见屋内的景象,嘴巴顿时张得足以塞下一个鸡蛋:“你这儿……被抢劫了吗?”
良辰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找我干什么?要是还是为了劝我,那就自己走吧,我不杀生!”
木屯这才想起自己敲门的原因,揉了揉胸口,问道:“你这儿是不是有师父给你的药?”
良辰顺着他的手看向他的胸口,随即便反应过来了,恐怕木屯也被师兄给打伤了,她犹豫片刻,让开了进门的道路:“进来吧。”
木屯憨笑了两声,这才跟在她身后走了进来。
良辰顺手将竹篮放到了门边一个较为整洁的位置,又转身去为木屯找药。
“你这儿怎么这么乱啊?”木屯又问。
良辰从一堆衣服底下翻出了一瓶铁打酒,扒开木屯的衣服,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这么乱的还能是怎么样?难道还要我给你变朵花出来?”
木屯见她说话带刺,也不敢说话了,悻悻地收了声。
良辰替他擦完药,坏心眼地在他的伤口上用力摁了一下,木屯顿时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你这就要走了啊?那回去吧,慢走,不送。”良辰淡淡地说着,脸上却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木屯无奈,只好回了房间。
良辰见他离开了,提着竹篮子头也不回地往西院奔去,一路上又是小跑又是轻功的,刚踏入院子的范围,还没进去,就撞到了一袭白衣。
她一抬头,奚幸怜沉着一张脸在看着她:“怎么?我这院子这么好看?让姑娘如此惦记?”
良辰讪讪地笑了两声:“方才家仆不留心,打伤了奚公子,特意前来送药,还望奚公子不要介意。”
奚幸怜冷笑了一声:“这药奚某要不起,姑娘的担心奚某心领了。”
“既然心领了,那就收下吧。”良辰说着,将手中的竹篮递了出去。
奚幸怜见良辰一幅诚恳的模样,虽然心里依旧存在不少疑虑,但依旧收下了。
良辰见他收下,更开心了:“那,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生怕走慢一步会惹起奚幸怜不高兴一般,溜得比来时还要快。
奚幸怜看着一溜烟就消失了踪影的良辰,眉头微皱,拎着竹篮转身进了屋子。
竹篮是长方形,编制的十分精致,像极了当年自己在崖边练功之时,颜儿给自己送饭用的那个小竹篮。
只是,若只为了送一瓶药过来,就特意拿了一个竹篮过来,那也未免太小题大做了。
奚幸怜眯了眯眼睛,打开了竹篮的盖子。
只见竹篮的正中间,赫然躺着一件红色的肚兜,肚兜做工精致细腻,上面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麻雀,边上用金线绣着云堆。
这图案,这丝质,分明就是他当初送给颜儿的那一件肚兜!
好一个霍羽柔,为了接近他,动用美人计不成功,居然不惜远上雾灵阁去翻找颜儿的遗物,这心计当真是让人觉得可怕。
想到这,奚幸怜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正准备将手中的肚兜扔出去之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颇是爱惜地抚摸了一下,这才依依不舍地将肚兜放到一旁,转身去沐浴了。
……
另一边的良辰,见奚幸怜收下了自己的药,脸上的笑容跟朵花似得,逢人就笑,差点没被山上的人当成神经病,送到山下去救治。
她哼着小调,屁颠屁颠地回了自己的厢房,不紧不慢地收拾起屋子来。
越是收拾,她就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还是一个特别显眼的物体……
门砰的一下被推开,姝尧跑了进来,手上抓着一件红色的纱裙,不断地在自己身上比划着:“良辰,你看我穿这裙子好看吗?方才山下的村民送了几件衣服上来,白璟特意拿过来的,你也有份,还在我屋里呢!”
红色……红色……红……肚兜!
良辰脑中砰得一下炸开了,推开姝尧便往外跑了出去。
完了完了,丢脸丢大了!她怎么会把肚兜掉进药箱里一同送给师兄呢?最重要的是,她要怎么跟师兄解释,梁颜的肚兜,会在自己的手上?
那一针一线可都是师兄自己缝的,他不可能认不出来!
对了,可以说竹篮拿错了,同款的肚兜那么多,师兄又怎么可能认定自己送去的那一件就一定是他当年所缝制的?到时候就说自己想要送药,可惜拿错篮子了!
良辰定了定心神,进了西院,也顾不上敲门,匆匆地推开门:“奚公子,我……把竹篮拿错了……”
后面的话明显弱了下来。
因为屋内的景色实在是太过于……
不适合她观看!
只见正对着大门的方向放置着一个木桶,而奚幸怜正坐在冒着热气的木桶里沐浴着,奚幸怜原本还是背对着她的,结果因为她突然闯入的关系,奚幸怜一时受惊,此时不偏不倚地,将春光全都展露给她了。
奚幸怜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愠怒,右手一抬,一条毛巾已经稳稳地裹在了他的身上:“谁准许你闯进来的!”
她以前都不知道啊,师兄的身材居然这么好。
良辰默默地吞了一口唾液,好半天才想起自己来这里的初衷,只是入门时想好的辩词,早就忘了:“我……我不小心把衣服落在了竹篮里……”
“衣服?”奚幸怜皱了皱眉。
“对。”良辰依旧缓过神来了,伸手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不太好意思地说道:“就是,女人的那个衣服……”
奚幸怜瞬间明了她指的是那件附送在竹篮里的肚兜,眉头又紧了几分:“那是你的?”
可是那个颜色,那个款式,分明就是他替颜儿绣的那一件啊,难道是他搞错了……
良辰如同小鸡啄米一般,拼命点着头:“对对对,是我的,是我的!”
奚幸怜冷笑了一声,大步走到桌边,一把抓起那件肚兜,扔到了她的怀里:“带着你的东西,给我滚!”
那个歇斯底里的滚字,让良辰忍不住愣了一下,她捏着那抹肚兜,垂头丧气地出了奚幸怜住的房间,后脚跟刚出来,房间门便发出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关上了。
良辰站在门外,懊恼的抓了抓头发,心情开始便得暴躁起来。
她便是再后知后觉,也感觉出来了此时此刻师兄对她的厌烦,为什么?是因为那件肚兜吗?可是她真的不是有心的啊!
一阵委屈在她心底泛滥开来……
一阵咕咕声在耳边响起,良辰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只鸽子,而鸽子的腿上赫然绑着一个小小的竹筒。
她打开那个竹筒,便露出了一张信条,信条是梅谨传来的。
“良辰,见字如吾。听闻你到了苍穹山,我与天机先生也算是故交,不知道天机先生最近可好?近日太慈发生了许多事,越发的不太平,我也越发的想念与你一同逃亡的日子。愿安好。”
肩上的鸽子扑腾扑腾地扇着翅膀,良辰看了看手中的信条以及肩上的信鸽,又抬眼看了看紧闭的房间门。
信条……鸽子……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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