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录音笔
“快滚啊,你聋了吗!”木棉朝花颜的身上踢了一脚。
那脚并不重,但看得玄玉很高兴,花颜被木棉又打又拽的拖了出去,花颜知道木棉不是真要打她,遇到这样变态的主子,她们这些丫鬟再怎么小心侍候,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被打过。
花颜低声的说道:“绩王爷那里还等着侧妃娘娘回信呢。”
“你别急,我会哄着她回信的。”木棉轻轻的拍了拍花颜的手,答应道。
木棉知道轻重,玉侧妃不高兴,对她们也就是一顿打,若是惹的绩王不开心,她们这几个人的小命可都保不住了。
绩王府上下,除了绩王妃和几个侧妃心肠好些,没几个不是变态的,那些个主子一不开心就对她们这些下人又打又杀,绩王府活的最长寿命的下人,也只有绩王妃和几个侧妃那里,她们认识的有的刚进府一天就被主子弄死了的都有。
花颜被安排负责给玉侧妃烧水的活,要烧热水必须要劈柴,花颜做惯了粗活,她宁愿累点,也不愿侍候那变态的玉侧妃身边,只是可怜了木棉要替她受过。
木棉过来告诉她,劈柴就到外面劈,不然玉侧妃听到响声,她又得受罚了,花颜索性在翌王府的后厨劈起柴来,等她劈好了,再搬回后院,就不会吵着玉侧妃,她和木棉就不会被罚了。
欣嬷嬷要给她的大儿子青云送药,听到后厨劈柴的声音,就朝里面看了看,正好看到花颜卖力的举着斧子对着柴火用力劈下,脸上还洋溢着笑容,欣嬷嬷怔了怔。
直到她送药回来,花颜已劈了大半的柴火,现下正捆成一篓往玉侧妃的后院送,这孩子动作娴熟,到像是穷苦人家做惯了粗活的。
那张小脸长的到挺秀气,欣嬷嬷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喜欢这个花颜。
待花颜再要劈柴时,欣嬷嬷抢下花颜手上的斧子,指着她自己嗯嗯啊啊,告诉花颜说,我来。
“不行啊,嬷嬷。”花颜拼命的摆手,“这些都是我的活,你也是粗使嬷嬷,每天做那么多事已经很累了,我不能让你帮我,您还是歇着吧。”
花颜扶着欣嬷嬷坐下,跪在她面前叩了一个头,明知她‘听不到’,还是流着泪感激道:“嬷嬷心好,看到奴婢受伤,还偷拿了冰给奴婢敷脸,奴婢心里感激,这份恩情奴婢记在心里,若有机会,奴婢一定报答。”
到是个知恩图报的孩子!
欣嬷嬷嗯嗯啊啊又要去劈柴,被花颜按下,“嬷嬷,你坐下。”
想了想才反应过来,问道:“嬷嬷你是不是也有柴要劈?”
“啊……啊”欣嬷嬷急的一头汗,指着身后的柴火啊个不停。
花颜拿出身上的帕子为欣嬷嬷擦了擦汗,倒了一碗水给她,“嬷嬷别急,这些柴我帮你劈好了。”
欣嬷嬷看着花颜一斧子一斧子落下,心道,这么多柴,你还不劈到半夜去?
不过她就是想看看花颜是不是真的会劈到半夜,天一黑她老人家就躺草垛里眯眼睡觉了,花颜还怕她着凉,把自己的衣服脱下给她盖上,又继续劈柴。
是个善良的女孩,欣嬷嬷摸过花颜的手,她手上的茧子是常年累月做粗活留下来的,玉侧妃的贴身侍女手上有茧子倒是稀奇,这女孩不是一直跟着玉侧妃的人吧?
“花颜,花颜。”木棉急冲冲的进来,看到花颜还有欣嬷嬷在,朝花颜鬼鬼祟祟的招了招手。
花颜放下斧头走了出去,手上多了一张字条,花颜明白过来,朝木棉又是一阵感激,她把这字条送出去,她家里又多了一贯钱了。
“谢谢!”
木棉为花颜拭去眼泪,笑了笑就走了。
欣嬷嬷看着花颜把纸条送出府,喃喃的自言自语道:“这么开心的去送字条?看样子要好好试试这孩子了。”
嘉仁把花颜送过来的字条摊开一看,上面写着:那贱人身上有伤,高越的死一定跟她脱不了干系。
她倒挺聪明的!
嘉仁把纸条交给字迹师让他换了一句话,祖父,不用担心,玉儿美貌得宠与翌王是迟早的事,至于高越的死,玉儿会尽力去查。
字迹师模枋完,总觉得哪里不对,花颜送过来的字迹有些歪歪扭扭,他的字也写的歪歪扭扭,两条字条一对比,完全一模一样,他记得玄玉的字挺秀气的,找出以前玄玉的字迹,看了看嘉仁。
嘉仁也发现了,问道:“怎么回事?”
字迹师沉思了下,说道:“难道玉侧妃想搞什么鬼?”
“她能搞什么鬼。”欣嬷嬷进来,把两张字条揉碎丢到一边,对字迹师说道:“那女人今天又发疯了,把她身边的那个叫花颜的婢女打了一顿,手打痛了,写不了字,字迹当然有些变化,你还按以前的字迹回过去就行。”
嘉仁和字迹师对视一笑,字迹师俯身重写了一张交给‘接头人’,让她把‘玄玉’的字条送到绩王府去。
绩王真是好笑,他以为把玄玉嫁进来,就能了解到翌王府的信息?也太小看翌王了。
“青云的伤怎么样了?”嘉仁递上一杯热茶,关心道。
欣嬷嬷客气的接过,浅尝了口,说道:“谢嘉仁公子关心,青云无碍,用了王妃娘的药后,外伤已经结痂了。”
“这么快?”嘉仁惊了惊,王妃嫂嫂的药看样子比他调配的药还好用些,哪天问她要些来。
欣嬷嬷思虑了半响,说道:“嘉仁公子,老身觉得那个花颜可用。”
嘉仁坐下,很是尊重的问欣嬷嬷:“妈妈看人一向很准,你打算怎么把她收复成自己的人?需要我配合你什么吗?”
“一步一步来吧。”欣嬷嬷放下盏茶,笑道:“这事我自己去办,你一个玉树临风的公子哥出面,反而会坏了我老婆子的好事。”
“那好吧!”嘉仁没什么不放心的,欣嬷嬷是翌王府的老人,一家人都住在翌王府,这些年来为翌王做了不少事,忠心耿耿,青云这次为救王妃嫂嫂还受了重伤呢。
花颜回到后厨,见欣嬷嬷不在,以为她回去睡了,就继续劈她的柴。
没劈多久,欣嬷嬷就回来了,递给她冰块,嗯嗯啊啊的要她继续敷脸消肿。
花颜看着手里的冰块,不安道:“嬷嬷,你这冰块是从哪来的?”
“偷来的!”青名一脚踹开后厨的门,剑指着欣嬷嬷怒道:“好你个粗使婆子,尽敢在王府偷东西,来人,把这个婆子拉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几名侍卫听到青名的话,很是配合的去拉欣嬷嬷。
花颜吓的冰块掉地,跪在青名面前为欣嬷嬷求情,“侍卫大哥,您行行好,放了她吧,这位嬷嬷也是看到我脸上有伤,才偷拿冰块的,求求您,别打她好不好?”
“不打她难道打你?”青名低头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花颜怔怔道。
欣嬷嬷听的想抚额,这死崽,让他演个戏破绽百出,怎么能问那句话呢?这不是把花颜往替她顶罪上引吗?她就是想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下试试花颜的人品怎么样,这崽,没他大哥青云鬼点子多,太直了。
难怪谢二统领只是安排他在王府做些守守门的活,白瞎了他一身的好武艺。
青名收到他母亲责怪的眼神,狠下心一脚踢开花颜,对两名侍卫命令道:“打!”
侍卫刚举起板子想着要不要打轻点,就听到花颜咬着唇道:“好,侍卫大哥真的要打,那就打我。”
欣嬷嬷看到花颜很自觉的趴到地上,朝青名使了个眼神,青名会意,对拉着欣嬷嬷的侍卫说道:“还不把这婆子拉下去打?”
花颜没想到这个侍卫长的眉清目秀,心肠却如此狠毒,咕噜爬起,怒视着青名:“你怎么能这样,我不是替嬷嬷顶罪了吗,你怎么还要打她。”
他也不想打呀,可他母亲硬逼着他打,他敢不听吗?
“额……额……”欣嬷嬷满屋子‘急’的团团转,拼命的指自己,告诉他们要打就打自己。
“嬷嬷。”花颜抱住嬷嬷,眼泪流了下来,“你要不是为了我,也不至于去偷拿冰块,反正我已经受伤了,再多一点伤没关系的。”
青名于心不忍,朝欣嬷嬷投了眼算了吧的眼神,却收到欣嬷嬷要打的指令,只好硬着头皮道:“你们两个也别争了,各打十大板吧。”
这崽?欣嬷嬷哭笑不得,他就这么下不去手吗?
板子打的虽痛,但比起绩王府的处罚,这十板真的不算什么,拉着欣嬷嬷的手说:“别怕,我会照顾你的。”
青名打完欣嬷嬷和花颜的板子,交待道:“你们两个在翌王府最好安份守己些,别在偷东西了,否则下次再抓到,绝不轻饶。”
“是!侍卫大哥!谢谢你手下留情。”花颜忍着痛扶起欣嬷嬷,千恩万谢道。
青名不领情的哼了几声,走了。
“嬷嬷,你痛不痛?”花颜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就做动作问欣嬷嬷。
欣嬷嬷摇了摇头,指着一堆柴指手画脚,意思是,她今晚要不把这堆柴劈完,明天她还得挨打。
花颜看懂了欣嬷嬷的意思,安慰她,“你别急,我会劈完的。”
欣嬷嬷点了点花颜,告诉她,若是累了,就叫她起来劈。
“没事,你去睡吧,不用担心我。”花颜比了个让欣嬷嬷去睡的动作。
“额……额……”欣嬷嬷摇头死活不肯,揉着屁股要去拿斧子劈柴。
花颜抢先一步拿过斧头,对她笑道:“嬷嬷你知道吗?这点活真的不算什么,在没进绩王府之前,我在家里天天去山里砍柴,卖点钱养家糊口,后来母亲病重,我砍的那点柴根本就不够付母亲的药费,就只好卖身给了绩王府,在绩王府里我也是每天做劈柴的活,偶尔一次遇到绩王,绩王就把我调到玉侧妃的身边做贴身侍女,还给我加了工钱,我当时都乐坏了,只是……”
花颜摸了摸红肿的脸,也不管欣嬷嬷听不听的懂,继续说道:“只是玉侧妃太难侍侯了,我几乎天天都被打。”
欣嬷嬷装着以为她是脸痛的原因,从地上捡起还未融化的冰块要给她敷。
花颜又一阵感激,拿着冰块朝欣嬷嬷直摆手,告诉她以后别再偷冰块了,欣嬷嬷点了点头。
卷起衣袖,花颜开始干活,劈了一夜,把欣嬷嬷三天的‘活’都做完了,她只希望欣嬷嬷能有时间休息,欣嬷嬷年纪都这么大了,又为了她受了伤,她多做一点事算不上什么。
欣嬷嬷看着后厨摆的整整齐齐的柴,感觉自己这么试个小姑娘,有点不厚道。
一早,厉公公又来宣旨,皇上要召见翌王和慕容筱筱进宫问话,厉公公不介意自己做好人对他们夫妇二人透露消息说,皇上是要翌王进宫,就是问问高越被杀之事,希望翌王做好心里准备。
“你把高越杀了?”慕容筱筱不是听厉公公说,她还不知道高越已经死了呢。
翌王面具下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笑意看向慕容筱筱,暖味的反问道:“难道他不该杀吗?”
“该杀!该杀!”厉公公不解风情的点头哈腰道:“谁让他以前伤害过王妃娘娘,他早该杀了。”
慕容筱筱瞥一眼厉公公,拧了拧眉对翌王说道:“你应该留着他的,就算你不杀他,他的死期也到了。”
敢勾结西狄的细作害他将军老爹,只要把这件事跟皇上说,皇上还会饶了他吗?
“其时本王也想留着他,只是他一见到本王,他把他身边的女人杀了后,自己就自杀了。”翌王何尝不知道高越的死期将至,光他豢养的那些死士,足够判他死罪了,更别说伤害王妃之罪,桩桩件件,他都逃不了被五马分尸的大刑。
慕容筱筱神色黯了黯,失望道:“原来是他自杀的?高越把小双杀了,然后自杀,是想死无对证吗?这下难办了。”
“难办什么?”翌王不解!
慕容筱筱在他耳边悄声的说道:“你不是一直想至绩王与死地吗,若高越不死,臣妾就能把他拉下水,只要证据确凿,绩王府就会满门抄斩,可惜现在……”
慕容筱筱长叹一声,昨夜听翌王那么肯定柔嘉皇后就关押在绩王府,却一直找不到人而烦恼,慕容筱筱也替翌王着急。
现在高越死了,就算她知道高越犯了通敌叛国之罪,她也没有证据,仅凭她的一面之词,皇上也不会信,绩王也能告她随意攀咬,污告王爷的罪名她可担不起。
“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翌王看了看讨嫌的厉公公,问慕容筱筱。
厉公公见状,也觉得自己挺讨嫌的,正想退出,怜香迎面急急朝他们奔来,拿着一个不知名的东西问慕容筱筱:“小姐,我在你昨日换下来的衣服上找到这个,你还要吗?”
“哈哈哈……”
大家还没从慕容筱筱的笑声中反应过来,就见慕容筱筱兴奋的上前就给了怜香一个大大的熊抱,还狠狠的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宝贝,你真是我们的福星。”
慕容筱筱正愁没有证据把绩王拉下水呢,怜香真是雪中送炭,来的及时。
怜香一头雾水,拿着手上的东西看了看,楞楞的问道:“小姐,这东西你还要不要?”
小姐怎么了?她只是过来问问她这怪怪的东西怎么处理,小姐对她又抱又亲的,抽什么风了?小姐侍寝侍傻了?
“要,要!”慕容筱筱拿过怜香手里的录音笔,都怪昨天发生的事太多,以至她忘了自己录下高越和小双他们间的对话了。
翌王穿好最后一件衣服,摆了摆手让服侍他的侍女下去,好奇的盯着慕容筱筱手里的东西,问她:“王妃,这是什么?”
“走,我们进宫,只要有了这个,你有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绩王府调查了。”慕容筱筱拉着翌王就要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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