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已经离开的凤清绝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所有的人都在焦急的等待中耗尽了所有的耐心,就连得到消息到这里来的尤倩等人也有些绝望了。
“鸢儿,放心吧。”
看着焦躁不安的离鸢,尤倩开口轻声的宽慰道。
点点头,离鸢也知道现在的自己这样做也是于事无补,现在他们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凤清绝的身上,只有凤清绝一天不回来,楼澈的生命就一天存在危险。
停下脚步,看着还躺在床上的楼澈,离鸢轻轻的来到他的身边,抬起楼澈的手,靠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的说道:“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
这是第一次,离鸢在尤倩的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尤倩的身子猛地一震,然后有些诧异的看着离鸢。
一丝苦笑:“错的怎么可能会是你呢?是为师。”
若是,不对楼澈施毒,那么,离鸢就不会为楼澈解毒,那么,楼澈就不会被血蛊反噬。
“是我的错。”
说完这一句话,离鸢也没有再开口,而是淡淡的,静静的看着楼澈。
床上的楼澈忽然闷哼了一声,像是极痛一般,粗重地喘息。
烈霭连忙移了过去,看到楼澈这个样子,脸色突然大变道:“快!快!快拿绳子绑住他!”
楼澈猛然就挣扎起来,开始使劲地挠着自己的全身,也许是中毒所致,他的身体不知怎么就脆弱起来,皮肤泛着可怕的青色,一条条青筋鼓鼓密布,衬得手臂的皮肤接近透明,汹涌澎湃的血液,似乎在下一瞬就要撑破皮肤,涨破胸膛。
听了烈霭的话,离鸢猛地就抱住楼澈,朝身后的人大叫:“快拿绳子!不能让他抓伤皮肤!快!快!”
楼澈身负内力,更何况又失了神智,力气竟比往日大了数倍,他全身疼得厉害,皮肤被血液撑得麻痒,忍不住挣扎闹腾一阵,谁知离鸢死命抱着他,任他拳打脚踢,怎么都不再放开。
离鸢看着床上的楼澈,一向冷冽的脸上,竟有些微微的慌乱。
“楼儿!住手!不要闹了!”离鸢冲着楼澈大声的喊道。
可是,这个时候,被血蛊反噬的楼澈早就失去了所谓的理智,他能够知道的只是自己身上的痛苦。
楼澈了一般的乱抓,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呐喊,压抑而痛苦,蜷缩住身体,如受创了的野兽一般,一边抓着自己的身体,一边悲哀得低嚎。
看到楼澈这个样子,离鸢的心中也是一阵的刺痛,更加的用了自己的力气,将楼澈紧紧的困在自己的怀里。
被束缚的感觉让楼澈更加的痛苦,他用力挣了挣,想将离鸢甩下床去,却被抱得更紧。
“楼儿,你不要乱动……”楼澈现在的样子太奇怪了,就像要暴血而亡似的,想到这里,离鸢的心里忽然慌张起来,声音也有些微微的凌乱。
“楼儿……”离鸢念着楼澈的名字,轻轻的,带着无尽的感情。
很多人都知道,楼澈对离鸢很重要,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楼澈对离鸢来说,究竟有多么的重要。
爱他,一辈子。用尽了所有的心里。
离鸢,可以自己死,可是却没有办法看着楼澈在她的面前死去。
离鸢咬紧牙关,死死地抱住他。
“鸢儿……”过了一会儿,楼澈突然安静下来,不再挣扎,望着离鸢的方向,朦胧地低语了一声。
离鸢轻轻一颤,抬起眼睛看着他。
“鸢儿……鸢儿……”楼澈粗声喘息,像是已经累了,也好似多少恢复了一些神智,半天都不再动弹。
“楼澈,你醒了吗?”轻轻的将头靠在楼澈的肩膀处,离鸢轻轻的开口。
露出睫毛轻颤,却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嘴里反反复复都叫着离鸢的名字,如梦靥一般,记忆到刻骨。
离鸢眼眶一热,抿了抿唇,将他抱得更紧。
不过片刻,楼澈就慢慢沉静下来,看样子露出是清醒了,离鸢连忙唤了烈霭来看,手却一直紧抱着楼澈,不能让他移动半分。
烈霭大致检查了一番,蹙眉道:“公子的毒素越来越严重了,若是凤公子……”
离鸢点了点头,道:“先这样吧。”
楼澈一动都没有动,额上冷汗淋漓,粘着他的头发:“轩儿呢?”
“陪着老谷主,休息呢。”离鸢低低道。
楼澈明显地就松了一口气,身上也有些脱力,脸上笑意泛滥:“也好,也好,师父会好好照顾他的。”
“嗯,你也休息吧。”
楼澈嗯了一声,只觉得全身酸软涨痛得厉害,不知不觉,就有了些倦意。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楼澈昏昏欲睡之际,忽然有一只手掌,暖暖拉住了自己。
“鸢儿……”
楼澈浑身一颤,回手握紧她。
离鸢不自然的咳了一声,眼睛望着别处。
“嗯……”
“我爱你……虽然我可能没有资格……”
“我知道……”离鸢抬头望着窗外。
楼澈眼角酸涩,感觉已经有什么东西从眼角滑落。
“但是只要你能好好地活着……”
离鸢拉紧他:“睡吧。别说了。”
过了半晌,离鸢又补充道:“我陪着你。”
楼澈怔了一下,眼角忽然有些热意,低低呢喃了句什么,慢慢陷入昏睡。
楼澈的情况越来越不容乐观。
发毒的前两天,他还勉强能维持自己的意识,离鸢还可以偶尔陪着他说几句话,还可以模模糊糊地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但是一天天过去,楼澈已经开始脱离自己的意志,整日不是癫狂就是昏睡,整个人的皮肤,也慢慢得充血变红,泛着可怕幽蓝之色。
露出几近透明的皮肤上被捆绑他的绳子勒出一道道可怕的红痕,扭曲得像是虫子的形状,楼澈形容不出那是怎样的颜色,只是看着他日渐憔悴,一种不知名的惊慌,疯狂地在胸中滋长。
凤清绝离去已经有些时候,却一直未有消息,离鸢不知道楼澈能撑多长时间,只是眼看着他的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任是惊慌失措,却始终没有办法。
这一天。
“怎么会这样!”离鸢用力的将桌上的茶杯给扔到地上,泛红着双眼看着面前的人,大声的嘶吼:“不是说还有些时候吗?为什么会这样?!说话啊!”
“少宫主!”烈霭猛地跪在地上,用力的磕了一个头,抬头说道:“请节哀。”
“哈,节哀。”向后退了几步,离鸢轻轻的笑了:“你让我节哀?你说可以保的,你现在让我节哀?”
说完,用力的一巴掌打到了烈霭的脸上,用力之大,让烈霭很久都没有从地上爬起来。
“鸢儿。”看着离鸢这个样子,尤倩和幽漓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但,那的确是事实啊。
楼澈的身子已经慢慢的开始变冷了,而且,早就没有了呼吸。
收回自己的手,垂在两侧,离鸢轻轻的低下了头,一滴泪水,打在了地板上,泛出水印。
“你们出去。”过了好久,离鸢才慢慢的抬起了头来,对着幽漓和尤倩等人轻轻的笑了笑,开口说道:“我想陪他待一下。”
“离鸢……”幽漓担忧的开口:“你……”
“让我和他好好的待一会儿。”
幽漓还想再说什么,但是尤倩却拉住了他的手,对着他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慢慢的向后退。
“让他们单独待待吧。”
说着,便转身离开。幽漓也在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之后,跟着走出了房间。
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向着还在床上躺着的男人,离鸢轻轻的笑了,然后在走到他的面前之后,低下头,在那人冰冷的唇上印下一吻。
“楼澈,我爱你。”
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了三个字。
他们两个,这一辈子,何其的悲悯,相爱,却不能够在一起,却又何其的有幸。
在最后,相爱了。
脱掉鞋子,离鸢躺在了床上,紧紧的拥着楼澈冰冷的身子,在他的耳边,轻轻的开口。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
却没有任何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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