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初听到他这一句,如遭雷击,整个身子猛烈震颤起来。
她满眼不可思议,双目瞪得溜圆。
“你怎么.......会知道的?”她无比疑惑的问道。
“什么?”萧山明显不明白她为何会有这样一问。
“你怎么知道这些细节?”宛初目光牢牢锁定在萧山的脸上,执拗的问道,“你远在千里之外的南蜀,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萧山闻言,目中明显闪过一道惊慌之色。
“我......自然是听来的。堂堂北蒙战神,替皇上化解危机甘愿以身祭祀河神,这样哄动的消息,虽然发生在千里之外,但南蜀国已是人尽皆知!”他低下头去,目光闪烁的回答道。
“萧大哥,你不用如此糊弄我!”宛初的声调陡然拔高,大声质问道,“即便你能从旁人口中知道整个事情的经过,也绝不可能知道他事前喝的那杯酒中下了药!”
这下药之事,极为隐秘,事关北蒙皇室的体面。若非是拓拔成一时大意在自己面前说了出来,恐怕这个秘密,永远无人知晓!
而身为千里之外的隐士,为人一向低调的萧大哥,怎么可能知道?
萧山被宛初问得哑口无言,怔怔立在当场。
“告诉我,你怎么会知道?”宛初心中的疑惑没有因萧山的沉默而中止,反而是越发激动的追问道。
“我......”萧山言辞闪烁,支唔道,“我只是推测罢了。”
宛初听到萧山的答案,眸光顿时暗了下去。
“推测?”她在口中喃喃的念着这两个字。
原来是这样!依着萧大哥洞若观火的细腻心思,能够作出这样的推测,也是在情理之中吧?
原本自己还抱着一线希望,希望萧大哥曾得到过拓拔雷的什么讯息.......
可现在,自己的希望转瞬之间便已破灭,而最后自己得到的,只是更深的失落。
见宛初情绪如此低落,萧山的眉头微微皱起。
“萧大哥,我想一个人静静。”宛初静默片刻之后,对萧山下起了逐客令。
萧山深恐自己因言语不当而惊吓到她,只得点了点头,缓缓退了出去。
但他却并没有走远,只站在门外,摒气听着里面的动静。
宛初在里面呆坐了整整一个下午,临近晚膳时分,她开始收拾起了包袱。
萧山透过窗棂看到宛初的举动,脸上的表情痛苦而绝望。
他双目泛起湿意,伸出手去想要推开房门,但试了几次,却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他知道,她心意已决,没有半分更改的余地。
他越发懊恼着,自己不该如此心急,以致让她感到窘迫,才如此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里。
正在他不知如何进退之时,墨令缓缓走上前来,拍了拍萧山的肩头,安慰道,“她一心要走,你强留不得。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们一道祝福她吧!”
听到墨令的话,萧山眉宇间流露出不甘和无奈。
宛初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动静,她提着收拾妥当的包袱,打开房门。
“哥哥,萧大哥,我......走了......”宛初纤瘦的肩头挎着一个不大的包袱,那里面只装了自己几件随身的衣物,干粮,和数量不多的盘缠。
墨令没有阻拦的意思,只目含不舍的点了点头,郑重的叮嘱道,“路途凶险,凡事多加小心。”
宛初目中隐隐升起雾气,她重重的点了点头,“我知道。哥哥放心!”
而萧山此时已经如同一座雕像一般一动不动,他面无表情,只目光紧跟着宛初移动着。
甚至连临别的话语,他也没有给出一字半句。
好在宛初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垂着头,细声说了句,“萧大哥,珍重!“
这一句,瞬间将萧山从迷蒙中唤醒。
他铁钳般的大手突然向前一伸,将宛初的手臂牢牢钳住。
这个举动,令宛初身体明显一震。
她抬起头来,双目惊恐的望向萧山,“萧大哥.......”
“萧山,你这是做什么?”墨令对萧山的这个举动也明显吃了一惊,继而满眼责怪的盯着萧山埋怨起来。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一向沉稳克制的萧山,为何会一反常态,在宛初面前一再失了分寸?
萧山却对墨令的话充耳不闻,只将深遂的目光落在宛初的脸上,试探的问道,“难道,你连多留一晚,都不行?”
宛初试着往回抽了抽手臂,却反而被对方箍得更紧。
她只得忍着手臂的疼痛,摇着头,坚定的回答对方,“我意已决,请萧大哥放开。”
萧山却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只黑着脸,用不容商量的口吻对宛初说道,“你离开之前,跟我去见一个人!之后,你是去是留,我绝不阻拦。”
说完这句之后,萧山便拉着宛初的手臂,将她往屋外拉扯。
墨令看着萧山这近乎疯狂的举动,连忙上前阻拦。
“萧山,你疯了!即便你再不甘愿,也不能强人所难!”墨令护妹心切,当即与萧山翻脸。
但萧山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用手将墨令格开,用霸道无比的语气说道,“你让开,我不会伤她分毫。以你的武功,要挡住我绝无可能!”
墨令听到萧山的威胁之语,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扑上前去,拦住他的去路,双臂张开,拉开架势,要与他奋力一搏。
两个关系亲近的男人,几乎要在这一瞬撕破了脸。
幸好这时,宛初出了声,“哥哥,萧大哥,你们不用为了宛初伤了和气。萧大哥想让我见的人,定然非常重要,宛初跟萧大哥走这一趟便是了。”
听到宛初的劝说,墨令方才收起了双臂,让开路来。
“你要说到做到!”他郑重其事的对萧山说道。
萧山没有答话,只微微点了点头,便拉着宛初的手臂,迈着大步走了出去。
“萧大哥,你非要让我见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脚步凌乱的宛初,气息不稳的问道。
“很快你就知道了。”萧山一边说着,一边将宛初扶上了一匹高头大马,然后纵身一跃,坐到了宛初身后。
宛初的后背顿时贴上一副坚实温热的身躯,整个身体不由一僵。
自己虽然并不拘泥于小节,但好歹除了拓拔雷之外,几乎没有与任何男子如此亲近过。
“驾!”在宛初失神的当口,身后的男人已不知何时从她的腋下抓过缰绳,大喝一声,便令马飞奔起来。
“啊!”猝不及防失去重心的感觉,令宛初不由自主一声惊呼。
而她的身子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狼狈的险些跌下马背。
幸好身后的男子大臂一揽,又将她捞了回来。
“小心!”男子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畔,当中焦急和关切之意,流露无遗。
莫名的,宛初的心念一动。
这短短两个字当中所含的温度,竟同拓拔雷带给自己的如出一辙。
而此时,她的身体被身后的男子包裹得更紧,她可以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对方同自己一道在马背上,随着马蹄声响,节奏感十足的起起伏伏。
而自己背后的胸膛如此宽厚,如此强有力。宛如拓拔雷同自己同乘一骑时一模一样。
一时之间,她神思不禁恍惚起来。她仿佛回到了数年前,自己同拓拔雷同骑汗血宝马,在茫茫大草原上策马奔驰的时光。
渐渐的,她陷在这种美妙的感觉里,尽情享受着。
她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缓,整个身心都无比舒坦。
正在她舒服得快要睡过去的时候,身后的男子突然一勒马缰。
马立即收住四蹄,缓缓停了下来。
宛初如梦方醒,慌乱的从男子的怀里坐直了身体。
她脸色发烫,望着面前一座气宇不凡的宅院,吞吞吐吐的问道,“到了吗?”
这明显是一句多余的问话!
“嗯!”身后的男子应了一声,便飞身下马,又顺手将她从马背上抱了下来。
他温热的手掌,贴着宛初的纤腰,明显感觉到宛初的身体有些哆嗦。
“你冷?”他声音有些沙哑,简短的问道。而他的双手,也因过度的关切,而忘了从宛初的腰间挪开。
宛初的身体越发的颤抖起来,她有些口齿不清的回道,“不......不冷.......”
但男子却伸出一只手来,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了宛初的身上,“还说不冷,你看你冻得话都说不利落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满含着埋怨和怜爱,正如自己与拓拔雷相处的某个时刻,他看自己的眼神。
宛初不禁再度失神。
她一时之间,难以想明白,为何两个性情完全迥异的男人,会带给自己如此相似的感受?
这样的纠结,令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她自责着自己为何会如此心神不定,轻易的被另一个男人勾起了心底的涟漪。
兴许是天色晦暗的缘故,男人并没有注意到宛初神色间的异样。
他松开宛初的腰肢,将宛初的小手一拉,短短的说了三个字,“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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