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雷!”宛初抱着一线希望,对着湖面大喊了一声。
湖面平静依旧,并没有任何惊喜出现。
宛初心里并不气馁,因为按照原定的计划,拓拔雷在入水之后,便憋着气从水里往下游的方向逃生。
这里他没有出现,很可能他已经顺着水流,到达了下游某个地方。
宛初粗略计算了一下水流的速度,然后她便沿着河岸,向下游的方向寻去。
她一边走,一边呼喊拓拔雷的名字,期待着能够得到他的回应。
但一路上,她都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越往下走,她的心里越发焦急不安。
等到她走出一里路时,仍然没有拓拔雷的影子。这时,她的内心几乎陷入了绝望。
因为她知道,以拓拔雷憋气的能力,这么远的距离早已超出了他的极限。
“拓拔雷!你在哪里?拓拔雷,不要丢下我!”宛初声音哽咽,茫然无助的大声喊着。
自己明明同拓拔雷早早约定好,一旦他脱离侍卫的视线范围,便躲在暗处等候着自己的。
但自己一路上找寻过去,他却没有如同约定那样同自己会合。
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有了意外的情况,让他不得不先行离开?又或者.......他已被湍急的水流给吞没?
宛初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拓拔雷通过一个月的苦练,水性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即便是水流湍急,他也绝不可能溺亡。
宛初强打起精神,沿着河岸又来回找了一遍。直到天黑尽时,她方才无力的坐到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不知到底哪里出了差错,为什么原本计划得好好的,如今却出了这么大的状况。
最后,她擦干了额头的汗,强打起精神往回走。
她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希望拓拔雷已暗中潜回王府等着自己。
没想到,刚回到王府,便听见女儿哇哇大哭的声音。
乳娘一见宛初回来了,急忙把欣儿抱到她的面前,焦急不已的说道,“四王妃,你可回来了。欣儿一直哭个不停,不知是不是应了那句‘父女连心’,她或许也感觉到她的父王已经不在人世.......”
宛初一听到乳娘的话,眼中强忍的悲痛再也抑制不住,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
乳娘此时才觉察到自己失言,连忙自打了个嘴巴,愧疚的说道,“王妃恕罪,奴婢一时失言.......”
宛初用手帕将眼泪擦干,然后将欣儿接过来抱在怀里哄着,“欣儿乖,爹爹会没事的.......爹爹舍不得欣儿和娘亲,一定会回来的.......”
乳娘听到宛初这番糊里糊涂的话,吓得脸色煞白,她颤声劝慰道,“王妃,你一脸疲倦的模样。欣儿还是交给奴婢抱吧,你先进屋歇息歇息。”
宛初却没有理会乳娘的话,只将欣儿一边哄着,一边抱进了屋里。
“欣儿乖,别哭,爹爹一定在什么地方藏着,爹爹一定没事!”宛初的眼睛在屋内四下张望着,一边轻言细语的说着。
欣儿听着宛初的温声细话,止住了哭声。她伸手摸着宛初的脸,,“娘亲也不哭,欣儿也不哭,我们一起等着爹爹回来。”
宛初听着欣儿的话,含泪点了点头,“恩,娘亲不哭。”
宛初将欣儿放在自己的床榻,替她拉上被子,然后依偎在她身边,轻轻哼起了催眠曲。
欣儿在催眠曲的作用下,很快便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
见女儿已经睡熟,宛初才轻轻退出了房间。
宛初接下来,在整个王府里四下找寻,希望得到拓拔雷返回的蛛丝马迹。
但她找遍了王府的每个角落,却依然没有任何收获。
希望再一次落空,让宛初感到身心俱疲。
她这一番折腾过后,天色已经渐明。
就在她刚刚将欣儿交到乳娘手中的时候,蒋公公突然前来,宣她入宫觐见皇上。
她见到拓拔成,并无任何惊慌之色,只面无表情的向他行着大礼。
拓拔成满眼怜惜的看着宛初,缓缓说道:
“宛初,你的气色看上去很不好。朕知道你现在一定十分难过,但朕希望你能体谅朕的苦衷,朕也是不得已才让四弟替朕挡劫。如今朕希望你节哀顺变,看在欣儿的份上,好好的过今后的日子。朕也会替四弟,好好照顾你和欣儿。若是你愿意,可以带着欣儿搬到宫里来住.......“
不等拓拔成的话说完,宛初便冷冷的打断了他。
“多谢皇上美意,我带着欣儿,在王府便可以过得很好,不需要搬到宫里来住。四王爷虽然不在宛初身边,但宛初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拓拔成闻言,面色一沉,不可思议的说道,“他已经死了,人死怎么可能复生?你不要再如此痴迷,这样做,只有苦了你自己。”
宛初却轻声反驳道,“宛初一日没有看到四王爷的尸首,便一日不相信他已经死去。”
“执迷不悟!”拓拔成有些不耐烦,脱口而出,“朕劝你不要抱这样的妄想。朕早就作万全的准备,他又怎么可能逃出生天!”
听到这一句,宛初满面惊愕的抬起头。
“皇上说什么......万全的准备?到底是什么准备?”她用十分尖锐的嗓音问道。
拓拔成知道自己已经说漏了嘴,便也不作任何掩饰,直言不讳的说道,“朕在给他的酒里,早早下了迷药。又派侍卫盯着他没入河中。他就算有九条命,也只能是一个结果!”
宛初听到拓拔成在酒里下了迷药,顿时心痛如绞。
原来如此!
原来那杯酒里,早已被拓拔成下了迷药。难怪,拓拔雷踪影全无。
拓拔雷就算是水性再好,在昏迷的状态下,又如何能够逃生?
宛初的双目因内心的痛楚而一片赤红。她原本平静的脸上,写满了恨意。
“你身为一国之君,竟然用这样阴险的招术?你就这么想置他于死地?你说,你为什么非要害死他才甘心,这样做对你究竟有什么好处?”宛初满眼怒火,一步步向拓拔成靠近,咄咄逼问道。
见宛初已经陷入半疯狂的状态,拓拔成的眼中闪过一道恐惧。
“你......疯了!朕乃是一国之君,你竟然用这样的语气同朕说话,你知不知道,凭着你这几句疯言疯语,朕便可以治你一个大不敬之罪!”拓拔成一边退着,一边语气不稳的对宛初斥责着。
“你当然可以随随便便定我死罪!你是九五之尊,你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你的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不管这个人是你的至亲兄弟,还是你的肱骨之臣,只要你看不顺眼,你统统可以冠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心头的肉刺拔去。”宛初非但没有被他的话语所震慑,反而是一声更比一声高,步步进逼。
“亏四王爷视你为最好的兄弟,处处为你设想,即便知道你将要处死他,他仍然没有想过要逆你的意。你倒好,生怕他死不了,不但早早设计好挡劫的借口,逼迫他下到里祭什么所谓的河神,还事先将酒中放好了迷药,让他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宛初痛彻心扉,满眼绝望的说着,然后直直指着拓拔成的鼻子质问道,“你这样心胸狭窄,嫉贤忌能的人,如何能够做到心怀天下,如何能够造福万民?”
拓拔成被宛初这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却无从辩驳。只两眼圆睁,定定的望着宛初疯狂的举动。
“这个皇帝的宝座,你根本没有资格坐!”宛初最后颤抖着手指,指向拓拔成身后金灿灿的宝座。
“你疯了,你真是疯了!朕若是念在你曾数度有恩于朕,有恩于北蒙,朕定要将你这个疯妇关入疯人塔!”拓拔成满眼惧意,强作镇定的说道。
宛初这时话已说完,对拓拔成再不作任何理会,只面无表情,象个木头人似的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来人,快将这个疯妇给朕哄走!”拓拔成深恐宛初再度发起狂来,连忙大声的对侍卫下令。
侍从得令后,立即上前,将宛初给押了出去。
侍从将宛初押到殿外,将她推下了台阶。
宛初双腿早已没有任何力气,被这一推,当即滚落到台阶下,摔得两只胳膊全是鲜血。
但她此时丝毫也感觉不到疼痛,因为她的心已经痛到麻木。
她没有起身,只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斜斜倚着台阶,坐在冰冷的石板地面。
这时,白衣女子突然再次出现。
她走到宛初身边,扶着她的手臂,轻声安慰道,“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难过,但事已至此,再也无法挽回。你要振作起来,别忘了,你是欣儿的娘亲,你还要打起精神,将你和拓拔雷的孩子抚养成人。”
“为什么会这样?”宛初此时方才失声痛哭起来,“为什么我费尽了心思,却依然不能救回他的命!”
白衣女子闻言,眼中也是深深的无奈。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这或许便是人们所说的’天命不可违‘吧!”
“不,我不信他已经死了,只要我一天没有看到他的尸首,我便不会信!”宛初却突然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从地上爬了起来。
喜欢女儿娇请大家收藏:(321553.xyz)女儿娇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