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尽皆唏嘘不已。
“北蒙国主的礼物如此厚重,令朕始料未及。南蜀也是礼仪之邦,重视礼尚往来,但不知北蒙国主有何喜好?”贵诚神色不惊,但却不失诚意的问道。
“父皇的喜好,拓拔雷不敢妄加揣测。但陛下的意思,拓拔雷定会代为转达。”拓拔雷微微一笑,再次向贵诚施了一礼。
而这短短数语之间,宛初的身体已经如同筛糠一般剧烈抖动起来。
她此时已经完全可以确定,面前之人,并非只是同阿贵长得相似。
他,明明就是阿贵!
只是,她不知道,两年不见。他怎么会摇身一变,成了北蒙国令人闻风丧胆的四皇子?
那日一别,自己为了让他不再有牵挂,编造了谎言激他离去。
原以为自己与他再无相见之日,而他偏偏如此凑巧,无端让自己在这南蜀的大殿之上重见。
宛初的心念百转千回,神思恍惚迷离,连气息也不经意变得不稳。
她的细微变化,令她身侧的贵诚有所察觉。
他的目光暗自向她掠去,却见她面无人色,浑身不停的颤动。
“你不舒服?”贵诚不由眉头一皱,对她轻声关切道。
这一声虽然细微,几不可闻。但却没能逃过拓拔雷灵敏的耳朵!
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这宝座旁立着的宫女到底是何方神圣,竟能令堂堂南蜀的一国之君,抛下大殿上的一切,同她关怀备至。
他顺着贵诚的目光看过去,斜倪向那抖动着的娇小的身躯。
这一眼,令他呼吸不由一窒。
即便她现在的装束气韵已与两年前大不相同,但拓拔雷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
“宛初!”他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
两年前,她不是告诉自己,她遇上了对她心仪的贵公子,即将一跃枝头变凤凰吗?
难道,她所说的贵公子,便是南蜀国的皇帝?所以,她便毫不留情的将自己一脚踢开!
这年轻的君主目中的深情和关切之意,一览无遗。看来,她的贵人,真的待她不错。
只是,为何,她的身份仅仅是一名宫女,而并非他的妃嫔?
自己要不要试探一下,她在他的心目中,份量究竟重到何种地步?
想到此处,拓拔雷的目中掠过一道戏谑的光。
他的唇角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接着先前的话说下去,“父皇的喜好,虽然拓拔雷不敢妄测。但拓拔雷却有一个不情之请!”
拓拔雷的再次出声,将贵诚的心神拉了回来。
“不知四皇子有何要求,但说无妨。”贵诚大度从容的说道。
“拓拔雷请求陛下将你身边的这名宫女赐予,不知陛下可愿意?”拓拔雷突然伸出食指,直直的指向宝座旁的女子。
这一句,令在场所有人惊异不已,纷纷将目光转向宝座旁的娇小身影。
贵诚无论如何也没料到,拓拔雷竟会开口向自己索要宛初,神色倏的一变。
而宛初听到他开口向贵诚索要自己时,心几乎要跳出了胸腔,双腿软得几乎站立不稳。
“区区一名宫女,如何入得了四皇子的眼。不若由朕召告天下,在整个南蜀境内甄选数名容貌才情俱佳的女子,亲自送到四皇子的驿馆?”贵诚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对拓拔雷进行着劝说。
而此时,萧弥远也走上前来,满脸堆笑的说道,“皇上所言及是。单凭宫女低贱的身份,又如何与尊贵的四皇子殿下相匹配。我南蜀国月华公主,生得倾国倾城之貌,又正好到及笄之年,为示我南蜀与北蒙交好的诚意,不如,就让月华公主赐予北蒙和亲?”
一听萧弥远发话,朝上的萧弥远的亲信,便纷纷开始附和。
月华公主乃是先皇唯一的血脉,容貌惊为天人。先皇尚在时,视她为掌上明珠,对她百般疼爱。而她由于一直被先皇惯着,性情便十分骄纵任性,以至于先皇驾崩之后,她在宫中的地位一落千丈,性情便得更加乖张了。
若是她得知,为了两国邦交,而将她当成一件示好的礼物送给北蒙,不知她会如何使性子。
贵诚想到此处,便隐隐觉得萧弥远的提议并不妥当。但萧弥远和他的亲信都众口一词,倒令贵诚不知如何阻拦此事了。
正在所有大臣为了萧弥远的绝妙安排而纷纷上表之时,拓拔雷却再次轻笑着开了口。
“诸位误解拓拔雷的意思了。拓拔雷向陛下索要这名宫女,并非是为了她的美色!”
这一句,令在场所有人停止了进言。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两年前,拓拔雷在贵国逗留过一段时日。当时,在贵国吃过一种美食,名唤‘包子’,那包子的味道,令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而拓拔雷今日再次来到贵国,竟无意中认出,当年做这美食的女子,正是这朝堂之上,立在陛下身侧的这名宫女!所以,拓拔雷索要她,不过是想每日都能够吃到她制作的那道美食罢了!”拓拔雷脸色平静,缓缓向众人解释道。
“竟有此事?”贵诚眸中的疑惑更盛,他不经意再次望了宛初一眼。
只见对方眸光散乱,满脸惊慌。
贵诚不由陷入了短暂的思索当中。
而一心想要除去宛初的萧弥远没想到,自己“逍遥阁”内收入的这名女子,竟然同北蒙的四皇子有如此渊源,也是怔立当场。
整个大殿的气氛顿时变得僵了起来。
“怎么?拓拔雷不过是向陛下索要一名普通的宫女,竟让陛下如此为难?”拓拔雷见状,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嘲弄。
听到拓拔雷这番话,萧弥远生怕再这样僵下去,会惹怒了面前尊贵的客人,便迫不及待的插言道,“四皇子哪里话,区区一个宫女,我南蜀怎么可能吝啬!为示两国永结盟好之诚意,我南蜀愿将将月华公主和这名宫女一并送与四皇子!”
拓拔雷闻言,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了,轻声问道,“不知萧丞相所言,是否代表着陛下的意思?”
被拓拔雷这一问,萧丞相的脸色顿时尴尬无比,讪笑着向贵诚作礼道,“老臣的提议,皇上觉得如何?”
“两国邦交,非同儿戏。四皇子远道而来,疲乏困顿,不如先行回驿馆歇息,待明日早朝,朕一定给四皇子一个满意的答复!”贵诚不知宛初心意,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只得用上缓兵之计。
“那拓拔雷便静待陛下答复。”拓拔雷说完之后,目光斜斜的勾起,向宛初投去一瞥。
而宛初被这目光一慑,身体明显一震。
说完最后一句,拓拔雷恭敬的向贵诚再揖一礼,恭敬的退了下去。
而贵诚此时一心担忧着宛初,便匆匆散了早朝。
回到寝宫之内,宛初已经浑身无力,四肢瘫软。
贵诚连忙将她拉到椅上坐下,一脸关切的望着她,疑惑的问道,“今日早朝,那拓拔雷所言是否属实?”
宛初闻言,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
虽然得到宛初肯定的答复,但贵诚从宛初的神情隐隐感到,事情绝不止如此简单。
“你同他之间,是否还有其他过往?”贵诚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宛初闻言,眸中顿时浮起泪意,她哽咽的答道,“他......是宛初心里念念不忘之人。”
听到宛初这一句,贵诚的心里异常难受。
难怪她一直拒绝着自己的心意,原来,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其他人!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贵诚咬牙问道。
既然他是她心中之人,为何今日大殿之上,她却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喜悦,反而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
宛初这两年来尝尽相思之苦,心里早已郁结难舒,贵诚的这一问,令她积压胸中已久的痛苦,瞬间决堤而出。
她的泪滴滴滚落,沾湿了衣襟。
她轻声细语,一边回忆着往事,一边将心中所藏的桩桩件件,尽数向贵诚坦露。
贵诚听她细细碎碎的述完,不禁怔了好大阵。
过了半晌,他才长长的叹息了一声,轻轻替宛初拭去脸上的泪珠,无比怜惜的说道,“没想到,你竟为他做了这么多!只可惜......”
说到此处,他声音顿住,不忍再说后半句。
今天朝堂之上,他明言索要她的目的,并非是要与她共谐连理,而是要驭她为奴。
她对他的倾心付出,看来根本不可能得到他半分回报。
尽管如此,她同他一道离开南蜀,便能够远离萧弥远的势力范围。萧弥远再怎么横,也不敢将他的魔爪伸到强大的北蒙!
念及此处,他只得向她劝道,“如今以朕的能力,无法护你周全。不如趁此机会,将你送到北蒙,方可一劳永逸!”
那拓拔雷虽然此时已经对她并无半点情意,但总不至于害她的性命!
宛初从他的话里听出,他是要答应拓拔雷的要求。
想到今后自己将与心头之人有所交集,宛初的心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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