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莫予痕却是发出了一声冷笑。
请安?
他恨不得现在就拔出腰中的宝剑,与公子赋决一高下!
方才他只顾着看如音,却并没有注意到公子赋也在场。眼下经由沈泰华一提醒,他才发现将他害成如此气残模样的公子赋也在。
莫予痕的眼神登时冷厉得宛如淬了毒的刀刃!
当年若不是公子赋突然闯入毁了他与如音的婚礼,若不是他设计诬陷自己的话,他便不用忍受这两年的痛苦。
没错,在这两年当中,莫予痕并没有放弃替自己查明当年私吞军饷的那个冤案,于是在无意之中,他推敲了出来,事情的主使者根本就不是江啸,而是公子赋!
莫予痕方才面对着如音之际还是温柔如水的眸子,一时间充斥着可怖的戾气。
但他并非是冲动鲁莽之人。他知晓如音此刻以女扮男装的出现在这儿,定有她的缘由。眼下还不是与她相认之际。
两年的时间他都已经忍了过来,再忍这一时又有何妨?
“莫少将?”沈泰华见他迟迟都未行礼,不免有些急了。
今日的莫予痕实在是有些反常……平日里最懂得礼数的他,今日怎么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呵。”公子赋亦是冷笑,脸上的神色并没有比莫予痕好看到哪里去。
两个男子四目相触,眼神仿佛是在空中化为了两道剑,相互交锋之后,迸射出了冷冽的寒光。
“还真是凑巧啊,莫校尉。”公子赋幽幽笑道,眉宇间沁了凉凉的冷意。
“莫校尉?”沈泰华稍稍一愣,登时松了口气,以轻松的语气笑道,“原来侯爷与莫少将从前就认识吗?”
“是啊。”公子赋颔首。
岂止是认识,而且还大有渊源呢。
公子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对这男子便是有着莫名的敌意,仿佛前辈子就有仇似的,横竖怎么看也看他不顺眼。
说话之间,公子赋不免又淡淡瞥了眼仍旧站在那儿的如音。
如音别过了脸,看不清她的脸上是什么神色。
莫予痕见他把视线投向如音,登时把狭长的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局面仍是僵持不下,少刻之后,才听到公子赋笑眯眯的开口:“莫校尉既是来了,便请坐下吧。我等正在商讨如何击退胡人,一会儿若是你有什么建议,也大可说出来。”
沈泰华见公子赋竟是好脾气的放了他一马,心下以为二人关系匪浅,于是忙拉过莫予痕,让他在自己的身旁坐了下来。
如音顿了顿,眼底的神情终是恢复了平静。
方才看爷与莫予痕只见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她以为爷定是不会轻易饶过他的,没想到爷竟然没有追究。
她稍稍松了口气,又听见公子赋不紧不慢冲着的说道:“你接着说方才的那个策略。”
“是。”如音颔首,声音里面还带着一丝微不可闻的颤抖。
她说着,便低头拾起了掉落到地上的那根筷子,继续指着山河图,缓缓说道:“我们应当扬长避短,那些胡人多半都不知水性,不会游泳,我们大可利用这一点,将战场尽量引到水面之上……”
“水面之上?”公子赋沉吟。
昨日里如音献的那条撤退之路里也是靠着水,他虽觉得可行却并没有采用。如今若是有安排有计划的将战火引导水面上的话,或许会有奇效也不一定。
“没错。”如音指了指往生涧前面十里处的边城河,道,“边城河又宽又深,我们若是将胡人引到此处作战,想来定能够事半功倍。”
沈华泰连连点头:“许公子真是奇思妙想,此前我们都是被胡人用诡异的手段给制服,或许对付他们,就该用这种非正常的手段来。”
“这只是我的一念之想。”如音谦虚的说道,“考虑不周,或许还会有许多纰漏……”
如音的声音低低的,莫予痕坐在旁侧,不由自主的便被她吸引了注意力。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眉目,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两年没见,她长高了,出落得益发的水灵生动,尤其是那一双眼睛里,洋溢着坚定而果决的神色。
莫予痕深深的凝视着她,看来这两年当中她过得很好,公子赋并没有亏待她,只要是如此,他便放心了。
“可不是嘛。你没有带过兵打过仗,说得倒是轻巧。”如影的话才刚说完,立马有人站出来反驳她的点子,“在水上打仗,你知道可行度有多少吗?你又知道这动起手来有多难吗?”
“就是。”许是见她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侍从,其他人也纷纷附和道,“什么扬长补短,这根本就是把我们往短处逼。”
见所有人都在反对自己,如音悄然低下了头,但也不曾沮丧。
她这个想法本来就差不多是信口胡诌的,更何况他们说的没错,她不曾带兵打仗,不知其中奥妙也是有的。
如音微微一笑,默不作声的坐了下来。
公子赋挑了挑眉,冷傲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了耐人寻味的神情。他睨着方才反对的这几个人,忽的冷笑道:“没错。正是因为我们都是行兵打仗之人,所以我们能想到的,阿布诺自然也能想到。换而言之,在水上打斗,对于我我们来说很难的话,那么对于阿布诺来说自然也是难得。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本候倒是觉得这法子值得一试。”
如音没有想到公子赋竟会赞同她的说法,眸光微微一震。
而沈华泰此时也附和着开了口:“侯爷说的没错,如今要的就是出奇制胜。”
“我也赞同。”莫予痕沉寂片刻后,亦是沙哑的表示同意。
他的声音十分嘶哑,仿佛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的人一般。如音闻言,忍不住便向他投去了视线。
四目相触,二人的目光中已是交汇了千言万语。
但如音不敢将视线在他的身上多做停留,只是匆匆一瞥,便迅速的移了开去。她的心中五味陈杂,不知道该怎样形容才好。
“好,那就这样定了。”公子赋见大家都悻悻的闭了嘴,当下敲定了方案,“午膳过后再共讨作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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