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5扣门声
为了让卫家那丫头说实话,路明珠假意向卫县令提出要求,希望卫家把卫二奶奶的丫头转送给自己,卫县令猜到了路明珠的用意,二话不说就同意了。而果如路明珠所料,那丫头听到路明珠将成为她的新主人后,当即说出了实话,原来,陈瑾璎竟是去见孟公子了!
而听到她的话,包括卫家人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沉默了。
因为这可不只是独独陈家一家丢脸的事儿,这丫头短短的几个字里,其码涉及了三个人家,陈家、孟家、还有卫家。陈家是女方自是丢脸的,可若不是卫二奶奶牵头,陈瑾璎一个闺阁弱质又哪有本事跑出去会男人?
而放开这不提,更让路明珠想不透的是,细论这三家,还真有搅缠不清的关系,陈孟两家本来就在议亲,卫家则是媒人,只是,这亲事既是过了明路的,卫二奶奶又何必安排陈瑾璎和孟公子私下见面呢?难不成卫二奶奶有预示未来的能力,知道自己会破坏这桩婚姻?可这明显是不可能的啊,因为路明珠跟卫二奶奶打的几次交道中,对方并没有这方面的特殊表现……
因想不透这其中关系,就连路明珠,一时之间也不只说什么好。不过她很快接着问:“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路明珠的想法,是在趁没出事前,赶紧将人追回来。
那丫头此时也知事情的严重性了,忙道:“就……就在福顺酒楼。”
福顺酒楼啊,一听路明珠就更多了一屋微妙感觉,福顺酒楼,不就是四叔公家那座酒楼吗,而她也早听陈庭轩说过了,这酒楼还是他们借了三房的钱才办起来的呢,哎,想到这里路明珠心中自是五味杂陈,深感命运捉弄人。
不过自知此时不是抒发感想的时候,路明珠即刻看向陈老太爷:“祖父,那咱们赶紧去把四妹接回来吧。”
说着路明珠就看了五郎一眼,心道按说出了此事,该家中男人出头,可是五郎……说实话她还真信不过。而且,她心中还有一个想法,是不是在这事儿上,五郎也掺和其中了呢?
因不放心五郎,路明珠决定,不然就自己去算了,反正福顺酒楼离这里特别近,路明珠心想,凭自己的脚程,绝对不到五分钟就能赶到。
但哪知她话刚落,陈老太爷突然发话了,只听他沉声道:“不用了。因为我们陈家,没有失德女!”
闻言路明珠一怔:什么意思?很快她就明白过来,陈老太爷是说,要将陈瑾璎驱逐出陈家?
“不行!”想明白后路明珠当即就急了,刚说设法劝一劝陈老太爷莫急于下结论,但没想到有个人抢在她前面发话了,竟是陈老太太,只见她一脸的急色看向陈老太爷:
“老爷子,我知道你嫌四丫头不顾谦耻做了丢脸面的事,可是,不管怎样她都是咱们陈家的孙女儿啊,而且她年龄还小,不如把她接回来好好管教也就是了!”
额?说实话求情的人换成另一个路明珠都不意外,可是这事儿发生在陈老太太身上,却令路明珠有些刮目相看了。只是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变扭呢,路明珠一方面是欣慰,一方面又暗自吐槽,陈老太太,你这是求情啊还是火上浇油呢,听到陈老太太第一句话,路明珠真以为对方是特意坑陈瑾璎的,可是再一看陈老太太的神情,还真不像!
但结果却显然是让人失望的,陈老太爷铁青着脸,沉声道:“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钻穴隙相窥,逾墙相从,则父母国人皆贱之!我们陈家青青白白的人家,怎能让此一个不顾伦常的贱人玷辱了家风!”
陈老太爷说着尤似不解气,恨恨地盯了陈老太太一眼,意思是嫌她多嘴求情了,若搁以前,陈老太太肯定就退缩了,因为她向来对陈家其他人是想骂就骂,唯独对陈老太爷,哪次都是她让步,但这次,她却再次坚持:
“老爷子,你说的自是有理,可是你说的那些,什么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对四丫头来说并不适用啊,这丫头和孟家小子已经在议亲了,那样就不能说是有私情了,况且老爷子,咱们为何要同意给孟家结亲的机会,还不是老爷子你说的,孟家现时在朝庭和罗党之间摇摆不定,为了让他们彻底给孟家划清界限,咱们才让四丫头受委屈嫁过去,老爷子啊,反正事儿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何不就此依了他们的亲事,这样就算以后小四儿回来,也不能说是你做祖父的趁他不在发嫁他妹子了,老爷子,让我说,这也未必是坏事呢!”
陈老太太侃侃而谈着,路明珠这才知道,原来陈老太太也是会讲歪理儿的人,而且很显然她的话很有成效,因为陈老太爷的面色虽然还绷着,但神情却不是那么难看了!
见状陈老太太显然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本来因为陈瑾瑶揭发了五郎,她正看对方不顺眼,这时却连连给后者使眼色,意思是让她也帮着说说情。
但谁知,陈瑾瑶却仿似没看到般将头偏向了一旁,竟不接陈老太太伸过来的橄榄枝!
额,见状路明珠暗自摇着头,原来陈家最任性的是陈瑾瑶啊,连陈老太太的面子都不给,虽然这样也挺可爱的,但……这样的性格以后只怕也最易吃亏!
不知怎么的,路明珠这时对陈瑾瑶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主要是她真的太直了!见五郎说谎,就看不过去出来指证,而如今不肯替陈瑾瑶说情,那就是说明……路明珠暗叹,不是陈瑾瑶不顾念姐妹亲情,只怕是她是觉得陈瑾璎做的不对才不肯做出违心之事!
哎,想到这里,路明珠也不知说什么好,心道这二姑娘恩怨分明倒是没有错,毕竟每个时代都有相应的道德准则,而陈瑾璎显然是背离大方向了,这其实和私奔差不多一个性质了,也怪不得陈瑾瑶不肯为其说话。
只是,若没有人响应陈老太太,陈老太爷就算意动也不好就凭陈老太太一人的话就收回方才的话吧,路明珠此时已经看出陈老太爷意动了,也就是说,他想听从陈老太太的话将错就错将陈瑾璎嫁入陈家,而对这个结果路明珠虽有意见但此时也不方便说什么,因为接回陈瑾璎才是最先应该做的。
想到这里,路明珠开口了:“祖父,孙媳也同意祖母的话,怎么说呢,四妹其实是怎样的一个人,大家都应该很了解了,她生性柔善、于世无争,平素只知埋首干活儿,从来没有一件事让家里操心过,既如此她又怎能做出不顾念长辈和家族的与男人私会的事儿呢?“
路明珠说这些是违心的,但谁让陈瑾璎是陈庭轩特意托附给她的,何况,一个才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又在这样一个时代,真若传出被家里人不再相认的话,这不是逼她去死吗?
因而路明珠也不顾她说到这里时,卫家夫妻骤然变得难看的脸色,停顿片刻又道:
“而且祖父,您就是将四妹赶出家门儿,可她身上依然留着陈家的血,而在外出了什么事的话,别人依然会说是陈家的女儿如何如何了,依然是陈家受嘲笑的啊。既如此我们何不干脆在此事没传出前,就将这事儿抹去不就行了么?而且我相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会说出今日之事的。”
路明珠说到这里时重点儿看了看卫县令夫妻,她也得知方才自己的话肯定让对方不舒服了,因为她强调说陈瑾璎如何的好,那就变相说明是卫二奶奶勾领的她了!但路明珠才不会为此感觉到心虚呢,因为她猜想,这肯定就是卫二奶奶做的事,要不然卫县令夫妻来做媒,她一个儿媳妇儿跟来干啥,而且还直接找上了陈瑾璎,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
而显然卫县令也想到这个理儿了,因而脸色虽仍不好看,但仍点头:“不错,我敢保证卫家不会说只言片语。”卫县令也不是替陈家着想,因为这事儿若传出去,首当其冲被嘲笑的就是卫二奶奶,卫家自然也就跑不了了,他只能答应!
见状陈老爷子这才松口:“也罢,既然四孙媳妇儿也这样说了,那就先去把四丫头找回来吧,不过我已决定,把她接回来后,就让她住在后院儿,从此后她不得无故出后院儿一步!”
也就是说,陈老太爷要软禁陈瑾璎!对此路明珠倒无异议,毕竟她真做错事了。
“好,那祖父,为了不引人注目,我亲自去接四妹好了。”路明珠提议道。
闻言陈老太爷将眉一皱,他虽然不得已答应接回陈瑾璎了,但心中其实还是极为生气的,只是他说到底是一个政客,当初就打算牺牲陈瑾璎去笼络孟家了,此时不过是顺水推舟。但内心深处,却又把这当做心中一根刺,也就是说,若当初他只是对陈瑾璎不在意,此时就是厌恶了!而因此,他也就不愿意家中女子往外跑了。
不过,看看五郎,他也知道这个孙子靠不住,那就这样让路明珠继续抛头露面吗?说实话陈老太爷委实不愿,正左右为难呢,突然陈家大门处传来扣门声。
是谁?听到声音一众人等都看向了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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