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轩……你可是来了……”
“玉轩……哈哈,没想到这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眨眼之间,你就长大了,还有了夫君,叔叔们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就每人送你们一件礼物,千万不要嫌弃……”
“玉轩……你以后可得常来,将军很盼望见你们……你没见,刚才将军高兴,都显灵了……”这人说到最后,竟是忍不住呜咽了起来……
“哭什么哭?小公爷带着姑爷来看望将军,可是大喜的日子;你特么的就知道掉眼泪号丧跟娘们似地,你到底是不是老爷们……”说话的这个虽是在训斥别人,但自己的眼圈却也已经红了……
“我……我……呜呜呜……我这是高兴的,……呜……我真的好高兴……卿家后继有人,呜呜……我这是高兴……高兴……”
一个汉子干脆嚎啕大哭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头颅猛的磕在地上,呜咽着叫道,“我……我想念跟随将军的日子……看到小公爷跟将军长得相似,我我……我又高兴又心酸……”
就单只一随心而出的简单话语,竟自令到众人尽都沉默了下来,任由涕泪纵横,在脸上缓缓流淌……
一个个眼神回味悠远,带着沧桑豪气,似乎又回到了那跟随卿霄雨浴血奋战纵横沙场的日。
卿玉轩在祁连山脉逗留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日凌晨,才得以上路。
这帮近卫军的热情,简直让卿玉轩这等心冷的人也被捂得热气腾腾。
卿玉轩可以真切地感受出来,这些人,却是打心眼里对自己好,对待自己就像是对待他们最疼惜的子侄晚辈一般,简直恨不得将心肝都掏出来交给自己一般。这个却是绝计做不了虚假的,真心付出,如何可以作假……
两人缓缓地走在下山的路上,后面,还有无数的人跟随着,然后目送着他们离开,每个人的脸上,都有泪痕,却又有欣慰的笑容……直到出去了好远,后面还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大吼,“小公爷……有空多回来看看!这里,也是你的家……我们都等你再来,带你的儿子来……将军也会想你的……”
楚九婴抹了抹发红的眼角,带着些鼻音道,“谁道只有我辈魔兽纯信真挚,这些人何尝不是如此……真的好可爱,好真挚……你二叔真了不起,竟然有这么多的好兄弟,与他生死不渝……”
卿玉轩深深吸了口气,感叹的道,“是啊,想要做到这一点,可真是不容易,我自问就未必能做到……”
心中却想起了昨天晚上自己与孟盛强他们的谈话……
“原本祁连山脉,乃是兵家必争之地……但自从将军扎营在这里,无论是哪一国的将领,都只会绕道而行,纵然偶尔到来,从来也只是前来拜祭,没有人敢有半点冒犯……”
“我们再也不会离开这里了,我们要一直守护着将军……若是我们走了,将军他会寂寞……将军习惯了这千军万马的日子,一旦冷清下来,我们怕他受不了……”
当卿玉轩提出来要为他们的后人迁移好好安置的时候,孟盛强等人如是说,“……不仅我们要永远陪着将军,就连我儿子,我孙子,也一定会守在这里……血玉兰军旗,是我们最大的骄傲!有这面旗在,大家就感觉还有主心骨……活的才有滋味……”
“我们能够自给自足,在这里自耕自种,自得其乐,根本也用不了几个钱……小公爷还是将银票带着,做些对卿家有用的事……”当卿玉轩要留下些许银票的时候,孟盛强等人坚决拒绝了。
“一定要常来看看……”
“小公爷……卿家以后就全靠你了……”
……
卿玉轩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已是走出了好远,楚九婴知道她心里不好受,默默地跟着她,一言不发,好让她有时间调整自己的心情……
良久,卿玉轩默默的回头看了看,此时脚下距离祁连山脉已经很远了,但以她的眼力,依然看到岭上,还有人久久的伫立着,在向这边挥手……
“我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你们的付出,我也不会辜负了你们……我一定会对得起你们……再见……”卿玉轩心中暗暗发誓!等回过头来时,她的脸色显然已经缓和了许多。
与楚九婴对望一眼,两人心有灵犀,同时明白,脚下发力,再度化身两道流星,瞬间划过空茫大地,消失在山口转角处……
身后的祁连山脉,依然巍然肃穆,沉凝庄严。
行进中,卿玉轩突然眉头一皱,同时楚九婴也向她看了过来,两人瞬间都看出来对方的眼色:前面,有强大的敌人埋伏,而且、数量众多!
这里,才刚出了祁连山脉百里,却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盆地,四面环山……
两人同时站定,依然是楚九婴先开口,冷冰冰地道,“是三大圣地的朋友吗?既然来了,就都现身吧!藏着躲着,也实在没有什么意思。”
“哈哈哈……”一声清朗的长笑,紫色光芒一闪,幻景梦悠然现身,在他身边,则是麻衣高冠的宗敬先!
四周不断地衣袂破空声音响起,四五十人同时现身而出,将两人团团包围在中间。
在祁连山脉时,卿玉轩曾经听说过这几天有两个衣袍怪异的人上去拜祭过,从他们的描述中,卿玉轩立即就联想到了幻景梦和宗敬先。
所以此刻见到两人,倒也不觉意外,事实上,若此地不逢这两人,却反而是奇事!
对方没有在祁连山脉下手,让卿玉轩心中的气愤多少平复了一些。但此刻见到,什么局面,却又是两说的事情了……
“九婴尊者,一别多日,九婴尊者风采依旧,当真可喜可贺。”幻景梦紫袍飘飘,站在雪上,站在风中,潇洒有致,含笑说道。
“宗敬先!又是你!果然仍是贼心不死!”楚九婴目光一闪,脸上霎时间罩上了一层寒霜,冷冷道,“宗敬先今番再动干戈,甚至不惜联手三重阵法,看来今日对我楚某人是势在必得了?就不知道是否有商量好战后如何分赃呢?”
宗敬先面色沉凝,淡淡地道,“九婴尊者走眼了,今日之会,崆峒圣墟乃是受邀而来,此间主事之人非是宗某,另有其人。”
幻景梦尔雅的笑了笑,上前飘了两步,含笑道,“九婴尊者或者有什么误会吧?!三圣一凶四地十万年以降素来齐名,或无战友之名,却有战友之名,蛮荒一脉对夺天之战的贡献更是有目共睹,我们对九婴尊者更是只有尊敬,并无其他,这次前来,就不过是想要与尊者大人彼此切磋一下,提升一下技艺,以备不久之后的夺天之战罢了,却不须如此的剑拔弩张吧。”
“幻景梦,本尊之前可是小觑了你,你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竟然没有红,本尊真真要道一个服字。”楚九婴淡雅的面容几乎泛起了笑意,见过脸皮厚的,不过如幻景梦这般睁着眼睛能够说瞎话的,而且还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恰如其分的,当真是第一次见到。
“九婴尊者这话可就有些过分了!幻某人若要对付你,有的是上佳地点可以选择,为何偏偏要选在这等等闲的所在?”
幻景梦哼了一声,道,“比如说……祁连山脉……呵呵,那里岂不正是一处最好的埋伏地点?上面还有三万近卫和他们的家眷,若是在那里动手,九婴尊者必然多有顾忌,却是我等埋伏的大好机会!但幻某人宁可放弃,也没有在祁连山脉下手,幻某自我感觉,对九婴尊者你,已经是仁至义尽!”
卿玉轩沉肃的踏上前一步,冷冷道,“幻景梦,你们没有选择在祁连山脉下手,我卿玉轩心中颇有几分感激。虽然在人墓前,屠人子弟乃是人间大忌,但我还是要向你说一声谢谢。不过,幻景梦,有一点你要清楚,不管在什么地方截击,但对手就是对手,这一点,却是不会有任何改变。你没有在祁连山脉下手,只能说明你天良未泯,尚有几分人性,但却并不能就说明你今日当真会手下留情。”
她冷冷笑了笑,道,“幻景梦,瞒者瞒不识,你扪心自问,就算是此刻,就算是此地,你当真会手下留情吗?大家早就已经撕破了面皮,何必再玩这些虚的呢,一切手底下见真章吧!”
幻景梦脸色一整,严肃地凝视着卿玉轩,沉声道,“卿玉轩,本宗主固然很敬重你的二叔,却并不代表本宗主就能容忍你的放肆!跟本宗主说这种话,你的资格还不够!”
“大有同感!”
卿玉轩潇洒的笑了笑,道,“其实我真不屑于跟你说这些废话的;不过你之前有上山拜祭我二叔,又给弟兄们留下了十万两银子……足见你这人虽然卑鄙无耻恶毒肮脏,但说到底却是还保留了那么一分半分的良心……所以我才跟你说道说道;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爷难道还愿意自贬身价跟你废话吗?说白了,你们三大圣地在我眼中,不仅是没资格……而且,一无是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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