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温久檀都没想到她敢这么冒险,下意识的就想要拦,却见她身边一直未动的野象鼻子一卷,便撞在了宁清欢的身上。宁清欢顺势往前一扑,正对着几步之外的烈图。
烈图反应慢些,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晚了。宁清欢扑在温瑾瑜的身上,力气撞得他忍不住后仰,正想取了温瑾瑜的命,却发现刀已经被宁清欢握住了。
刀刃将宁清欢的手划出了伤痕,血液顺着手腕便流淌下去,触目惊心。
然而身边的侍卫已经下了手,一刀扎的严实。
吃痛的宁清欢一边向前倒一边暗骂,这混蛋怎么下手这么重?
沈水初的反应快些,在宁清欢撞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动了,眨眼间便放倒了身边的几个北狄人。
饶是后脑结结实实的磕在了地上,烈图却依旧捏紧了匕首不肯放开,用力的要往温瑾瑜的身上划。宁清欢双手捏着刀刃,死活都不肯放开。不过就是一会儿的工夫,等温久檀反应过来上前帮忙的时候,烈图便知道了大势已去。
好不容易将人从烈图的手里面救出来,温久檀忙着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除了胳膊上之外的伤口,温瑾瑜却看着宁清欢发愣了。
宁清欢往地上啐了一口,骂了一句那人下手忒重,又给烈图补了一刀。身子才歪歪斜斜的一晃,就被沈水初给接住了,沈水初皱眉问道,“阿欢你犯什么傻?”
宁清欢瞧着那张总是笑着的脸上皱着眉头,吐舌一笑,道,“不好意思啊三哥,阿欢骗了你这么久。”
沈水初一愣,旋即摇头笑道,“傻丫头,又说胡话。”
烈图吐出一口血来,却还是盯着宁清欢笑,如同诅咒一般道,“宁清欢,你不得好死!”
“我得不得好死不知道,反正你和穆依肯定没有了。”宁清欢还有心思跟他斗嘴,眼神一转,顿时满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往前一扑,用尽了力气推开了温久檀和温瑾瑜。
宁清欢听见温久檀嚷了一句什么,没来得及回嘴,就觉得腹中一凉。
她是真的没想到,明明是御林军打扮的士兵居然会一剑捅过来。
宁清欢心道,这群人八成是算计好的,连捅刀都要捅个对称出来。
饶是她前生受伤习惯了,也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一口血没憋住喷了冲过来的沈水初满身,她跌跌撞撞往后一退,哪儿想着就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她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却还有心思笑嘻嘻的同身后的人说,“哎呀,羡羡,我又把你衣服弄脏啦。”
觉得四周乱哄哄的,她下意识的去找温瑾瑜,看见温瑾瑜好端端的站在温久檀的身边,才释然的笑道,“瑾瑜没事就好,我答应过师兄的。”
接下来的事情,宁清欢就有些记不清了,总之她是没能死成的宁清欢,总是要有人对她下手的。可这四周乱哄哄的,十分吵闹,又十分的颠簸,兵刃相击的声音接连不断。
八成是又要死了,她昏昏沉沉的想着。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模模糊糊间,宁清欢睁开眼睛,她伏在沈星阑的背上,摇晃间认出了沈星阑身上的衣裳还是她挑的那件,忍不住就觉得有几分想笑。
总觉得身上的伤口并不是很疼,她叫道,“……沈羡。”
沈羡微微的回过头来,呼吸似乎并不似平日那般平缓,微微显得有些急促,仿佛已经背着她颠簸了许久了。想想也是,要是没死成,从那个皇宫里逃出来,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本以为沈羡不会应她了,然而正喘着气的工夫,却听沈羡应了一声,“嗯。”
宁清欢像是身上的伤不觉得疼一样,细细的抽着气,却还是轻笑了一声,道,“沈羡,你穿这件衣裳果然很好看。”她费力的又瞄了一眼,认真的补充了一句,道,“沾血了也好看。”
沈羡微微顿了顿,像是有些恼,最终却就只是应一声,“嗯。”
宁清欢没心没肺的还是笑,想了想,道,“沈羡,这还是你第一次穿我选的衣裳呢。”
沈羡却道,“不是。”
琢磨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来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可她记得她没少给沈羡准备衣裳,就连她救回了战神甩头就走的那一次,都好好的给沈羡准备了一身留着换的衣裳,才回的京城。
她实在是觉得想事情太累了,干脆叹道,“我不记得了。”
沈羡道,“你从来都不记得。”
宁清欢听着有些惭愧,不由得耍赖道,“好好好,我记性不好,你都记得就好。”
沈羡没接话,宁清欢晃晃荡荡的觉得有几分困倦,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什么,问道,“沈羡,我可是朝廷重犯,你拐走我了以后可怎么办?”
她问,“你皇子不做了?”
沈羡背着她往前走,应她的口气却还是稳稳当当的,“嗯。”
宁清欢不自觉的微微弯了唇角,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想起来了个不愿意想起的人来,想了一会儿,还是问他,“那穆依怎么办?”
沈羡没听懂,重复了一次,“穆依?”
宁清欢晃荡着点了下头,道,“对啊,穆依是你未婚妻,你带着我跑了。她怎么办?”
半晌,沈羡才道,“……她不是。”
听着加重的口气,宁清欢总觉得从沈羡的话里面听出来了几分咬牙切齿,总觉得是自己的感觉错了,沈羡不应当有这般激烈的情绪。她迷迷糊糊的念叨了一句,带着几分悔意,“早知道不是我就摔死她了。”
被沈羡背着很安心,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考虑,宁清欢晃荡了半天,才忽然道,“沈羡…你是不是背过我的?”
宁清欢自小就喜欢缠着沈羡,而沈羡也自打见了第一面起,就没给过宁清欢好脸色。
这种厌烦在沈羡十六岁的时候达到了顶端,甚至到了有人问宁清欢,沈羡到底有什么好的时候。听着宁清欢理所应当的说了一句“他生的好看”之后,十分嫌恶的丢下了一句“好色之徒”的地步。
好像有关宁清欢的所有东西,都能让他避之不及。
宁清欢是温天师的大弟子,又是皇上亲封的圣女。沈羡是当今圣上的九皇子,两人在皇宫里面,总是要见到面的。虽说想避开也容易,沈羡方圆几里都没有活人出现,而宁清欢所在的地方永远都是最热闹的,甚至还会围着几个吸着鼻涕的小孩子。
可好像就是有种诡异的魔咒,两人在宫中永远都避不开,甚至就算不在宫中,也总是避不开的。
这些人年少的时候,也同沈子洛他们一般,常常会外出游历。
温思都出了门,宁清欢是说什么都不肯自己在家蹲守的,自然是要一并跟着出门去。
宁清欢出外不喜女装打扮,素来都是一身男装的跟着温思出门去的。温思骑在马上,时不时的瞅一眼宁清欢。宁清欢却是连缰绳都不肯拉,坐在马上晃晃荡荡的,甚至还一只手搭在眉间,远目而望。
那会儿温思就已经现出了几分如今的刻薄之态,眉眼虽俊秀却凌厉,唇角似勾非勾,饶是凝神看你都令人觉得一片讥讽之态。
宁清欢在马上已经晃荡了几日,颇感无趣,这会儿又行在山间,只觉得越走越偏僻,越走越烦闷,不由得转头去问温思,道,“我们到底要到什么地方去?都在马上走了几日了,骨头都要颠散架了。”
温思撇嘴道,“若是觉得无趣,你非要跟来做什么?”
宁清欢扒拉着手里面摘下来的树枝,道,“我来替温叔叔和师娘看着你呀。”
按理来讲,若是叫了温千白叔叔,应当叫婶婶的。只是温夫人却总是说这称呼不好听,让宁清欢叫一声师娘,说占了个娘字,听着亲近。宁清欢自然是没什么异议的,便异于旁的叫温夫人的师弟,开口闭口喊着师娘。
温思哼了一声,道,“我又不是无知幼子,用得着你看着?你别拖我的后腿才好。”
那会儿的宁清欢便已经现出了天赋异禀来,足足能甩出温思一条街去,以至于温思连“师姐”都很少再叫。
宁清欢听惯了这话,晃荡着道,“师娘说了,你如今心性不同以往。性情冷厉,又不喜同人打交道,与人打了交道就不讨喜。若是没有这个名头在,独自一人出去不知要挨多少打,让我平日里看着你些,也带着你同外人多多交流。”她说着话,转头来对着温思就是一笑,道,“连温叔叔都要听师娘的话,我就更不敢不听了。”
搬出自己的娘亲来,温思便没什么话好辩解的了,更何况为何心性不同他自知原因,颇为心虚。这会儿就冷哼一声,摆出了一副不愿理她的模样。
好在目的地就在眼前,温思扬鞭一指,道,“到了,就这个地方。”
宁清欢眯着眼睛往前看,只能看清城门上写着字,却看不清是什么。她撇撇嘴,转头对着温思道,“我怎么觉得这城阴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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