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林思佳莫名地有些害怕。

　　刘氏看着林思佳笑了：“傻孩子，怕什么？娘是正室，娘才是你爹最疼爱的女人，不怕，没事儿的。”

　　刘氏越这样说，林思佳越害怕，她总觉得刘氏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她情愿看到她发狂，也比现在这么个温柔的样子好。虽然其实以前，刘氏一直是这样温柔的，但现在想起来，却似乎是在很遥远的过去。

　　“娘，是女儿不好，让您操心了。”林思佳心里一阵愧疚，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可偏偏控制不了。

　　“女儿不就是让娘操心的，若没有娘操心，那你不就成了像五丫头那样的人了。”刘氏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想起了霍凤雏，眼睛瞬间变得狼戾起来，林思佳不禁往后缩了缩，却被刘氏拉住了，“佳儿，记住，永远不要怕娘，知道吗？”

　　“知道！”林思佳愣愣地点头，觉得刘氏看上去很是陌生。

　　“乖，一会儿你爹也该来了，你先回去吧！”刘氏摸了摸林思佳的脸，方对玉儿说，“好好地陪着你家小姐回去，早点儿睡。”

　　“是！”玉儿战战兢兢地回了。

　　“娘，我还是陪着您吧。”林思佳知道林逸清现在对刘氏不比以往，而且脾气也坏了很多。

　　听到这句话，刘氏颇为欣慰，感觉到女儿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自己了，但她却不会真的让林思佳留下来。

　　“我和你爹说话你留下来干嘛？快回去，听话！”刘氏拍了拍林思佳的手，“明儿早上过来陪娘一块儿吃饭。”

　　林思佳想着自己在，恐怕有些话娘的确是不方便说的，于是也不再坚持。

　　“那……娘我走了，您别跟爹硬来。”林思佳看到刘氏点头，这才起身离开。

　　走到门外，林思佳看一眼春雨，眼神颇为复杂，春雨顿时心跳如鼓。

　　这时春燕匆匆地走了过来，她在之前林思佳和熊姨娘你来我往的时候就悄悄儿地溜了。

　　林思佳叫住春燕，温和地说：“春燕姐姐，若一会儿我爹和我娘有了争执，麻烦您叫个小丫鬟去牡丹院里说一声。”

　　“啊？好的六小姐！”春燕哪有不应的道理，但眼睛却是看着春雨的。

　　待林思佳走了之后，春燕才问春雨：“这六小姐是怎么了？觉着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春雨半晌没作声，见春燕古怪地看着自己，才回：“许是长大了吧，瞧着五小姐可不也是这样，长大了就不一样了，到底都是小姐们，不是咱们这些人能比的。”

　　春雨知道林思佳是怪她之前没有劝善刘氏，可再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刘氏，她正在气头上，谁劝谁倒霉。

　　“长大了？”春燕一时没明白春雨的意思，还有些愣。

　　“别琢磨了，这不是你我该琢磨的事儿，只是春燕，你这去一趟蔷薇院的时间也太久了吧？”春雨似笑非笑地看着春燕。

　　“五小姐不在家，所以我便等了会儿，五小姐毕竟是县主，我总不能撂下就走人吧。”春燕这话也没有什么错，若在以前当然是可以撂下就走的，可现在不一样了，林国公府谁敢不给林灵儿面子。

　　可春燕毕竟是清安院的人，清安院和蔷薇院的关系，林国公府谁不知道？更何况她还是刘氏身边得用的。

　　春雨看着蒙蒙的天色，轻声说：“春燕，别怪我没提醒你，在夫人手下若是吃里扒外，可没你好果子吃。”

　　说到最后两句，声音便悄悄生硬了起来，还带着一丝威胁。

　　春燕听了这话，心里也颇不舒服，她在伺候刘氏也不是一天两天，也有几个自己得用的人，因此这边一出事她便知道了，也因此在蔷薇院里多呆了会儿，可要说背叛刘氏却是没有的事。

　　“春雨，你想得可真是多，我只知道好好地伺候夫人，这些有的没有，都没在脑子里过过，只是奇怪，你是怎么能想到这些的。”春燕只差明着说，春雨之所以说那句话，不过是她自己心里有这样的想法，若真的忠诚，根本就不会往这上面想。

　　春雨的脸刷地就落了下来，待要再说，可春雨却冷哼一声，进屋伺候去了，今天本来就该她当值的。

　　后来春燕听说了之前的事，便知道林思佳是恼春雨不劝阻刘氏，不禁心里暗笑，原该她歇着，偏要过来献殷勤，这会儿出来了，又想着拉别人垫背，可真是好盘算。

　　两个丫鬟的话本来就是说给刘氏听的，因此刘氏在屋里也听得一清二楚，她没觉着这样有什么不好。在娘家的时候，刘氏便受她娘刘老夫人的教诲，说是下面的人别让她们太齐心，心太齐了，主子就拿捏不住了。

　　因此有的时候，刘氏看到蔷薇院里的人异常和睦也会暗搓搓地想，总有一日，这些丫鬟要叫那死丫头吃个大苦头。只是很遗憾，到现在，她还没有等到。

　　没等到林灵儿倒霉，却等到了林逸清的怒气。

　　林逸清一进门就抬脚向刘氏踹了过来：“你个贱人，竟然下如此狠手，惠娘若有个好歹，我要你偿命！”

　　好在刘氏早就料到，因此躲得也极快，虽然还是挨了一脚，但却只是脏了衣裙，但她却顺势躺到了地上，且泪水涟涟地哭嚎：“大爷，你竟然为了一个妾室向我动手？人是我打的，可你知道我为何要打她？”

　　“为何？你早就看她不惯，进门的时候喝茶便没给她好脸色，是不是一直等着机会给她好看？”林逸清并没有被刘氏的哭诉所打动，反而想起了当日熊姨娘敬茶的时候，所受到的委屈。

　　刘氏一愣，没想到那日的事，竟然到现在还装在林逸清的心里，心里不由得如同刀子在割一般生疼生疼的，曾经何几，他这样对待过自己？

　　“大爷记得熊姨娘的委屈，可记得我的委屈？大爷可还记得我进门的时候，受到的是怎样的屈辱？”刘氏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

　　往事历历在目，刘氏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甚至在梦里都经历过无数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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