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正摆弄着新制好的望远镜,外面的丫头便跑了进来。
“皇后娘娘,恒王妃求见!”
“楚音?她是如何知道我在王府的?”艾卿柳眉微蹙,将望远镜放回桌上,思虑了半晌才开口:“先带她去正厅,本宫交代些事情再来。”
“是”丫头回了话便福身退了出去。
“娘娘,那恒王妃是想干嘛?王爷都说了那孩子不是他的了,她竟还舔着脸来求见。”阿琪在一旁愤愤不平。
“专挑我独自出宫时来见我,不过是想跟我讲讲她和皇上从前的故事,那我便去听听吧!”艾卿眸子里含着淡笑抬头朝横梁上喊了一声:“夜窥,下来!”
夜窥应声从梁上跳下来,跑上前讨好的蹭了蹭艾卿的裙脚。自入宫以来它便照着穆淸决的吩咐时刻守在艾卿身旁,一来二去默契也深了不少。
“娘娘,你想让夜窥把她吓跑?”
“那楚音可不像戚凤儿那么没脑子,吓不走,我也无心吓唬她。不过她想提醒我往事,那我也让夜窥去提醒提醒她。”艾卿摸着夜窥顺滑的毛发,面色平静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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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虽无人居住了,但白日里都有工匠在此,故而茶点什么的还是不缺的。艾卿带着阿琪和夜窥进去时楚音正小口抿着清茶,因是坐着的,一袭长发搭在身前不偏不倚的刚刚及地,见艾卿进来了悠悠的站起福身行了个礼。
还不待艾卿落座楚音便看到跟进来的夜窥,“啊~~”的低叫了一声,起身直直往后退了好几步。
“恒王妃莫怕,这夜窥是皇上豢养的宠物,性子虽猛了些,但轻易也是不会伤人的。”艾卿悠然自得的坐到主位上,招手让夜窥走到自己跟前。
夜窥自是极听话的走过去趴在了艾卿脚下,十分温顺的模样。
“你竟不怕这畜生?”楚音面上依旧满是惊恐之色,却还是强忍着惧意坐了回去。
“本宫方才说了,这灰狼名叫夜窥,不是恒王妃口中的畜生。”艾卿面上含笑,抬起身旁的茶水抿了一口问道:“不知恒王妃今日来找本宫有何事?”
“妾身此来自是为了沐儿之事,皇上虽宠爱娘娘,不肯与沐儿相认,但想必娘娘心中也清楚,妾身若掺了半句假话那便是欺君之罪,我怎可能拿楚家满门来撒这样的慌。”
艾卿听着这话轻轻一笑,反问道:“本宫自然知道恒王妃不会冒这样大的险,但王妃凭什么认为本宫会相信你的话而不信皇上,还巴巴的接你入宫?”
“娘娘说的妾身心里自是清楚,娘娘纵是国母也不可能容得下旁人来分自己的夫君的恩宠,故而妾身今日来便只是想求娘娘让沐儿认祖归宗,至于其他,妾身自是不敢奢求。”
楚音这话倒是说得十分诚恳,反倒让艾卿怀疑自己是不是判断出错了。眼前这个女人似乎也并不十分讨厌。正思虑着,楚音便又开口了。
“阿兰,将东西拿进来。”楚音吩咐着门外的丫头又转过头说道:“妾身自然知道娘娘不会轻易便信了这话,为表诚意,妾身特意带了当日与皇上的定情之物前来,烦请娘娘还给皇上,也算是把当日的事做一个了断。”
楚音说着从阿兰手中的托盘里拿起一只金簪递上前去。
“这金簪到是极眼熟的。”艾卿接过簪子看了看,只一眼便认出了这与太后送来那支极为相像,只是这支只嵌了颗翡翠虽精致却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全然不及太后送来的那支华贵大气。
“娘娘好眼力,上次在大殿妾身看娘娘发髻上也插着一支,不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皇上还能制出一样的来,当真是对娘娘有心了。”
楚音故意将‘有心’二字咬得极重,艾卿怎会听不出她这话里的意思,这不是明摆着说皇上是将对她的心意寄托在艾卿身上了吗?
想着这些艾卿又确定了方才进来前的猜测,但也不欲说穿,只是淡淡一笑将簪子放到桌上,故意循着的她的意思问道:“恒王妃这头发到是养得极长,想必也是为了皇上留的吧?”
“娘娘猜的不错,螺髻云鬓三千丝,小窗明月共此时。这是皇上的诗。当日皇上写在一把折扇上遣人送了来,妾身便为皇上蓄起来长发。”
艾卿凝着眉想了半晌,她虽知道穆淸决饱腹诗书,但也只是对兵法史书感兴趣,这样的诗实在不像是他能写出来的。不过转念一想谁没有过年少懵懂时呢!兴许还真是他写的。不过纵是如此,艾卿此刻也是生不出醋意来的,这些日子与穆淸决日日如浸在蜜缸里一般,她已经决心不再计较他的从前了。
楚音看着艾卿失神,一时得意的浅笑,又假意赶紧反口说道:“看我怎么又说岔了,提起这长发便不由得想起些从前的往事了,娘娘千万不要在意。”
艾卿听着她如此刻意的辩驳,轻笑一声故意说道:“无妨!既是往事嘛,本就是拿来回忆的。只是本宫到底年轻,虽知道皇上喜欢长发,却是在没办法像王妃一样长出这样长的来。”
年轻二字于楚音听来自是十分刺耳的,她此刻已经足足三十有二了,但到底是在女人堆里摸爬滚打惯了的,虽心中不悦面上却依旧保持着淡淡的笑意,敛了敛神色又从阿兰手中接过一个木盒说道:“好巧不巧,这是妾身从丕兰带来的生发膏,娘娘若想这发丝长得快些可每日取来涂抹,这效果是极好的。”
“哦?”艾卿接过木盒打开轻轻一嗅,眸中的精光一闪而过,将它又盖上递给阿琪说道:“这香味到是十分独特,那便谢谢王妃美意了,王妃既如此诚心,贝子那事本宫自会考虑。”
楚音见她答应了连忙称谢,眸子里却是闪着异样的光华。虽只是片刻却还是被艾卿尽数收入眼底,望着她得逞的模样,艾卿轻笑一声说道:“王妃不必客气,这孩子若当真是皇上的,那也算是让赤云皇室后继有人了,只是本宫有一疑问,既王妃当日对皇上如此深情,怎还会答应远嫁丕兰呢?”
这话问完,楚音不自觉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夜窥,发现夜窥也看着她时身子明显一怔,却还是凝了心神说道:“当日父母之命,妾身也是身不由己。”
“哦!那还真是本宫误会王妃了,本宫还想着王妃是惧怕恶狼之说,又念着丕兰恒亲王当时刚被封了太子,故而才将此事应下的呢!”
“我......”楚音显然有些心虚,眉眼也垂下了许多,说道:“妾身身在闺阁,怎会知道恒亲王被封为太子的事呢!?”
没想到她未先提恶狼之说,反倒忙着辩驳恒亲王之事,艾卿听着这话心底顿时了然,这人往往越在意什么便越是不允许旁人揭穿什么,就像是爱财之人往往都喜欢说自己并不喜欢钱一样。
看来这女人当日离开多半还是为了太子妃的地位,如今恒亲王早逝,顾矽尘做了皇帝,她便没了指望。此时乍然听说穆淸决登基才会巴巴的借着孩子又跑回赤云。想着这些,艾卿不由得在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却依旧平静温和。
既探出了原由,也不欲再与她多话,随口应付了几句便让她回去了。
看着楚音离开,在一旁听了许久的阿琪开口了:“娘娘,阿琪发现你近几日与从前似乎有些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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