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娘娘是通知邵宛如邵颜茹的事情的。
兴国侯府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邵宛如,让她去邵颜茹住的地方看看,有什么可以收拾的。
让宫女带着邵宛如往前去。
院子很偏远,一路转过去,绕了不少的路才到地方。
宫女把邵宛如领到之后便走了。
门虚掩着,看不到一丝的生气,青儿上前推门,门开处,廊下有人在收拾东西,看到邵宛如进来,眼眶都红了,是邵颜茹的丫环墨砚。
“奴婢见过宸王妃!”放下手中的收拾的东西,墨砚上前行礼,跪倒在地,“宸王妃,我们大小姐……”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起吧!”邵宛如淡淡的道,举步往里走。
墨砚依言站了起来,身子摇了一下,玉洁伸手扶了她一把。
冷冷清清的院子里就只有墨砚一个人,正屋的门开着,里面宽荡荡的,唯有一张空空如已的床。
“你主子呢?”邵宛如看了看宽大的床问道。
“已经……已经送到外面葬了……”墨砚又哭了起来,用帕子抹着眼泪,“就……就拿一条毯子裹出去的……”
一室孤清,上一世还繁华盛美的邵颜茹死了?这种感觉很落差,落差的让人几乎不敢相信,心计深沉而恶毒的邵颜茹就这么巧无声息的死了?
举步走进去,空荡荡的还真的没什么家居,可见邵颜茹不得宠的程度。
在宫里不得宠,就是冷落,特别是邵颜茹的品阶还这么低,可以说是宫里最低位的宫妃了,谁想来踩就能踩一脚。
“你们主子身体向来不错,怎么突然之间得了急病的?”邵宛如在一边的椅子上坐定,问道。
这椅子看起来不错,坐上去也有些摇,果然在这里的没有一件好东西,以邵颜茹的心性还真的忍不下去。
心头蓦的一动。
“宸王妃,求宸王妃为我们主子做主!”墨砚又跪了下来,哀声道。
“这里面莫不是有什么内情吗?”邵宛如看了看哭的哽咽着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墨砚,问道。
“宸王妃,我们主子死的冤,我们主子……我们主子……”墨砚泣不成声,好半响才零零落落的把话说完。
原来这里面还真的有事。
邵颜茹被皇上冷落,自打进宫之后,连皇上的面也没见过,更别说是侍寝,这宫里不少的就是这种逢高踩低的人,这一处比之冷宫还要清冷寂寞,就连吃食,都是吃的别人剩下的东西。
那一天,又要用饭时间,墨砚去提食盒,却在半路上不小心遇到一位妃子,这位妃子也是才进宫的,和邵颜茹是同一批选秀后进的宫,品阶虽然不高,但是比宝林这个位份还是高了许多的,又听说这位还是皇后同族的,既便眼下不得宠,也没人去得罪她。
墨砚不小心差点撞上她,她就动怒让人把墨砚的食盒撒了,看到满地的吃食,还笑称这些东西连狗都不要吃。
然后又罚墨砚在大太阳下面跪着,天气渐渐热了起来,墨砚跪了一个时辰就撑不住了,直接晕了过去,之后被路过的宫人送回宫去。
见是一个之前比不上自己的女人踩自己,邵颜茹咽不下这口气,就到那个宫妃的门上要公道,却被打了出来,还受了伤。
之后太医院送了药了,没想到用了药之后伤不但没好,最后却咽了气。
事情的经由墨砚说完,已经哭倒在地,“宸王妃,求您看在同族的份上,为我们大小姐伸冤,我们大小姐死的冤,死了之后还让人一条毯子裹了,直接送出宫去葬了,到现在奴婢都不知道我们大小姐在哪里!”
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墨砚一个丫环自然是六神无主,看到邵宛如,也象是看到了亲人,这个时候谁还计较当初她和邵颜茹一起暗害邵宛如的事情,人都死了,还说什么呢?更何况死的还这么惨。
分明是被那个宫妃暗中下药害死的。
“太医院来看过吗?”邵宛如眸中露出一丝沉思。
“没来,根本就没来,小姐殁了之后,奴婢报上去,就来了人把大小姐带走了,根本没太医,奴婢哭着求她们请个太医来,说小姐死的冤,可她们没人相信奴婢,更没人理会奴婢,直接就把大小姐带走了!”
墨砚哭道。
别说是她了,就算是邵颜茹,在宫里也不能顺心如意,太医也不是谁想请就能请的。
所谓的急病就是这么得了的?
邵宛如眼眸微眯,眸底幽然的看着空空如已的大床,邵颜茹真的是这样出事的吗?许是上辈子邵颜茹给她的感觉太强烈,既便看到这空空如已的大床,她还是不太相信,总觉得这里面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
“那个宫妃后来如何?”
“奴婢不知道,奴婢眼下就一个人独处在宫里,一边想大小姐一边哭,还要收拾一起离开的东西。”墨砚道。
“你要离开,去哪一处?”邵宛如问道。
“奴婢没有去哪一处,奴婢并不是宫里的宫女,当初也是为了大小姐暂且进宫的,眼下大小姐没了,奴婢自然是要回去的。”墨砚道,“奴婢还回兴国侯府去,就算大小姐不在了,奴婢还去侍候大公子、大少奶奶!”
“既然进了宫,这出宫也不是谁想出去就能出去的。”邵宛如提醒她道,一入宫门深似海,指的不只是宫妃还有宫里的宫人。
就算墨砚进宫的目地只是为了邵颜茹,眼下也不是她想出去就能出去的。
“宸王妃,求您救救奴婢,大小姐没了,奴婢也不要在宫里!”墨砚向着邵宛如磕了几个头,抬起泪眼看着邵宛如哀求道,“宸王妃,奴婢知道我们大小姐以前也曾经对付过您,对不住您,但现在大小姐已经殁了,还望宸王妃看在同族的份上,帮奴婢出门,奴婢就想着给大小姐上几支清香,以后服侍着大小姐的家人。”
她哀声哭道,使劲的抹着眼泪,不一会时间,两眼就红肿了起来。
“你先起来说话。”邵宛如道。
玉洁过来要拉墨砚的手,要拉她起身,却被她挣扎开去:“宸王妃,奴婢今天就跪在这里,如果您还不解气,就打奴婢一顿也行,只希望 宸王妃大人有大量,原谅了我们大小姐的过错,奴婢今天就算是死,也是高兴的。”
这意思就是邵宛如还记挂着邵颜茹的不好,所以不愿意伸手帮邵颜茹的丫环。
人死为大,大多数的人都会原谅的,必竟人死了,什么都没了,以往的风风雨雨还计较什么,眼下出事的并不是自己,再要计较就过了。
“另一个宫女呢?”邵宛如没接她的话,目光扫了扫屋子,发现那个叫涵淡的宫女不在,长睫扑闪了一下,淡淡的问道。
“大小姐没了,其他的宫人都走了,涵淡之前看着对大小姐侍候的也还算尽心,可……可是必竟不是大小姐自己带进来的丫环,也……也走了!”墨砚黯然的道,脸上俱是难过。
原本这里面就没几个人,还是皇后娘娘把当时服侍邵颜茹的几个人送了过来,那几个人因为跟着被发配到这里,个个心里不高兴,对邵颜茹又岂会尽心,邵颜茹出事,可不就正好了,找了不同的门路,一个个的离开。
“没去德妃娘娘、明妃娘娘面前说说此事?”邵宛如又把话兜了回来,仿佛没看到墨砚眼神中的闪烁,透着几分心慌的意思,待得自己把话又拉回来,才重新镇定下来。
“奴婢只是一个宫女,而且还是大小姐的宫女,别说见这两位娘娘,就连两位娘娘的宫门,奴婢都进不了!”墨砚委屈不已,“如果不是今天看到宸王妃,奴婢方才也不敢说这样的话,奴婢……奴婢只是……想出宫,依旧服侍主子们!”
墨砚执着的道。
从这一点上看起来,墨砚就是一个忠仆,就算不是忠于自己,也是忠于兴国侯府,当主子的对于这种忠朴向来和善。
“想要出宫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邵宛如想了想道。
“什么法子?宸王妃,不管是什么法子,奴婢都是愿意的,只要让奴婢回到兴国侯府去!”墨砚一听有戏,激动不已,满含期待的看着邵宛如,只等她给出一个答案,她自然是要离开皇宫的,但不能跟着大小姐一起离开,宸王妃就是自己唯一可以求的。
这也是大小姐的意思。
“我可以向宫里讨要你,但你也是一个宫女,眼下并不能随意的出宫,就先到我的府上,等过段时间,这事情平息下来,我再把你赐还给兴国侯府。”邵宛如道,“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去宸王府?”
“奴婢愿意,奴婢愿意,多谢宸王妃,多谢宸王妃。”一听出宫有望,墨砚又向邵宛如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感激之意明显,眼眶里满含泪水。
她进宫也没多久,却也尝尽了宫里的人情世冷,邵颜茹在的时候,她们尚且过的不好,更何况眼下邵颜茹没了,还是以那样的方式没了,墨砚害怕想离开也是其中的一个原因,那个宫妃可是什么事也没有,谁知道她什么时候想起自己,觉得留不得自己!
“那是什么?要一并带出去吧?”邵宛如没在意墨砚的回答,目光落在一处烛台上,意有所指的问道。
方才一丝亮光闪过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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