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长寿宫一路的宫灯转入御花园,宫灯明显减少,一眼望去,四周暗沉沉一片,只是偶或远处可见一盏宫灯明明灭灭。
楚若烟急着出宫,走的极快,耶律真最初伴在她的身边,跟着她的脚步,眼看着已经穿过半个御花园,她还是一言不发,再也沉不住气,一把将她拉住,皱眉道:“若烟,你这么急做什么,难不成还去见老九?”
楚若烟挥手将他摆脱,扬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耶律真情急,上前一步低声嚷道:“若烟,我的心思,你不要说不知道!”
二人站的本来就近,这一上前,男子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楚若烟微感不适,不自禁后退一步,皱眉道:“你的心思,我又为什么要知道?”
“你……”耶律真咬牙,定定向她注视,一字字道,“你我一同长大,这从小到大的情谊,难不成就比不上一个初初回京的老九?”
楚若烟好笑道:“臣女和各位王爷都是自小长大,那又如何?为何定要与九殿下相比?”
是啊,一起长大的又不是只有你六殿下?
耶律真急道:“从狩猎回来,你和他就流言四起,说你二人……说你二人如何如何,却从不听你为自个儿辩解!”
楚若烟好笑道:“什么流言?我怎么不知道?殿下听到什么,怎么不问说的人去?”说完再不理他,转身就走。
耶律真赶上几步,冷声道:“外头都说,楚大小姐瞧上了九殿下的容貌,草原上那夜,许多人亲见,楚大小姐与他……与他极为亲热。如今,你不但不避嫌,怎么还和他一同前去剿匪,丝毫不顾及自个儿的名声吗?”
楚若烟本来走的极快,听到他的话,倒慢慢停住,此时好笑的回头,定定瞧着他问道:“名声是什么,能吃吗?”
“你……”耶律真气结,咬牙道,“你这是什么话?”
楚若烟冷哼一声,淡道:“若是我说,那些流言是真的呢?”
“什么真的?”耶律真已脸色微白,紧接着追问。
楚若烟轻哼一声,又顾自往前走,悠悠道:“九殿下本就生的天人之姿,满上京城的公子无人能及,若烟喜欢,有何不可?至于草原那夜,既然是许多人瞧见,自然也是真的,若烟若是解释,岂不是此地无银?”
耶律真追上几步,皱眉道:“若烟,你可别傻,你就不想想,你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楚大将军又将你视若珍宝,岂会让你嫁给一个在朝中毫无根基的皇子?”
要是你知道,楚大将军连强盗也能接受呢?
楚若烟抿唇忍笑,轻哼道:“毫无根基又能如何?难不成我上将军府还要用我楚若烟的婚事做上阶之梯?”
是啊,以楚家父子的功绩,封侯封爵,只是迟早之事,又何必借助女儿的亲事?
耶律真摇头,沉声道:“纵然楚氏一族不必攀附任何人,你可知道,历朝历代,皇子之争,向来是你死我活。耶律辰身为先皇后嫡子,日后任是谁夺到皇位,都不会放过他!你就没有为整个楚家想过?”
这话说的太过直接,楚若烟脚步一停,呼的转过身来,盯着他冷笑道:“什么叫谁夺到皇位?如今国有储君,还有谁是要夺皇位的?这话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殿下以为皇上会怎么做?”
耶律真自知失言,不禁暗吃一惊,连忙道:“自然是太子,可是,太子虽为皇长子,可是他却是先皇后嫡子,难道太子会不忌惮?”
楚若烟见他轻而易举将方才的话抛开,倒也不再追逼,轻哼一声,又再转身再走,摇头道:“太子殿下迎娶大邺公主,还是九殿下一力促成,太子殿下岂会不感念他的好处?”
耶律真跟在她身侧,冷哼道:“只怕太子不忌,他自个儿会不甘心,到时他若有什么举动,楚氏一族必然会受他所累!”
楚若烟侧头,轻哼道:“九殿下甘不甘心,六殿下如何知道?难不成九殿下已向六殿下说起?又不知在何时何地说起此事?六殿下又是如可应对?”
这一番话分明是说,耶律辰有夺位之心,曾与耶律真密谋商议。
虽然说,随着各位皇子年龄渐长,此事都在心中多想一回,可是又有谁敢喧之于口?
耶律真大吃一惊,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低声喝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样的话,你也敢乱说?”
楚若烟一把将他手掌拍开,后退一步,冷笑道:“若不是如此,殿下又如何知道九殿下不甘心?妄自揣测,传到皇上耳中,怕也不太妥当!”
是啊,只因当年皇帝登基,兄弟自相残杀,如今他最忌的,就是几位皇子不和。
耶律真脸色变幻,隔了良久,才又低声道:“你可曾想过,他纵对你有心,也不过是为了楚家的权势?”
我乐意!
楚若烟暗暗翻个白眼,淡道:“殿下多虑!”见前边宫门在望,侧身向他一礼,快步而去。
耶律真赶前一步,咬牙道:“方才你在父皇面前说什么贪吏,是不是他授意?要你在父皇面前进言,暗算本王!”
本来他和楚若烟自幼相识长大,言谈随意,不用敬称,此时气怒之下,自然而然摆出王爷的威仪。
楚若烟霍然停步,转身向他直视,冷笑道:“这话你既然听去,我若是你,就自个儿请旨彻查吏治,而不是疑神疑鬼,以为旁人要暗算你!”说完再不多停,转身而去。
耶律真心头一个激淋,不自觉的停步,看着她的背影穿过金水小桥,消失在宫门之外,脑中全是她刚才的话,思索片刻,唇角挑起一抹笑意,喃喃道:“若烟,本王就知道,你心里不会没有本王!”
此时二人相隔已远,耶律真的话,楚若烟自然没有听到,只是感觉到背后两道目光追随,无端的有些心烦,直到上了马车,车帘放下,隔绝身后的视线,才轻轻吁出口气来。
紫菱见她似乎有些不悦,凑近一些问道:“小姐,你不是去见三公主吗?又吵架了?”
楚若烟被她说笑,伸手将她推开,好笑道:“好端端的,吵什么架?”
紫菱吁一口气,又撇嘴儿道:“没有吵架,怎么小姐刚才像谁欠你二百两银子不还似的?”
有那么明显吗?
楚若烟瞥她一眼。
想到耶律真的话,心中又是一阵烦燥。
如他所言,耶律辰回京,断断不会只是为了和皇帝和一堆兄弟共聚天伦。那么,他当真有夺位之心?
那皇帝呢?
现在几乎满朝众臣都在猜测耶律辰的心思,皇帝又做何想?这个被他放逐十二年的儿子,现在在他心里,又究竟处在什么样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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