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鹤看了顾艳阳一眼,再扫着周围的人:“官府办案,都散了。”
看热闹的人大都认识林云鹤,见他面色略有不悦,赶紧散开,搂着身边的姑娘,回房去。
万巧红冲着顾艳阳冷笑一声:“你这人面生的很,从未在青河镇见过,定是你心存不轨雨花不从,才杀了她。”
“不是我,我真的没杀人,我只是听到响动过来看看,谁知道这么倒霉。”顾艳阳叫着。
这时候,从三楼蹬蹬蹬下来几个人,为首的面如寒霜。
“二爷,二爷,救命。”小梅眼尖,顿时扑了过去。
花瑞庆一个健步从后面上来,扶住小梅:“小梅,你怎么在这里,明月呢?”
“明月姐她……她被官府的人抓住了,大少爷,救救明月姐啊。”小梅哆嗦着指向顾艳阳方向。
顺着她的手指,花东泽一眼就看到白衣少年顾艳阳。
只是,他无暇惊叹她这身装扮的美,眼神立刻被她袍摆处的鲜血吸引了。
“这位公子,你抓了我的丫鬟所为何事?”花瑞庆心急,疾步过去质问。
“哎,林公子,我看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你抓的人是我大哥的丫鬟顾明月。”花瑞平见花瑞庆语气不善,生怕他得罪林云鹤,笑着推开花瑞庆自己上前问道。
“花府的二少爷,那这位是花府的大少爷?”林云鹤上下打量着花瑞庆,听说花府有两位公子,大公子从不出府,连他都没见过,听花瑞平叫他大哥,那他定是大公子了。
那位沉静从容,高贵清雅的男子又是谁?他从楼上下来,分明很是生气,可这会,面色却恢复正常,看来定是一位心思缜密之人。
顾艳阳心一宽,总算找到他们了,有花瑞庆在,他不会让官府的人带走自己的吧。
“是我大哥,大哥,这位是官府林老爷家的公子,林公子,那位是我二叔。”花瑞平点头哈腰对林云鹤介绍。
花东泽目光落到林云鹤脸上,微微点点头。
“二爷好,大少爷好。”林云鹤冲花东泽和花瑞平抱拳客气问好,上次募捐活动,花府手笔最大,爹也最高兴,他不想和花府的人发生冲突。
“林公子,明月是我的丫鬟,你的人怎么能这么对她呢?赶紧放了她。”花瑞庆走到顾艳阳身边,见她整个人被那两个衙役死死按住,顿时心疼叫起来。
“恕在下不能如大公子之意了,这位和花满楼杀人案有关,我要把她带去官府审问。”林云鹤摇摇头拒绝道。
“什么杀人案,明月手无缚鸡之力,又那么善良,怎么会杀人呢,林公子,你定是搞错了。”
顾艳阳心里,顿时涌起一股暖流,她对花瑞庆利用成分居多,帮他是因为她歉疚,以为还清就可以抽身,没想到花瑞庆在外人面前如此维护她。
花瑞庆对她的爱,让她自惭形秽。
顾艳阳用余光看到花东泽一直静默,一句话都没有说,心里顿时有说不出来的失望。
呸,是不是武功秘籍拿到了,就觉得她没利用价值了,现在也不帮她说一句话。
那她死也不要找他求情。
顾艳阳这会已经忘了,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出现在这花满楼里,也没细想,花瑞庆一上来就阐明她的身份,是他的丫鬟,让花东泽无法开口。
“搞错没搞错,不是大少爷和我说了算,而是找到证据证明这位顾……顾姑娘是清白的,我自然会放了她。”
林云鹤心里忧喜参半,难怪自己在二楼一眼就看到她,原来她是女子身份,乔装打扮成男子。
可她怎么会跟杀人案扯上关系呢。
他也想放了她,可没法放啊,人家花满楼的老板娘一口咬定她就是凶手,不管怎样,都要先把她带去官府。
他从腰间拿出官差令牌,让花瑞庆顿时说不出话来。
糟糕了,花瑞庆也没护住她,看来今天非要被带走不可了。
顾艳阳在心里哀嚎起来。
果真,她被带出花满楼,一直被关在官府大牢里,花东泽都没上前过。
算了,男人都是指望不上的,想救自己还是要靠自己才行。
顾艳阳盘腿坐在木板床上,开始仔细回忆当时情况。
她是听到噗噗的声音,才走过去推开门看个究竟,接着腿就被人抓住,等等,她似乎漏掉什么。
顾艳阳努力的回想,突然,她瞪大眼睛,是风,她推开门,就感觉有股风迎面吹来。
门对面的后墙,有窗户,而那个时候,窗户大开。
这个季节,虽没有滴水成冰,可雨花也不至于那么热,把窗户大开。
那就是只有一个可能性,她推开门进去的时候,有人正巧推开窗户逃了。
定是那个凶手。
雨花在临死之前看她一眼,分明是想让她帮助抓住凶手,雨花以为她看到凶手的模样了。
唉,其实她什么都没看到。
有脚步声传来,顾艳阳抬眼看过去,是那个林公子。
林云鹤让牢役打开牢门,走进来。
顾艳阳依然盘腿坐在床上,并没有扑过来求他放了她。
事实上,从一开始抓住她,她为自己辩解之后,再到他亮出腰牌非要带她回官府来,她就一句话也没说。
没害怕,没哭。
镇定的让人太诧异。
花府一个小丫鬟,怎么会有如此的胆量,这么看,她倒是真的有杀雨花的可能。
“你叫顾明月?”他开口问。
顾艳阳撇撇嘴:“是啊,在花满楼你不早就知道了。”
还明知故问,她在心里暗暗加一句。
林云鹤知道他硬是把她带回来,她心里肯定恨他,对她冷冷的态度也没有生气,又问:“你为什么女扮男装去花满楼?”
她之前在大街上转悠,应该就是为了找花满楼,可她一介女流,去青楼做什么。
从这一点看,她不是没有嫌疑。
“去找大少爷,谁叫花瑞平那小子带他去青楼。”
顾艳阳只能搬出花瑞庆出来,另一位就算了,人家都没帮她说一句话。
“你家大少爷去青楼不是很正常,你只是丫鬟身份,偏要去找他,是因为你不喜欢他去那种地方?”
林云鹤果然有两把刷子,立刻就分析出顾艳阳的动机。
“当然,他天天说要娶我,结果却跑青楼去,给你你不生气要把他拉回来啊。”
顾艳阳气呼呼的说,脑海中想的却是花东泽。
哼,要是这次没事可以回去,她以后都不要理会他。
林云鹤想到花瑞庆火急火燎护着顾艳阳的样子,开始相信顾艳阳的话了,只是听到顾艳阳说花瑞庆天天嚷着要娶她,心里不知怎的,突然不是滋味。
不过她只是一个丫鬟,花老爷不会答应让花瑞庆娶了她。
顾艳阳说完,突然想到一件事,眨巴眼睛看向林云鹤:“你真的不知道我?”
林云鹤笑了:“我为什么要知道你?”
这个丫鬟真的挺有意思。
顾艳阳毫不在意林云鹤的笑,心一宽,也没有小梅和花瑞庆说的那么夸张吗,自己虽然做了那件惊世骇俗的事,可还是有人不认得自己。
她哪里知道,林云鹤是最近才从京城来到他爹身边,自然不知道成亲那件事。
“不知道就好,我还怕我在青河镇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呢。”她自言自语道。
旁边站着的牢役忍不住开口:“顾明月,我家少爷是刚从京城回来,当然不知道你,我们可都知道你……你是怎样的人。”
当着林云鹤的面,他没好意思说出那些难听的字眼。
“你懂什么,让你女儿去嫁花老爷那样胡子都白了的老头,你愿意吗?”顾艳阳冲着牢役翻白眼。
林云鹤又是好奇,又是好笑,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跟大牢里的牢役吵架。
牢役气的胡子撅起来:“你……你可真不知羞耻。”
“说不过人就恼羞成怒,真受不了你们。”
顾艳阳想起菜市的胖大婶,当时也是气急败坏的样子,唉,和古人真的没有办法讲道理。
“好了,你先出去,我有话和她说。”林云鹤沉声说。
牢役立刻噤声,狠狠瞪了顾艳阳一眼,转身出去了。
“你这么和牢役说话,就不怕我走后他会整治你吗?”林云鹤还是问了出来。
顾艳阳点点头:“怕,怎么不怕,可怕就任他胡说八道,我可做不到。”
“那你告诉我,雨花是不是你杀的?”
林云鹤目光炯炯,盯着顾艳阳。
顾艳阳无奈摊开手笑笑:“我说了很多遍,人真的不是我杀的。”
“那你推开门后,看到什么?”
顾艳阳没有回答,而是看着林云鹤:“你相信人不是我杀的吗?”
她决定接下来不回答林云鹤的问题,他肯定不相信人不是她杀的,不管她说什么都依然会给她定罪,那她还回答个毛线啊。
“我相信你。”
没想到林云鹤会这么回答,顾艳阳顿时张着嘴愣看着他,片刻之后,她眼睛发亮,表情生动起来,跳下床,拉着他的胳膊:“你真的相信雨花不是我杀的吗?”
林云鹤刚才回答相信,其实有一点是应付顾艳阳,想再问下去,因为他看出来顾艳阳在排斥他。
可看顾艳阳这般模样,他突然真的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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