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紧蹙着眉,目光转动,瞄准最近的一棵枫树,纵身一跃,双手抓住树梢用力一晃,翻转着落于树梢上。看着,还在不断奔跑的大红,司如熙将手放在唇边,吹响了口哨。
幽远急促的口哨声响彻整个枫林,狂奔中的马儿听到主人的召唤停了下来,一声嘶鸣,转身回到了树下。
少女松了口气,跳下树,牵住马缰,轻抚着大红的头,看着周围一模一样的小路,蹙眉道:“大红我们好像进入枫林的迷阵中了。”
这片枫树林是爹娘为考验司离,司雨设下的迷阵,她只来过一次,因为乱闯,险些在阵中被绞杀,幸好及时被司离发现救了出来。司如熙努力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她隐约记得步法,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出去。
正思考着,突然被拽,司如熙正呵斥大红,却发现它躁动不安的咬着她的袖子想往深处走,不由的蹙眉,面色沉重,疑惑道:“大红你是不是察觉到了危险?”
大红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咧嘴发出响声,司如熙沉默,心中莫名的压抑,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当下不再犹豫,按照记忆摸索着走出迷阵中。
一个时辰后,司如熙牵着马走出阵法,不经开心不已,摸着大红的头道:“我们出来了!”
目光不经意扫过天空,那浓郁的黑烟让她面色一变,那是锤石镇的方向!
“大红,走,我们回去!”司如熙跃上马,可马儿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司如熙一急,手一扬,“啪!”马鞭落下,马儿一声嘶鸣,带着她出了枫林往镇里跑去。
半柱香后,少女骑着枣红的马儿停在镇口,城门半掩着,静寂无声,司如熙跃下马,牵着马儿脚步缓慢的走过去,伸手推开城门。
“吱呀!”沉重的门发出闷响,少女往前迈了一步,眺眼望去,随即,瞳孔放大,愣在了原地。
青石铺的街道躺着横七竖八的老人、小孩、壮汉、妇女、一滩滩的猩红至他们身下蔓延开来。
“啪!”缰绳落地,发出响声,司如熙脸色惨白的往前走,身子微微颤抖。
美如仙境的小镇已经变的满目疮痍,少女步伐沉重的往前走,每向前一步,她眼中的光便碎裂几分。
大哥……司如熙突然想起什么,脸上滑过慌乱,立刻往司家跑去,大红在她身后嘶鸣着跟上去。
司家门口,司如熙猛停下来,看着那横躺在门前的下人,和溅的四处的鲜血大脑哄的一声响,她脚步有些虚浮的走进去。
入目是一地的鲜血与尸体,少女脸色惨白,眼中泪光点点,却倔强的不掉落下来。
司如熙深吸了口气,低声给自己打气,“不会的……大哥、二姐有修为在身,不会的……”
一边说着一边狂奔向司离的院子。
“没有!没有!大哥,二姐……”司如熙将府上尸体翻了一圈仍没有发现司离、司雨。
她有些慌乱的跌坐在青石阶上,看着满院的尸体喃喃自语,一张小脸满是泪痕,虽然不断的安慰自己,没有找到尸体是好事,证明他们没事,可心却十分慌乱。
“小……小姐……”正在她无措间,一道虚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少女一惊,转身瞧去。
她的院中一只沾满泥土与鲜血的手伸出出来,一点一点的往外挪,那是她的丫鬟末儿。
司如熙站起身,跑去,将她扶起,末儿痛哼出声,司如熙垂目看去,只见她单手捂腹部,鲜血不断的涌出来,将她的手染的血红。
“末儿……发生了何事?我大哥和二姐呢?”司如熙动作迅速的将她平放在地面,撕下衣角为她捂住伤口止血,双手微微颤抖,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
她话音才落下,末儿哽咽着道:“呜……大……大少爷他们被……被杀了……”
轰!
司如熙只觉得脑中一阵炸裂,那根叫理智的弦崩断!她跌坐下去,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表情木然。
“不可能!我在府上找过了,没有他们……”
“不可能……”
少女摇头否认,眼中满是绝望。
末儿虚弱的看着神色崩溃的少女,不忍的道:“小姐你出府没多久……便有一群黑衣人闯进来,不由纷说的闯进小姐的院子,大少爷和二小姐前来阻拦,与他们……打了起来,他们屠了府上所有人,还……呜呜……还残忍的将大少爷、二小姐尸解了……”
听到尸解二字,少女瞳孔放大,猛的望向奄奄一息的末儿,咬牙道:“他们……在哪?!”
末儿眸子微瞌,嘴唇动了动,发出的声音细小的听不清,司如熙一惊,慌乱的道:“末儿你撑住!我……我去拿药!”
说着便起身,衣角却被拽住,她回头,末儿紧紧的拽着她,唇微动,司如熙只好蹲回去,伏下身子仔细听她说。
“后……院,狗……”
话未说完,抓着她衣角的手便颓然的滑落,司如熙一愣,起身看了末儿一眼,转身往后院跑去。
后院狗吠声四起,那激烈的打斗声让司如熙步子一顿,一股凉意至心头蹿起,快步夺门而入。
入目的是一群围着一地尸骨厮杀的恶犬,那些平日被司离饲养的狼狗此刻疯狂的抢夺着主人的尸体吞噬,嘴角流淌的唾沫沾染着血迹。
少女脚一软,险些跪下去,“大哥!二姐!啊!滚!”
司如熙崩溃的奔向那些恶犬,不管不顾的踢打,已经释放了兽性的狼狗那还识的自己的主人,以为是抢食得同伴,反口狠狠的咬住少女的手臂、脚踝。
“滚!我杀了你们!”少女眸色暗沉,猛的一踢将扑向她的狼狗踢飞左手迅速抽下挽发的玉簪,准确的将玉簪没入狼狗命脉。
满地尸骸的院子中,少女手执玉簪眸色冷沉的与一群恶犬厮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恶犬声消失,一身红衣的少女衣衫褴褛,满是伤痕的瘫倒在地面,素净的脸庞沾满了鲜血。
少女起身,跌跌撞撞的拾起一只残臂,那大拇指上还带着上好的白玉扳指。少女双手颤抖着,弯腰一点点的将拾骸拾起,不断的低语着:“大哥……二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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