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莫图兰药备好的那天,风云子从南都赶到了西北。
“记得老夫离开白利城的时候,你才刚刚出生,这一晃神都长这么大了。”不管风云子为何离开的白利城,再见到同族的晚辈,还是有些欣喜的。
而莫图兰显然更加热情一些,她是听过风云子的名号的,他在蛊毒方面是无人匹及的,只是从他离开后,蛊毒在白利城逐渐没落。这么些年也唯有莫图兰尚有些天赋,又喜爱研究蛊毒。
“图兰有幸请教风祭司,实在是非常地开心。”白利族没有大昭人说话那么多弯弯道道,也不会说恭维的话,既然喜悦便直接说出来。
风云子拿过酒壶子便往嘴里倒上一口,眼里流着分酒意,出口便是“可别乱叫,这里没有什么祭司。我是好酒的风云子。”
冯清歌等他们说了差不多,才上前行礼道:“晚辈见过风师傅。”
风云子看见他,眼神里隐着一分喜意,脸上却多是别扭的姿态:“原本呢,老夫是不会来西北的,这里离白利城太近。不过呢,景夙那孩子硬是求老夫,况且你这个毒也是老夫没解好,算了,就来一趟吧!”
冯清歌笑着对风云子说道:“晚辈多谢风师傅了。师傅一路辛苦,只是不知有没有人随行?”
话音刚落,便听见好似秋儿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小姐,小姐!”
冯清歌往门口看去,便见秋儿站在巧文身边,却是扶着巧文往她身边走来,她自然往前遇上。
隔着远些尚不觉得,离近了才发现巧文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上一丝血色均无,整个人瘦弱了许多,竟摇摇晃晃需要人扶着。
冯清歌大惊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
巧文无力地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只是一双眼睛里汹涌地流着泪来。
冯清歌看着只觉得心如刀割,虽然她不曾掉泪,却是急的腹痛,却是忍着。伸着一双手握住巧文的手,眼里都是疼惜。
秋儿在一边尚算冷静,细细地将事情的原委道来:“冯小姐,是那个叫小梨的人做的。她将巧文迷晕后便会将她的手腕割破取血,巧文醒来都不明白为何手腕上会有伤痕,后来巧文告诉了我,我便想着偷偷守在她屋子里,便发现都是小梨做的,她……我亲眼见到她喝了血。如果不是我胆子不小,怕是当场便要叫出声来。巧文听说要跟着风师傅来找小姐,开心得很。我们本以为在小姐面前告发她,谁知小梨在我们动身前一夜离开了,等我去找巧文时,发现她被取了很多血,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若不是风师傅……”。
冯清歌的眼里惊讶的光渐渐被自责替代,她忽然沉默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来人,扶巧文进屋好好休息,请张大夫替她医治。”一直未曾开口的殷鸿离在听完后,出言吩咐道,又走到冯清歌身边,语气尽显温柔地说道:“如今人已到了身边,好好调理一番定会恢复如初。至于那人,一定会找到她的。”
冯清歌回望着他,感受着他眼里温煦的光,心情亦被抚平了许多,点了点头。
“那个叫小梨的可是个貌似十二岁的丫头?”风云子忽然出声问道。
“是。”秋儿回道,她并不常见到小梨,但也知小离的身高长相,的确是十二岁的模样,一个小丫头却这般残忍,这叫她实在想不通。
风云子叹息一声,看着冯清歌一脸歉意地说道:“此人该是老夫师妹收留的那个孩子,也就是失踪的祭司,名叫丁梨。”
冯清歌立即问道:“师傅说的那人起码也在二十多岁,怎么会是十二岁的模样。”
“这孩子十二岁时,师妹研制了一种蛊毒,会使女子变得年轻,但并未研制成功,她便弃用了。后来不知怎么被丁梨服用了,便永远停留在十二岁的样子。起初不觉得如何,三年一过师妹日日活在怨怪自己,怨怪她的日子里,身子愈发不好便离世了。而她因为失去了长大的机会性情大变,整日里研究解毒,后来我离开白利便不知如何了。”风云子忆起当年,一脸唏嘘。当初若是他肯多用心些,便能察觉到师妹的心病,那么师妹便不会日益沉默,郁郁而终。这都是他的过错。
“图兰听说过丁梨,族里没有几人见过她。每每有人求医问药,也只是隔着帘子,她在白利城里是非常神秘。只是有一年总有女子手脚受伤,族里并没有外人,也不会是谁寻仇做的。后来丁梨便失踪了,那以后便没有这样的事发生了。现在想来,大概从那个时候起,丁梨便需要通过喝血来抵抗身体里的蛊毒吧。”莫图兰缓缓地道出昔年她所知的旧事。
殷鸿离望着冯清歌,面无表情地说道:“所以当时在天上居下毒的便是她了?装作婢女的样子给本世子下了蛊毒,又给清歌下了毒。此人本世子一定要找到不可!”
“事已至此,你先把药拿给老夫看一眼,若没有问题便尽快治疗吧。”风云子对着莫图兰说道,等治好冯清歌,他想要去寻丁梨,师妹一直对她有愧,而他也不曾照顾好她,才导致她性格怪异,做出这样的事来。
莫图兰依言将药包展开在桌面,已供风云子查验。
风云子一一查过,只见里头除了必要的当归,血莲子,黄芪等提气药物,又加了冰片,牛黄,桔梗等解毒药物,中规中矩没有什么错处,也未必有何效果,直到他看到一株形似莲蓬的药,立即捡起来仔细看着。
“这不是……这不是?”风云子惊讶地看着莫图兰。
莫图兰知他认识,点了点头应道:“前辈看的不错,这正是我师父交给我的,据说长在西北大仓山上一株药草,极为难寻,能解百毒的莲机叶。”
“你师父是谁?她把这个给你了,她人呢!”风云子焦急地问道,丝毫不顾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莫图兰被他这疯癫的模样惊住,片刻才开口道:“师父的名讳我也不知道,我只知她住在山中的一间小屋中。我只是一直随她学医,这次随世子来西北,她便将这个给了我,叫我用在想用的地方。冯小姐需要它来解毒,我自然要用。”
风云子眼里忽亮忽暗的,嘴里不停地说着“一定是她,一定是她。”
“风师傅,你说的人便是我师父吗?”
“好了,风师傅,是否有了这个,清歌的毒一定能解。”殷鸿离见他这副样子,便知里头自有故事,只是现在他心中着急万分,没有什么时间再顾着他了,只能逼问道。
“不不不,流意蛊虽然有了莲机叶可以解百毒,但还需要药引子。”风云子总算还留着几分清醒。
殷鸿离忙问道:“是什么药引子!”
“心头血,需要让冯小姐动情之人的心头血。”莫图兰看了冯清歌一眼,又加上一句“以药泡浴三天,每天都需要一碗心头血,也就是三碗心头血。”
莫图兰说完便沉默着,连风云子也不再多说什么。
“我不同意。”
“好”
冯清歌和殷鸿离的声音同时说来。
“这不是唯一的办法,我们还可以找丁梨,她既然会下毒,那么便一定会解毒。”冯清歌冷着脸说道。
“你还要不要回京城了?这是最快的办法。不过是一些血而已,将养几日便好。”殷鸿离的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肯定。
“不,我不同意。我是绝对不会用你的血。大不了不解毒罢了。”冯清歌一想到需要从殷鸿离的心上戳出血来,便觉得难以接受,紧接着便觉得呼吸急促,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握住,痛得无法呼吸,一口气提不上眼前一黑便往后倒去。
殷鸿离接过她往后倒的身子,回身吩咐莫图兰道:“准备药浴,你一定要亲自着手,若是再有差池……”
“你放心,绝对不会。”莫图兰一脸坚定地保证,日后白利族还需依仗西北,她怎么会不尽心。
木桶备好,里头是分成三份的药材煮出浓浓的黑汁。秋儿为冯清歌脱去外衣,由莫图兰帮着搀扶昏迷的冯清歌往木桶里小心挪着,却不妨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她们手中接过冯清歌,直接抱在怀里,随他坐进桶里。
秋儿惊讶地看着定北世子抱着冯小姐坐在木桶里,尽管定北世子并未脱去衣裳,只是让冯小姐靠在他的右肩上。她依然觉得定北世子的举措实在过于大胆。
“世子可能泡在药汁里?”秋儿问着莫图兰。
莫图兰点着头,回道:“原本我是打算在木桶里头扶着冯小姐的。”
“心头血是否直接落在这黑汁里便好。”殷鸿离不管她们如何想法,只是问道。
“是”莫图兰向殷鸿离递过小刀。
便见殷鸿离扯开领口,露出心脏部位,狠狠地滑了一道深深的口子,便见鲜红色的血液冒了出来,缓缓淌过心口流进药汁里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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