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清歌,你回来了。”
冯清歌出了院门没走多远,便被匆匆赶来的冯墨寒叫住。
数月不见,冯墨寒脸上的皮肤比之前又吹黑了些,一笑之下显得牙齿愈发白亮,连那对乌黑的眼珠也溢出光彩,而他眼中的冯清歌比离家前长了个子,容貌全张开,本就没什么稚气,如今愈发显得清秀靓丽。
“咱们家清歌成大姑娘了,你的生辰哥哥都没给你过成,回头得给你补上。”冯墨寒笑说道。
冯清歌虽着急去寻父亲,见到自家哥哥却十分开心。
“哥哥近来可好,这些时日可有见过苏姐姐吗?”
冯墨寒的脸腾得红了起来,说话也语无伦次起来,“妹妹说什么呢……怎么想起来问这些的……见倒是见过几回,就是……就是也没说上话,只远远地看过一眼。”
冯清歌被他这副羞涩的模样逗笑得愈发开怀,将方才的急慌压下不少。
“转眼便是年下,再有两月可要日日见到我家嫂子的,等妹妹过两日去苏府拜见,顺便瞧瞧苏姐姐的嫁衣做的如何了。”冯清歌一面笑说着,一面打量他的神色。
冯墨寒听她转来转去只提自己婚事,赶忙扯起来,“妹妹从母亲那里急匆匆地出来是要去寻父亲的吗?父亲正在书房呢。”
“正是要寻父亲的。”虽知他是有意的,冯清歌不免也正了神色,不再耽搁下去,直往书房小跑去。
***
大昭王宫。
赵承德坐在龙案上,神色不明地看着殿内二人。
一个是坐拥南都的王爷,一个是刚收复白利族已建威名的定北世子。这二人任一都叫赵承德头疼不已,不过他以为放在任何赵家人身上都会头疼,不为其他,只因他们手上都握有兵权。
“鸿离,咱们也算是一同长大的,你如今肯来帮朕,朕真是十分欣慰。只不过老王爷领着兵马在西北城守着,而西北距离京城又实在远了些,你能告诉朕,上哪用兵马去呢?”赵承德看着眼前冷着一张脸的殷鸿离,心底直犯嘀咕,从前殷鸿离在京城时,闲散纨绔,他们也是经常一处玩的,若论情分怎么也比半路回京的赵承乾强得多吧。不然怎么昭华一去西北就将他带了过来呢。
殷鸿离见是问他,抬起那双英气逼人的双眸看过去,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回道:“眼下大昭不安,未防边境趁乱,父亲必然要在西北城兵马压阵。至于皇上所需兵马,眼下应在嵊州一带。”
“臣的南都兵马在平洲一带候命。”萧景夙紧接着说道。
赵承德听得眉头舒展,心下跟着一喜,也就是说这二人的兵马已成合围之势,那直取青州便不再话下,大喝一声“好”。
“朕就知道有你们二位助阵,赵承乾不值多虑。“赵承德看着二人眼里发光,心里却是诡异地想着等大局一定,西北和南都的兵权是万万不能再交给他人。
殷鸿离二人不提离京,赵承德巴不得他们留在这,现成的傀儡压在手上简直是老天赐给他的福气。只是日后再想起这一刻,赵承德绝不敢再这么想了。这就是后话了。
“威武将军冯远敬自朕登位前便告病在家,朕心甚忧啊,不若明日二位陪朕一同前去看望一下冯将军吧。”问过兵马事宜,赵承德自然想起冯远敬来。
殷鸿离与萧景夙对视一眼,同应了一句。
待二人离去后,薛太后从龙案后头的屏风内走出来,盯着殿门兀自出神。
赵承德却轻拍着桌案,乐得出声:“太后可听到了,蓉城及平洲都在朕的手上,合围青州不过是弹指之间。”
薛太后见他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忍不住泼起冷水来,“皇上就真的信他们两个?不该乘机将二人的兵权拿回手上吗?况且武将相护对皇位可是大大的禁忌,皇上还是想想办法,如何平衡他们的势力。“
“太后说得真是轻松,兵权是朕想收就收的回来吗?父皇这么些年都没有收回,等赵承乾臣服于朕再说!”赵承德听她指责的口气不免皱起眉头来,若不是仍需要依靠着她,还能由着这个妇人在殿内颐指气使的,先前那一巴掌他可是记得清楚。
“本宫听说南都王爷有个庶妹,封为县主的,至今还未婚配。”薛太后志得意满地笑道。
很多时候,赵承德还是极为佩服他这位嫡母的,脑筋转得就是极快。
“那冯家千金不若就赐婚给萧景夙,正可以笼络人心。”
薛太后却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既然萧家和殷家的孩子都中意她,何必早早将她赐婚了,放在手上利用一番岂不是更好。”
“这……朕有些明白太后的意思了。”赵承德狡诈一笑。
***
冯府书房。
“父亲,我知道您的忠心,可赵家不值得父亲您的这份忠心。”
冯清歌与冯远敬相谈得并不顺利。尽管冯远敬对赵承德继位保持着不赞同的姿态,那是因为传国玉玺并不在他手上,而在青州的赵承乾手中,但这并不能说明他对赵氏皇族起了背叛之心。而冯清歌劝说他的竟是与赵家虚与委蛇,这令他震惊。长年在官场上沉浸,他很快便能明白冯清歌这是劝说要另择赵氏之外的人。
“你一个女儿家为什么扯到这上头去。”冯远敬瞪着眼,连胡须都被气得根根分明竖着。
“父亲,赵承德的皇位来历不明,而薛太后一直把握着朝政,企图分拨权利。而赵承乾虽在外贤明远拨,实际上却是忌惮武将,萧家和殷家讨不得好,冯家一直掌握着京城的禁军,早已是他们的眼中钉。”冯清歌不能将真相说出来,只能依靠这些苍白的,模棱两可的话来劝他。
“所以,是西北要反?”冯远敬压着怒火,语气里尽是冷意。他与殷明坤并不熟悉,只知他骁勇善战,威慑西北。若他有了反心,便是一个极大的麻烦。所以先皇曾多次在他面前提及过西北的祸患,他不愿意参在其中,每每都装作不明糊弄过去。
“不是……”冯清歌心知这么谈下去毫无效果,从地上站起来,刚回家她便跪了两回,又是一直跪着说话的。
“父亲,清歌此时多说什么都是无益的,便是这几日赵承德便要来冯家看您,也是想请您出山的意思。清歌别的不想,只是恳求父亲凡事为冯府的未来想一想。”冯清歌最后深深行了礼,眼里微含着泪看向他。
冯远敬因她眼里的光而皱起眉头,为何她的眼里是浓浓的悲伤,是无力的自责。
“孩子,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为父?”冯远敬子嗣简单,唯有清歌一女,从来连责骂都没有一句,哪怕她方才出言无状,妄谈朝政,他都不舍得责骂一句。
冯清歌却摇了摇头走出去,她难以言说再多,心里忽然生出许多的无力感。
冯远敬看着她的背影,不禁愣着神,到底是怎么了,清歌的表情那么奇怪,一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冯清歌出了书房便见到母亲站在廊下等她,静静地立着,脸上是温柔慈爱的笑意。
“母亲……”冯清歌稳住心神走过去。
罗氏轻拉过她的手,叹了口气道:“清歌,人从来都会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不管她是地位尊贵的公主、皇子,还是平民百姓人家。娘与你父亲早便想着你能愉悦一生。就算现在大昭不太平,但是南都萧家不一样,他始终是大昭的藩王,就算被夺了兵权,依旧是可以守着南都平安一世,而……而殷家不一样,清歌你明白吗?”
冯清歌有些失神地看着自己母亲那张带着慈笑的脸,原来她是知道自己的心意,却是怕将来殷家……
“母亲,说那些话真的太早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咱们冯家的未来。赵承德的皇位并不会长久,我……”冯清歌说了一半停了下来,她在做什么,刚刚回到家,就要闹得人心惶惶吗,母亲从不管父亲的事,说与母亲听不是徒增她的烦恼吗?
“清歌,从外头回来,你说话怎么都怪怪的。不管是赵家谁做皇帝,只要名正言顺的,你父亲必然会全力效忠的。你不用愁太多的。”罗氏疑惑地看着她说道。
冯清歌沉沉地舒出一口气,笑着搀扶住罗氏,说道:“我回来见过母亲,也见过哥哥和父亲了,还未去拜见祖母。母亲陪清歌一起去吧。”
罗氏也不再提那些话,由她扶着往冯老夫人院子去。
***
“你的人安排得怎么样了?”
“这个你就放心吧。倒是有件趣事,你还未得到信吧。”
“什么事?”
“你宫里那位主事的夫人有个娘家亲戚恰在青州,这会子你的庶妹怕是已经到了那儿。”殷鸿离笑着说道,眼里尽是看热闹的神态。
萧景夙是知道景华楼的存在,消息是收得极快的,微一愣神后冷冷笑道,“这倒好,南都的人一下子都成香饽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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