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衍惊喜，跳下了马，“秦武，快去。”
“是。”
秦武带队，把饭菜迅速分了下去，将士们吃到热乎乎的饭菜，都在大快朵颐。
洛子衍望着蒙千言，“你怎么也来了？”
“哼，你想要五万人吃的饭菜，你觉着，就秦武能办得到？”
“哦？是我们家千言办到的？”
“嘿嘿，那是自然，我蒙千言在京城的人缘是不在话下的，不光各家饭铺，还有很多老百姓都拿出了自家的吃食，加上军营里的一百五十八灶，这才勉强凑够了吃食。”
“行，我们家千言也跟着辛苦了。”
“哼，我是你家夫人么，怎么能不帮你分忧解劳？对了，你也饿了吧，去吧，你也去吃一些。”
洛子衍的心田划过淡淡的暖流，“那你呢？”
“我吃过了，我现在去军营里看看，我准备再好好培养一批像样的弓箭手呢。”
“好，为夫支持！”
饭吃得差不多了，看着天上的日头，洛子衍将碗筷放在了一边，“裴将军，传令下去，停止进食，整装待发。”
“是。”
洛子衍的命令传达下来，后面的士兵们都站直了，穿戴好盔甲，拿好手中的武器。
洛子衍转身，朝着城墙上拾阶而上。
蒙千言看见了他，戴上头盔，也跟了上去。
洛子衍站在城楼上，放眼望去，敌军果然已经到了城下。
墨允一身墨色的盔甲，骑着高头大马，正在那敌军的最中央，几个将军跟在他的左右。
洛子衍往城里望了望，下面的士兵们才刚刚吃好。
于是，他扯开了嗓子，朝着城外喊了起来，“十七哥——”
声音清越洪亮，传到墨允的耳朵里。
墨允抬起了头，凤眸微微上扬，望着城墙上那个银色的身影。
他一身银甲，月光般的白，高挺的身姿，目光灼灼又有星光闪耀在其中一样。
他的气质是那般的卓约不凡，像是英武不凡又仙气翩翩的天将。
而蒙千言站在他的不远处，身上的铠甲，和眼神，竟然和洛子衍一模一样。
墨允笑了，扬声，“妹婿，数日不见，风姿依然啊。”
“呵呵呵，十七哥也不错，依然霸气狠辣如斯，这才几个时辰的功夫，你就去而复还了。”
“哈哈，什么叫去而复还，妹婿，你应该知道，这皇城本来就应该属于本王的。”
“不，十七哥，太子的名字是墨苓，而不是墨允。”
“那又怎样？太子就一定是皇帝么？皇位应该属于强者。”墨允的眼底露出丝丝不屑。
洛子衍沉了沉气息，“十七哥，我们多日不见，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你说便是。”
“十七哥，我知道，你谋反其中有一部分原因，在于梅妃娘娘一事。但是梅妃娘娘的死，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简单的，皇上一直在弥补，而梅妃娘娘也是有错在身的。皇上一直都不想伤害十七哥，所以，十七哥，我劝你，能不能撤兵，跟我回宫去，我想，只要十七哥愿意放手，皇上仁慈，是不会真的对十七哥怎样的。”
洛子衍的态度是诚恳的。
虽然他是有意在拖延时间，但是，这些话也的确都是他的真心想法。
然而，墨允却呵呵笑着，并不惊讶，“你说本王母妃的死，真相本王也完全知道了。柳元道长出宫后，把宫里的形势全部都告诉了本王。”
“那王爷为何还要起兵？皇上根本就没有打算把你怎样，那都是墨竟华在背后搞鬼。”
“本王知道，是墨竟华在搞鬼。但那又如何呢？妹婿，有些事，有些人，我们总要分出胜负的。”
墨允轻轻地说着，余光扫了洛子衍的身畔，蒙千言的视线似乎一直都紧紧追随着洛子衍的。
“胜负就那么重要吗？”洛子衍拧眉问道。
“本王也不知道，可是要是本王不去分这个胜负，那本王的筹备又有何意义。妹婿，人活在世上，总要给自己一个目标，现在，到了本王在实现这个目标的时候了。”
洛子衍无言。
“妹婿，刀兵相向，本王也不想。可是你知道，我们都别无选择。”
洛子衍点点头，“十七哥言尽于此，我也无话可说。既然十七哥非要打，那么子衍也只能奉陪了。”
洛子衍后退了几步，对旁边吩咐下去，“迎敌！”
呜咽的号角吹响，皇城的城门大开，两道银白色的影子，一马当先冲了出来，而后，是裴将军带来的五万人马。
同时，墨允也传令下去，墨允的士兵们也拔出了武器，摆好了阵法。
刀兵相见，兵器相互碰击的声音刺耳，士兵们嘶吼声滔天。
顷刻间，便是血腥味刺鼻弥漫在空气中。
双方大军，正式战斗起来。
蒙千言是在士兵群中，不断地拉弓射箭，她实在是受不了这些血腥味的，用白色的绢布蒙住了口鼻。
但她依然坚持着，也许就像墨允所言，他们都别无选择。
这场战斗，从午后开始，一直到了天黑，到了月明星稀，又到了天明，到了太阳冉冉升起。
一个夜晚，一个白日，又一个夜晚。
足足两天两夜，浴血奋战，尸骸遍野。
城门外，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士兵，蒙千言亦不清楚她射出了多少羽箭。
她越来越累，坐在马上都摇摇欲坠。
身上的白色铠甲已经被染红，她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洛子衍策马而来，扶住了她的臂膀，“千言，你太累了。”
“子衍，我的确是好累。”
“秦武，先带千言回城休息。”
蒙千言自知体力已经不够了，不做挣扎不做勉强，跟着秦武回了城。
她回到城里，吃了点东西，听着外面的声响，她还是坐立不安，撑着身体又爬到了城墙上。
她望着下面，士兵们还在厮杀，地上的尸体已经数不清了，到处都是血污，一片一片。
看着这些血污，开始她还会作呕，可慢慢的，恐怕连她的鼻子眼睛都已经麻木了。
她的心里突然很难受，堵得慌，不知是因为这万千士兵的牺牲，还是心疼子衍的艰辛和危险，亦或者是难过和墨允之间的情谊应该是真的结束了。
墨允对她的好，对她说过的话，对她的全力相助，以及对她曾经的信任，全部都漫上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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