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种尴尬的时候,门外传来了阿玲奶奶的声音:“阿玲,阿九,出来吃饭吧。”
凉尘一瞬间猛地回过神,脸部温度紧急上升,一点都不受控制地疯狂发热。她急急忙忙站起身子,落荒而逃般地打开门走了出去,一边应着:“来了来了。”
燕九司坐在凳子上默默地拉好自己的衣服,无奈地笑着,看着凉尘害羞的样子,他倒是觉得有趣得很。
阿玲奶奶准备的都是家常菜,但是对于农村人家来说已经是一顿不可多得的丰盛大餐了。凉尘吃着觉得特别好吃,有一种回到家里的感觉。以前的家里可不想宗政府,有专门的厨子,做出来的菜和五星级酒店里的一样,要色香味俱全什么的,吃着吃着就腻了。而且凉尘本以为燕九司养尊处优的,会不会吃不惯什么的,但他却也很意外地吃得津津乐道。
果然,人为了活命生存什么都会做。之前凉尘是见识过的,宣司王府那一桌山珍海味,和各种各样的美食、糕点都精通的厨艺,和这粗茶淡饭相比那简直了。
吃完饭后,凉尘无聊地跑去陪阿玲奶奶一起挑菜,而燕九司与阿玲爷爷坐在院子里喝着茶,慢慢聊着。
“你们可是翎城的商人?”阿玲爷爷摸了一把有些花白的胡子,率先问道。
“是,本想着带着夫人去城外玩游,却不料路上碰遇歹徒,逃命之际只能与夫人一同跳入水中,才会被急流冲至此地。”
“这样啊,也真是不幸啊。也请你们见谅,我与我老太婆本有一女,她成亲后育有一女,就是阿玲,后来剩下阿玲没几天,我的女儿就惨遭负心人的抛弃……哎,后来我的女儿选择了自杀本来就很不幸了,可偏偏!偏偏阿玲长大之后去山里采药,却再也没有回来过了……她不见的时候也就与夫人差不多大,老太婆自那之后就一直疯疯癫癫,一直在等阿玲回来,可……”
“可她却再也没有回来过。”燕九司抿了一口茶之后补充道。
阿玲爷爷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一双乌黑命令的眼中满含着悲伤。
“是这样的,我们的家仆应该会回翎城找人来接应,我一路上也留下了不少线索,不出意外大概三日便可寻至此地。在此之前,斗胆问爷爷,可否让在下与夫人在这里住下?”燕九司语气委婉,且说得圆滑真恳。
阿玲爷爷也是十分热情地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夜色逐渐浓重,阿玲爷爷奶奶同村里人乘凉聊天儿去了,凉尘与燕九司坐在院子里自个儿乘凉。
虽是落后的村庄,却是更有几分自然的韵味,有着阵阵泥土的芬芳,还有丝丝隐隐约约的芳香,应是野花的味道。院子里种着一颗桂花树,如今正盛开着,飘香十里。
“所以……我们要在这里住三天?”凉尘听完燕九司讲了今日与阿玲爷爷的对话后,凉尘一边无聊地玩着自己的头发,一边问道。
“嗯。”燕九司淡淡回了一句。
“行吧,但是那些黑衣人万一追过来怎么办?他们可不像是劫匪,简直就是专门来杀人的。哎,我怎么那么命苦,先是进宫被追杀,现在出来赏个花还会莫名其妙地被人拿剑杀,活着怎么就那么难呢?”凉尘摇了摇头,无奈至极。但如果她知道第一次下令杀她的人现在坐在她的身边,并且救了她一命后又会是什么反应呢?燕九司无奈地想道。
“他们是刺客。从剑法与阵容看来,绝对不是一般的杀手,而是训练有素的刺客。而且这种武功,也不是一半的刺客。”燕九司拿起茶杯却不喝,只是吹了一口便又放下了。
被他那么一说,凉尘更加感觉那些刺客会追过来。但是她更加觉得奇怪的是,是谁一直想要除掉她这么一个毫无利用价值,并且还是个声名狼藉的恶女?她一没树过敌,顶多是在之前那个宗政凉尘因为脾气大打骂了些下人,最多得罪几家小姐公子什么的,但是这都不足要治她于死地才肯罢休。
“唔,不想了,要睡觉了,累。”凉尘被今天那么一折腾,早就疲惫地眼睛都快粘在一起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想也不迟。
“好。”燕九司浅浅一笑,随着凉尘一起站起身子,一起走进了屋子里。
凉尘踏进屋里,看见床就恨不得立刻扑上去,但是她现在清醒的知道,这屋里还有一个人在,而且这个人身上带着伤,并且他还是个男的。
所以……她决定忍痛割爱。
“今天你睡床,我……我睡凳子!”凉尘一副慷慨大义的样子,将床让给了燕九司,毕竟没有他,现在她说定被剑给刺出了千百个窟窿了。所以就委屈一下自己吧,虽然这四张凳子拼在一起她只能勉强睡上去,但大不了她白天的时候好好补觉,反正也就没几天就可以等到救兵了。
屋内只点了一支短蜡烛,凉尘看不清燕九司的脸,但她也不敢看,她现在也不希望看到他的脸,因为也许这样他也就看不清自己的脸了。这样子,自己脸上的不好意思与羞涩就不会被他看见了。
只可惜,就算看不清,燕九司也可以猜出她现在的表情,他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做,只是还是有些惊讶而已,一个待字闺中的娇惯大小姐会把床让给他一个大男人。他暗藏在夜色里的眼睛里倏地划过一丝笑意。
“放心,这床躺两个人不会有事,你睡里头,我睡外头。”燕九司自若地说道。
“不……不不不!不行!”
“为什么?”
“娘亲说不能和男子睡在一起,不可以和男子随便……接、接触……”凉尘慌忙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结结巴巴地反驳道。
却让燕九司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即使是在微弱的烛光下,他也伸手准确地抚上了凉尘的脸,笑道:“宗政家的家教可真是正统严肃可阿凉,我是你夫君啊。”
凉尘听后愣了愣,确实没有说不可以和夫君同床共枕的,如果不和夫君同床共枕的反倒是奇怪了。可是,她真的不可以……要想啊,燕九司纵然现在翩翩公子,温柔似水,那也是进过韶华苑的男人啊。谁知道他不会是人面兽心的衣冠禽兽?
“这不还没成亲嘛!所以……”
“难道你不想和我成亲吗?”
凉尘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燕九司打断,他很少打断别人说话,这一次这句话似乎带着几分寒意。如果不是他的手轻柔地抚过她的脸庞,趁暗帮她将发丝别至耳后,凉尘一定会以为他是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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