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不由分说地挥手撵姜丽华，白寡妇生气了：“你不让我们见见宋大人，又怎么知道我们治不了！”
“嗬，这口气可真大，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拿我们大人身上的瘤子没办法，你们两个妇道人家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能治好？真是想银子想疯了。”衙役嘲讽道。
“你没听说过‘自古高手出民间’吗，御医治不好不代表别的人也治不好，给我半个时辰，我保证药到病除！”
姜丽华故意装出一副狂妄的样子，衙役听了，果然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
“哈哈，半个时辰，半个时辰确实够你做个白日梦了，回家做梦去吧，你要真能治好我们大人，我能把头切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真以为你们是神医吗，我看你们是跳大神的。”
路过的百姓听到两人的对话，也聚集过来，想看看到底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玩跳大神竟然玩到县太爷头上来了。
宋灏然原本在公堂里撰写文书，被衙门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吵得写不下去了，搁笔出来看个究竟。
“你们在嚷嚷什么？”
衙役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嘲笑，恭恭敬敬地看向宋灏然：“大人，有人来衙门闹事，我们这就把人赶走，绝不给您添麻烦。”
姜丽华听到“大人”二字，立刻朝宋灏然看过去，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皱起了眉头，她没看出这人有什么毛病阿。
不是说瘤子长得跟鸡蛋一样大吗？
这人身姿挺拔得跟翠竹似的，一身长袍服服帖帖地穿在身上，一丝赘肉都看不到，更别说大瘤子了。他的脸色虽然有点憔悴，但应该是疲劳过度的关系，不像有什么疾病困扰。
宋灏然见确实没什么事，点了点头，便打算回去继续写文书，不料被一道清脆的声音喊住：“这位大人，您是宋大人吗？我们是来揭榜看病的。”
他顿住了脚步，扭头看到一个穿着朴素的小姑娘目光炯炯地望着他，脸上挂着微笑，显然刚刚说话的就是她。
他看向公告栏，那张招募榜果然不见了，它正在眼前这个小姑娘手里，但小姑娘身边只有一个看着像她娘亲的妇人，正想询问两句，衙役便抢先开口。
“大人，您别信她们，这两个就是瞎胡闹的，刚才这丫头还信口开河，说半个时辰就能治好老大人，我劝她们离开她们还不肯，这才吵起来的。”
“原来生病的不是你啊。”姜丽华并不在意衙役的贬低，而是注意到他说的病患另有其人。
“嗯，是我祖父。”宋灏然回道，“你是替谁揭榜？”
“我呀。”姜丽华伸手指着自己鼻子道。
“你会医术？”宋灏然蹙起了眉头，这小姑娘该不会是来寻开心的吧，就她这个年纪，就算真学过一点医术，也只会一点皮毛。
这天下确实有奇人，不过年纪这么小的奇人，他可从来没听说过。
姜丽华点头，微笑道：“而且我估计也只有我能治你祖父的病。当然，口说无凭，不如我们手下见真章，如何？”
照理说，宋灏然应该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的，太医都没办法，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但她笃定的语气感染了他，竟然让他冒出一丝念头，也许她真的做得到？
随即他又摇头，都说病急乱投医，他也真是急疯了，才会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姑娘身上。
便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可能过个十年八年，我会愿意见识一下你的医术。”
姜丽华碰了个软钉子，也没气馁，毕竟是三百两银子呢，不是那么好挣的，想要打动客户，必须拿出真本事啊。
但这事不太好证明啊，她现在到哪找个软组织肿瘤的人做手术给他看，让他相信她有这本事啊。
就在她发愁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宋灏然右手手腕背侧，挨着腕骨的位置，有一个突出的圆形肿块，顿时眼前一亮，问宋灏然：“请问我能看看您的手腕吗？”
宋灏然表情怔住了，沉默了片刻，抬起右手，把手腕递到姜丽华跟前，姜丽华便捏着他的手腕按压那个肿块问道：“最近这只手有没有感觉又酸又胀？”
宋灏然点头，“但这个不痛。”
“嗯，一般是不会痛的，不过如果不处理，这里会越长越大，会影响你的右手动作。”
这个宋灏然已经有所体会，他最近写字的灵活性下降了很多，写得稍微久一点，手腕这里就会酸痛不已。
“你这是腱鞘囊肿，应该是你平时写字写太多了造成的。”姜丽华解释道，“只要用力挤破，再用热毛巾敷一下，过几天就会好了。”
真的吗？宋灏然半信半疑，压破就能好了？
衙役看不下去了，提醒道：“大人，您别信她，这丫头懂什么呀，手腕这么关键的地方，怎么能随便按压，万一挤破一个长出好几个怎么办？”
这也是宋灏然担心的，他祖父身上原本也只有一两个肿块，后来越长越多，越长越大，按压之类的办法不是没试过，一点用都没有。
他手上这个肿块长出来之后，也找大夫看过，吃了药也不见效果，他们推测，可能是他们家的人都有这毛病，他是随了他祖父。
“挤破了不会长好几个的，这个囊肿相当于肌腱里长了个泡泡，按压挤破这个泡泡，它就会被身体吸收，当然，如果用手过度，以后可能还会再长，长出来再挤掉就好了。”姜丽华笑道。
“不过，也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挤压，这个是需要技术的，用力不正确，就有可能造成其他损伤。”
宋灏然有点心动，但他还是问了句：“真的不会长到身上其他地方去？”
“当然不会！又不是肿瘤，不会扩散的。”
“可是我祖父身上的明明就扩散了。”
“腱鞘囊肿和软组织肿瘤是完全不同的东西，就跟橙子和木瓜的差别一样大，他那个你就是按成烂泥，也不会消失。”
宋灏然见她自信满满，考虑了片刻，回道：“好，那你先帮我治这个。”
如果她真能治好，那么他就相信她有几分医术，再考虑要不要请她帮祖父看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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