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急行军到天亮才在一个树木茂密的山头上停下来,从这里过去黑云寨只需要两个时辰,白天他们都会在这里歇息,等夜里再行动。
所有人吃的都是干粮,姜丽华也不例外,不过她已经很久没有啃过这么硬的饼子了,就着水才吃得下去,景戎招来的这帮人却一脸怡然,好像他们吃的是什么美味一样。
“都是在昌明县找的人吗?”她问景戎。
“不是,邻近几个县都有。”
“跟他们说清楚了吗?”
“嗯,说了。”
尽管如此,在休息了一天之后,前往黑云寨之前,她还是当面问了一遍这些人:“你们手上拿着的武器是非常危险的,投掷失误的话会伤到你们自己,我们的敌人也不是一般人,如果你们逃得不够快,很可能丧命,你们都清楚了吗?”
他们整齐地点了点头。
“不后悔?”
他们摇了摇头。
站在最前面的汉子咧嘴道:“我的家人都死在黑云寨手里了,我平生最恨的就是他们,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要拖着他们去死。”
这是什么情况?
上路之后她问了一下景戎,景戎回道:“黑云寨在这里好几年了,偶尔会有山民误入他们的地盘,无一例外都被他们斩草除根,这也是为什么百姓都不知道黑云寨真面目的原因。”
知道的人都死了。
“那其他人呢?也都跟黑云寨有仇?”
“有的路过黑云山那边的时候被他们打劫过,侥幸逃脱的,有的是被其他匪帮祸害的,他们都对恶匪恨之入骨,我找上他们的时候,好几个人一听是去对付黑云寨,不要报酬也愿意。”
黑云寨做的恶事比她想象的还多,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手下留情了。
今晚就大开杀戒吧。
景戎在前面开路,外围的守卫都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倒了,他们如同夜里行走的猫一样,蹑步前行,没被任何人察觉。
借助望远镜观察了几次之后,景戎早就对黑云寨的分布了如指掌,还画成图给这些人讲解过,他们潜入寨中之后,便奔着各自的目标而去。
和三千人作战跟偷袭三千人并不是一个概念,如今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黑云寨众人在结束一天的训练之后,全都睡得跟死猪一样,营房到处都能听见打呼噜的声音。
姜丽华要在他们动手前找到袁氏,这是最难的一个环节,因为她连袁氏具体在哪一栋屋子都不知道,只能往那天见到黑云寨寨主的大宅子去,想着若是实在找不到袁氏,就拿对方当人质 ,逼他交人好了。
就在她经过某栋木屋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声叫唤:“小华。”
她猛然抬头看向窗户,一张黑乎乎但轮廓分外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那里,她惊喜道:“丁大叔!”
丁铁匠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她本来还想找到袁氏之后去那个炼铁的山洞找他呢,原来他并没住在山洞里。
正要朝窗户走过去,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片区似乎是黑云寨的将领住的地方,顿时停顿脚步,迟疑地看着丁铁匠。
为什么他会住在这里?
丁铁匠自己开门出来了,脸上满是笑容:“我就知道你不会乖乖给他们送钱的,猜你会不会在月底做点什么,这几天夜里我都没怎么睡,一直坐在床边看外面的动静。走,我们先去找你娘。”
“您知道她在哪?”
“知道,我好不容易查清楚的,就在住宅旁边那个小院子里。”
“您为什么住在这一片?”
“回头再跟你说,这个说来话长,不过等会真打起来你会看到我的最近的杰作的。”
姜丽华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虽然她相信丁铁匠的人品,不过他的表现实在太超出她意料,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人策反了。
但一会之后,她敲了两下那个小院子的后窗,窗子打开,她真的看到了袁氏。
袁氏竖了根手指在嘴唇前,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站上凳子,爬上窗台,在姜丽华的帮助下跳下了窗子,只是跳下来的时候,裙裾不小心勾住了什么东西,布料撕破的声音响起。
房里立刻亮起了灯火,一道身影迅速从床脚往窗边扑来,姜丽华猛然关上窗户,对方撞了个正着,随即发出惊叫:“有刺客!”
锣鼓声响起,霎时整个寨子的人都醒了,与此同时,一道又一道惊天动地的爆裂声响起,如同山崩地裂一般。
张云英被尖叫声吵醒之后立刻披衣下床,拉开房门问守在外面的护卫:“怎么回事?”
“回大人,有人偷袭我们寨子。”
“什么人?”
“暂时还不清楚。”
张云英却想起那声尖叫传来的方向,面色变了变,吩咐一个护卫:“去看看那个女人还在不在。”
不一会,护卫就回来了,“大人,袁氏不在。”
张云英迅速穿好衣服,走到外面去,原本以为会看到整齐的大军,没想到只看到一道道仓皇的身影从木屋里逃出来,每个人都捂着脸哀嚎,轻而易举就被偷袭的人收割了性命。
“怎么回事!”张云英气急败坏,恨不得拿刀上前杀敌,“他们都傻了吗!赶紧拿武器应战呀!”
主将一瘸一拐地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张云英大惊:“怎么连你也受伤了?”
“他们趁我们睡着的时候扔了瓶子进来,瓶子炸开,碎片飞得到处都是,几乎每个人都受伤了。”主将忍着痛道。
“受点伤算什么,赶紧召集人手应战啊。”
“已经吹了号角了。”
但并没有多大用处,因为轻伤跑出营帐的人都遭到了二次袭击,而重伤的人正躺在屋里哀鸣,没有人顾得上列队。
“先对付偷袭的这些人。”
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那些偷袭的人每个人身上都绑满了瓶子,有人靠近就扯一个扔过来,瓶子炸开,追踪的人就受伤了。
而如果想朝他们射箭,又有箭矢从其他地方飞来,把射箭的人先干掉。对方的箭术要高明得多。
混乱的局面还造成了践踏,有不少人是被自己人踩死的。
张云英看着这一幕幕,脑子一阵阵犯晕,自从黑云寨成立以来,他还从没经历过这样惨烈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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