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姜丽华提供的牙粉、清凉油还是各种杀虫剂,现在都是他们庆叶堂的畅销货,占了他们药堂三成以上的营收,若是突然没了,柳大年难以想象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姜丽华的医术又这么厉害,日后怕是大家都跑去她的医馆看病买药,不来他们药堂这里了。
她的医馆还开在药堂对面,万一以后连药材都卖……柳大年有种给自己培养了个对家的感觉。
“当然不会,我只是想在城里找个落脚的地方,这样方便别人来找我看病,我一个月估计就坐诊几次,平日都不在县里,就算开了药方,也会建议他们来你们药堂买药。”姜丽华笑道。
柳大年豁然开朗,是他多虑了,“原来你只是找地方坐诊,这样的话没必要租门面呀,直接在我们药堂里坐诊就好了,我们有问诊室,你随便用,不收钱。”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得罪的人比较多,为了避免牵累你们药堂,还是单独开个医馆比较好。”姜丽华婉拒道。
“你得罪谁了?”
“韩家,以后可能更多。”
柳大年面色微变,光是一个韩家他就得罪不起,别说更多人家了,他们庆叶堂没什么靠山,谁都不敢得罪,这些年做生意全靠他八面玲珑才左右逢源。
“你怎么得罪他们了?”柳大年纳闷,以姜丽华的医术,应该会被他们捧着的呀,怎么起了冲突呢。
“他们请我给他们家少爷看病,我要收费一万两,他们就生气了。”
实际上事情更复杂,姜丽华略过了她和韩天琦的摩擦,只提了刚才发生的事。
这也够柳大年咋舌了.
“一万两,你这是认真的啊?”
他还没听说过浮云州有哪个大夫要这么高昂的诊金。
“当然是认真的,他们搜刮了那么多民脂民膏,一万两对他们而言不过是毛毛雨,我的医术和药可是独一份的,单从稀缺性来说,我开多少钱都没问题,您说是不是?”
这么说倒也可以,不过看病跟做生意不一样啊,别说是韩家这样蛮横霸道的人家了,就是普通人,也很难接受她的观念。
一个开出巨额诊金的大夫,是会被人唾骂的。
不过他看姜丽华不像钻进钱眼里的人,便问她:“你是不是原本就对他们有意见才开这样的高价,还是缺钱?”
“两者都有。”姜丽华回道,“您别担心,我心里有分寸,不会让自己落入险地的。”
有衙门做后盾,她暂且不担心这些家族找她麻烦,虽然衙门弱得很,但她自己就有实力,真要对上了,大不了占山为王,专门打劫这些富户,来个劫富济贫。
生逢乱世,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至于韩宰相什么的,远水救不了近火,消息还没送到京城,她就能把韩家给收拾了。
柳大年见她心里有数就不多说了,姜丽华年纪看着小,但他感觉她做事还是比较老道的,与其担心她,还不如多担心自家那个不知道能不能考上举人的儿子。
跟姜丽华告别前,他突然想起一事,问道:“你们家是住在山里吧,我记得好像是隐龙山?”
“没错。”姜丽华点头。
“还真是啊,”柳大年面色微变,“你们最好搬到城里来住,不要留在隐龙山了,太危险了。”
“这话怎么说?”
柳大年便把原因告诉她,原来年前隔壁几个县突然冒出一伙悍匪,不仅劫杀过往行商,就连不少村子都被劫掠一空,他们毫无底线,烧杀掳掠无所不为,已经有上千人死在他们手里,还有很多妇人被他们掳去糟蹋。
“那帮悍匪自称隐龙寨,想必是从隐龙山出来的,虽然隐龙山跨越了几个县,但大部分山头都在我们县,他们的窝点没准离你们村子很近,说不定哪天就扫荡你们村了,为了安全起见,你们还是不要留在山里了。”
隐龙寨?
那不是他们寨子的名字吗?
他们寨子里的人都在山里好好干活呢,怎么就突然成了臭名远扬的悍匪了?
这可真是人在寨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到底是有人打着他们隐龙寨的旗号作恶,还是那个匪帮刚好也叫隐龙寨?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对他们寨子来说都不是好事,不知情的人没准真以为是他们做的呢。
“嗯,谢谢您提醒,我们会考虑的。”姜丽华感谢道。
离开隐龙山是不可能的,他们刚开了荒,准备开春大干一场呢,怎么能因为别人犯的罪就自己原地解散呢,又不是他们做下的。
她不由得庆幸,好在他们隐龙寨和衙门早就对接上了,衙差可以为他们作证,倒也不必担心被诬蔑。
不过回到山寨之后,她还是把这事跟白寡妇、丁铁匠等人说了,白寡妇极其愤怒:“肯定是龙虎帮做的,除了他们不会有别人了!”
丁铁匠表示赞同:“也只有龙虎帮跟我们有仇怨。”
两人担心龙虎帮靠着掠夺发展壮大之后,会掉过头来找他们算账,他们要是不够强大,就会跟那些村子一样被他们毁灭。
于是安排寨里的人加强训练,把原本一天训练一个时辰改成了两个时辰,相当于半天都在训练。
驻守在这的衙差们原本还觉得呆在隐龙寨是件乐事,冬天活不多,吃得又好,身上的肥膘都多了两层,有人甚至盘算着要不干脆辞掉衙门的差事,带着全家加入隐龙寨算了。
没想到这一过完年这些寨民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天还没亮就起来训练不说,下地干活还干到天黑才罢休,真真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
宋灏然安排他们跟村民一样训练和干活,就算他们可以偷懒,跟着这种节奏过了几天,也觉得吃不消。
有衙差悄悄问寨民:“你们这样也太累了吧,整得跟边疆的戍军似的,又没有仗要打,何必把自己整得那么辛苦?”
“谁说我们没有仗要打了?我们的死对头正在养精蓄锐,等着跟我们大战一场呢。”寨民回道。
隐龙寨还有死对头?
等等,隐龙寨好像还没洗脱匪帮的嫌疑吧,匪帮的死对头……不正是他们这些衙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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