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老的脸上,两道热泪黯然流下,浑身发出猛烈的颤抖。阳光之下,须发之间,闪动着银亮如雪的光芒。一代枭雄,此时已经成枯残之身。有谁能想到,短短不到十年的时间,这大宋第一大府的霸主之身,竟变得如此孱弱不堪。
皇帝轻轻地蹲下身子,正色道:“朕已经欠天下人一个交代,难道,你要逼着朕还天下人一个答复么?”伸手托着冷陌的身体,道:“朕说过了,休要再提。”
太监连忙托着冷陌的身体,急道:“太傅,你一路奔波,不如便前往御书房休息片刻,再前往福宁宫中视探娘娘罢。”
冷陌沉重地点了点头,朝着皇帝道:“谢皇上。”咬牙站起身子,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进了御书房,太监连忙送上茶水。
皇帝坐到龙椅上,朝着太监道:“此时已经过了午膳之时,你前往膳房之中传朕口谕,给国丈备些酒菜。稍后便到。”
太监取了湿绢,给冷陌擦了擦脸,躬身退了出去。
皇帝指了指冷陌面前的茶,正声道:“一路奔波,辛苦了,先喝杯茶罢。”
冷陌端过茶杯,小心地喝了一口,放下茶杯,脸上带着无比的谨慎,轻声道:“皇上,老夫今日前来,只是因记挂着娘娘,日前梦见娘娘身体抱恙,放心不下,便动进宫。”
皇帝轻轻地挥了挥手,笑道:“你休要如此解释,于内于外,这皇宫之中,你也来得。”眉头轻轻地皱起,扫过冷陌的脸色,沉声道:“你可知道,为何在宫中上下,对你称呼依然未改?”
冷陌猛然一惊,摇头道:“多谢皇上。”他怎会不知,当年虽然皇帝恼羞成怒,可是不曾下旨定罪。只是口谕之上,将他官职罢免,逐出朝堂。足以可见,皇帝虽然对冷父心存不满,可是依然徇私包庇。
皇帝哈哈一笑,道:“朕已说过,当年之事,若是要追究下去,不管谁对谁错,对我大宋江山都是一大损失。若是夜氏之错,你先斩后奏,不顾夜氏战功之绩,举府灭之,也是大罪。更何况,在没有丝毫证据之下,便诛灭我大宋功臣。情理之下,如何开脱?”
冷陌的双目中,带着一抹深红,声音中带着颤抖的沙哑,摇头道:“夜氏野心,苍天可鉴。皇上,老朽当年一时冲动,才会犯下无法挽回之错。多谢皇上,给冷府报国之机。当年之错,老朽应一身承当。”
皇帝目光一冷,沉声道:“当年,朕便是考虑到维护朝纲稳定,才会冒险将你弥天大错压之。若是追究,那夜氏已失,难道还要朕连国丈之府都损失了么?”
紧紧地咬着牙齿,双目中带着冰冷的锋利,沉声道:“你今日进宫,便只是为了视探皇后么?”
冷陌身子一颤,起身跪地道:“皇上,还有一事,一直都是老朽心患。”
“哦?”皇帝脸上,扬起一抹轻蔑的冷笑,道:“果然不出朕所料,你今日如此贸然进宫,岂是视探皇后那么简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冷声道:“说罢。”
冷陌咬了咬牙,抬头看着皇帝,正声道:“老朽想知道,那流世调回宫城任职,是否是他在边界之时,犯下错误,才会落得如此狼狈之举?”
皇帝脸色一变,吃惊地看着冷陌。原本以为,冷陌如此急忙进宫,必定是对夜芳菲的身份有所怀疑,不曾想到,他竟是为了冷流世而来。
皇帝慢慢地站起身子,走到冷陌的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来,笑道:“你可知道,流世回宫任职,非旦不会是坏事,还是天大的好事。”
冷陌的脸上,带着无比的吃惊,道:“难道,不是流世犯错才被调回宫城的么?”紧张地咽下一口气,伸手抓着皇帝的袖子,颤声道:“皇上,老朽多日以来,一直夜不能寐,便是以为流世在边界犯了错误,才会被皇上遣回宫城。”
皇帝将冷陌搀扶到凳子上坐下,笑道:“流世的战功之能,天下皆知。朕如何会轻易罢免为我大宋建功立业之人呢?若是如此,他日有谁还会忠心为国,驱敌平乱?”
双目中带着几分轻蔑,冷冷地瞟过冷陌的脸,笑道:“就像你,当年若不是考虑冷府为我大宋立功强国,朕如何敢冒着被天下人唾骂之嫌,不了了之呢?”
冷陌咬了咬牙齿,仰天长叹一声。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无奈。他知道,皇帝对冷府,已到仁至义尽之地。若非如此,民间也断不会有传闻皇帝为了皇后之面,包庇冷府。虽然心中带着无比的委屈,终究还是化成一声叹息。
皇帝返身走回龙椅之上,脸上带着轻松的微笑,道:“将流世调回,并非朕的主意。而是属芳属元帅亲笔上书于朕。”
冷陌抬头看了看皇帝,迟疑地道:“属芳?”双目之中,带着几分迷茫,垂声道:“便是与流世一同前往边界杀敌,世人拥为身具战神之能的属芳么?”
皇帝微微一笑,点头道:“正是。”
冷陌忽然发出一声轻笑,点头道:“老夫虽在府中,可是早已经听闻属元帅的盛名。老夫还知道,当年封赏会上,属芳将战功之绩让给了流世。”
皇帝点了点头,道:“不错。”
冷陌眉头轻皱,若有所思地道:“老朽听闻,属元帅不过是个十多岁的女子。不曾想到,我大宋竟有此神女,实在是天下百姓之福呐。”咽下一口气,沉声道:“不知那属芳身在何处,若是有幸能见得一面,也好让老朽当面言谢。”
皇帝点了点头,笑道:“这有何难,那属芳本就在宫中,太元殿离此不远。”
想了想,起身道:“此时正值午休之时,恐怕属芳还在太元殿休息。不如朕便陪你前往,也是时候让你看看这个闻名于天下的女子了。”
冷陌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红晕,颤声道:“如此,便有劳皇上了。”说着,连忙起身,躬身朝着门外走去。
皇帝的唇边,扬起一抹轻笑,伸手整理一下龙袍,大步地朝着门外走去。
二人刚刚出了御书房,忽地听到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
皇帝眉头一皱,还未回头,便听到一个焦急的声音:“父亲,你因何事前进宫,为何不通知本宫一声?”
两人转过身子,便见冷凌孇急步地朝着两人跑来。
因走得焦急,冷凌孇那孱白的脸上,带着一抹绯红。让她那如同病人一般的脸,显得更加的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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