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嘴滑舌,这便是你不带我回府见过冷国丈的借口么?”夜芳菲掀开垂帘,冷冷地看着冷流世,道:“若非心中有鬼,你为何会担心你父亲的猜疑之心会让我不高兴?”紫蔻轻染的凤眼之中,带着无比的锋利,朝着冷流世的身后扫去。
冷流世咬着嘴唇,脸上带着无奈的微笑,道:“天下皆传你便是那夜氏小女,我父亲生性多疑,我只是担心若是带你回府,恐怕因父亲对你身份的误会而招至你不快。所以才多次推脱,未曾带你回府。”
说着,轻轻地朝着夜芳菲使了个眼色。他只担心若是夜芳菲执意要走,恐怕自己不便随行离开。依父亲的谨慎之性,若是自己随夜芳菲离开,恐怕又生猜疑。他知道,若非有急事相商,夜芳菲断然不会如此冒险前来。
夜芳菲眉头扬起,轻轻地舔了舔嘴唇,低声道:“句句属实?”
冷流世牙齿一咬,单手指天,沉声道:“若有半句虚言,必当五车裂尸,不得善终。”
“咯咯…。。”夜芳菲突然发出一阵铜铃般的清笑,冷流世正欲驱步向前,那清脆的笑声突然停止,夜芳菲厉声道:“赶车!”
身着宫服的车夫闻言,扬起长鞭朝着马背上抽去。
随着那纤细的长鞭划过空气,发出凌厉的风声,抽到马背上。拉车的四匹大马发出一声长嘶,前蹄扬起,狂奔而出。
车上的侍卫飞身上马,跟在马车背后绝尘而去。
冷流世牙齿一咬,发出一声怒吼,道:“属芳,你给小爷记住,今日之事,我跟你没完。”
长袖一甩,转身朝着屋中走去。
厚实的朱红府门之后,闪出一个身影。
冷流世脸色一变,惊声道:“父亲,你为何会在此?”脸上带着几分愧疚之色,扭头朝着马车狂奔而去的方向看了看。
他的心中一阵惊颤,若不是夜芳菲早已经算准了父亲会暗中观察,一旦稍露出马脚,她的身份必将被识破。
冷陌朝着门口的家丁,沉声道:“速速备马。”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苦笑,道:“流世,为父终于明白你为何不敢带属芳回来了。如此性烈之女,心中怎能容得半点的委屈啊。”
冷流世双手环抱在胸前,冷冷一笑,道:“她有她的性格,我有我的脾气。既然她如此不给我面子,我又何须屈尊落面的苦求于她。”
说着,大步地朝着屋中走去,头也不回地道:“你要追,便去追罢。若是碰了一鼻子的灰,可别怪我不曾提醒你。这丫头任性之时,就连皇上都敢冲撞。狂妄之性绝不输你当年。”
冷陌猛地一跺脚,怒道:“你给我站住。”紧紧地握着双拳,浑身发出猛烈的颤抖,急道:“流世,此时并非任性之时,属元帅既能前来我府,便足以证明她心中有你。凭她的性格,若是今日之事你不屈尊认错,恐怕你们之间难以和好。”
说着,急步走到冷流世的面前,凑到他的耳边,沉声道:“她能铲除匈奴,一样能灭掉我冷府。你信是不信?”
冷流世目光一冷,唇边扬起一抹轻笑,狠声道:“她敢!”
冷陌扭头看了看门口,急道:“万万不可任性,为了我冷府的兴旺,无论如何都不能与属芳反目。”
冷流世疑惑地看了看冷陌,不悦地道:“父亲当年勇灭奸妄之臣,朝廷之上就连皇帝都敢冲撞。为何此时既对一个丫头如此谨慎?”
双目之中闪过一抹惊颤之色,低声道:“难道,父亲发现了属芳有何不妥之处么?”
冷陌伸手拉着冷流世的手,急步走到树荫之下,低声道:“此时,属芳在天下深得民心,朝官之中难免有居心叵测之辈,想借风上位。更何况,日后娘娘在宫中还要依靠属芳之能安以度日。若是你与属芳生出误会,恐怕于娘娘不利。”
冷流世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父亲,之前你不曾见过属芳,并不了解。她能只身带兵奔赴于沙场之上,便可见她性格之烈。如此女子,绝非普通之辈。若是他日娶回府中,恐怕孩儿也断无安宁之日。”
说着,无奈地轻叹气一声,伸手拍了拍冷陌的肩膀,笑道:“妇不从夫,为天下之大逆。我冷府要想安宁度日,恐怕还得寻个本分之人,深诣琴棋书画便好。至于属芳,不要说孩儿,日后恐怕皇帝也奈何她不得。”
冷陌定定地看着冷流世,齿间传出阵阵碎响,正色道:“我不管你是故意如此,还是逞那口是心非之能。你给我记住,日后与属芳决裂之日,便是我冷府衰灭之时。”
面色一缓,沉声道:“你若不信,为父也没有办法。可是你便听为父一句,将属芳追回,情理之下,初次造访也该吃个便饭再走。若是属芳负气而走的消息传了出去,恐怕娘娘在宫中也无法安稳度日了。”
冷流世眉头紧皱,低头沉思片刻,脸上带着几分无奈,点头道:“既是如此,孩儿便去前去追赶罢。”
说着,朝着府门外的大马走去。
未曾出门,便听到一阵铁骑咆哮的声音传来。
冷陌面色一变,急步朝着府门外跑去。
刚出府门,便见那四骑马车飞快地跑了过来。行至二人面前,车夫猛地一拉缰绳,马车嘎然而停。那扬起的灰尘瞬间将二人淹没。
冷流世抬手掩着口鼻,脸上带着几分疑惑。
他怎么也不曾想到,夜芳菲竟会返身而回。
冷陌一见,伸手推了推冷流世,沉声道:“还不快迎?”
冷流世轻咳一声,故作轻松地走到马车便上,抬手掀开垂帘,笑道:“芳儿,你气消了么?”
那马车之中,忽地飞出一个酒罐,正中冷流世的脑门。冷流世毫无防备之下,几乎被砸得晕了过去。
随着哗啦一声碎响,那酒罐被撞个粉碎,罐中的酒自从冷流世头上洒下,浑身上下浇了个透。脸上带着无比的狼狈,怒道:“属芳,你给我下来。”
垂帘轻动,夜芳菲露出半个脑袋。看着冷流世狼狈的样子,咯咯地发出一声轻笑,道:“这酒原本是我从宫中偷出来给你喝的,此时正好给你,喝了也好,洒了也罢,反正是用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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