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千雪一见,连忙站了起来。扶着龙公公的身子,急道:“义父,你怎么了?”
龙公公苦笑着摇了摇头,道:“雪儿,你真是不给我省心啊。你多食了那杨梅,寒气攻心,若不是我及时逼出寒气,那毒气散留心中,你恐怕过不了今年的冬天。”
宫千雪连忙跪地道:“多谢义父救命之恩,雪儿知错了,不该与那属美人较真,让义父伤到身子。”
龙公公苦笑着摇头道:“ 你若是不吃,恐怕她们便真要怀疑了。只是,那属芳竟敢怀疑老奴,看来,事情不能再拖了。”
宫千雪吃惊地道:“义父,何事不能再拖了?”
龙公公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发簪,插到宫千雪的头上,轻声道:“ 此发簪,你寻个时机送给南宫昭仪,她知道该怎么做。”
宫千雪的双目中,带着无比的惊恐,颤声道:“义父,那南宫昭仪并非善茬,万万信不得她。”
龙公公的脸上,闪过一丝冷笑,沉声道:“放心,她野心太大,可是此人断无害人之心。空有野心之人,是不能成就大事的。可是,使唤一下,还是可以的。”
宫千雪沉重地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雪儿便寻机给昭仪送去罢。”
龙公公轻叹一声,道:“我刚才施功过急,乱了心脉,恐怕十天半月恢复不了,你告诉南宫昭仪,好生替我照顾好皇上。”
宫千雪伸手摸了摸头上的发簪,轻轻地点了点头。
出了冰窖,龙公公命宫女送宫千雪回房沐浴更衣。
龙公公坐到椅子上,眉头紧紧地皱起。适才气急攻心,发功过猛,导致了他心脉错乱。加之那宫千雪毫无武功根据,并无内力护体。他担心那蛊毒噬心,伤了宫千雪的身子,一时心急全功而发,寒气之下,还是损伤到了脏器。
龙公公轻轻地闭上眼睛,脑海之中闪过夜芳菲那暗沉的脸。紧咬的齿间传来阵阵碎响。那面容奇丑的女孩,怎会深得皇室信任。如此看来,那皇帝果然昏庸无能。若非如此,他龙万花纵是再活百年,也不会有如此机会。若是皇帝英明,朝臣齐心,那边界敌兵无能骚扰。恐怕,他空有一身神技,也只能一世为奴,枯死宫中了。
想到于此,龙公公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轻笑,他进宫六十年的时间。前朝的皇帝无不英明神武,对忠义之士视如己出。唯独这真宗皇帝,在他的心中,只有龙位。
从皇帝继位开始,身带奇功劳的忠义将士,甚至州官朝臣,要么罢免实权,要么削夺官职。特别是以夜氏为首的战将功臣,在悄无声息之间,举府灭亡。身为皇帝,竟未能查出真相,给天下人一个交代。终于换来了如今的内忧外患,四面楚歌。如此,不正是天赐良机么?
傍晚时分,小太监从御膳房取来酒菜。龙公公吃过饭菜,未能进寝房,又感胸中一阵刺痛,他终于明白过来。此时的身体,已尽干枯之龄。稍有损伤,便如同霜后茄身一般,弹珠可破。
无奈地走到床边,脱去那暗红的宫服,盘腿坐在床上,慢慢地运功调息。
雪白的头发,披落在肩上,在灯火的照耀之下,映衬着寡白的脸,忽如一具干尸一般,散发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相。
暖春的清晨,飘落着点点细雨。
春雨极少,珍贵如油。可是在皇宫之中,阴雨的天气,总会让人的心情不好起来。
南宫燕手撑着白色油伞,悄悄地走进乾坤宫。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失落。走到房门前,合上雨伞,扭头朝着四周看了看,轻轻地推门进去。
那藤椅上的龙公公脸上依然涂满了水粉,半闭着眼睛靠在藤椅上。
南宫燕轻轻地走过去,柔声道:“燕子,见过干爹。”
龙公公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到南宫燕的云边发鬓之上,插着那金色的发簪。吃力地坐直身子,冷冷地看了南宫燕一眼,发出尖锐沙哑的声音,道:“南宫昭仪,有事么?”
南宫燕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义父,当日是那属芳疑神疑鬼,才会让雪儿多吃了那杨梅,受了寒气。燕子听说干爹身体有不适,便过来看看。”
龙公公冷冷一笑,细小的双眼中射出两道亮光,轻蔑地道:“那么,此时那属芳可相信了,那杨梅并非有毒?”
南宫燕点头道:“雪儿早已无事,日前还到福禄宫中去见过属芳。”脸上带着无奈的苦笑,道:“日前属芳还与我说过,当日误会了公公,想到乾坤宫给干爹赔礼道歉。只是她担心干爹心存怨恨,不敢前来。”
龙公公脸上那沟壑万千的细纹轻轻地舒展开来,讪笑道:“如此说来,那属芳也不怀疑老奴了么?”舔了舔干裂的唇,冷笑道:“你要多多注意那属芳,她与皇上走得太近,极容易博得皇上的欢心。”
南宫燕的脸上,扬起轻蔑的冷笑,道:“就凭她那一脸的庸相,纵是皇上喜欢她,也成不了大事。”
龙公公目光一动,摇头道:“越是相貌平庸之人,便越是要担心。相貌不出众,为博皇帝之心,必然心思众多。”轻轻地瞟过南宫燕的头上,低声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给你那发簪?”
南宫燕迟疑地看了龙公公一眼,摇头道:“雪儿给我发簪之时,便说过,让我在侍候皇上之时,寻机以发簪尖入茶。”
龙公公点了点头,正色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你还是的尽快地与皇上结合为妙。此时边界战事告急,皇上也无心与皇后胶合。一旦边界战事稳定下来,皇上心情大好之时,皇后悉心照料的话,恐怕你也便不会在深夜之时有机会接近皇上了。”
南宫燕吃惊地看着龙公公,道:“公公,那发簪之上,有何神奇之处么?”脸上带着几分焦急的惊恐,颤声道:“若是伤了皇上的身子,恐怕燕子无命侍候皇上啊。”
龙公公眉头一皱,冷冷地看着南宫燕,道:“你果然天真,若是那簪子之上有毒,宫中太医一查便知是老奴所为。我是自寻死路么?”
凑到南宫燕的面前,低声道:“那簪子之上,有合欢散。你只要在深夜之时,寻机入茶让皇上喝下,保准皇上无法自持,与你成就好事。若是幸运,一旦身怀龙脉,你想躲开那富贵之身,都不可能了。”
南宫燕脸色一变,颤声道:“若是皇上发现了,怎么办?”
龙公公吃吃一笑,道:“那合欢散,只是催情之药,并非毒药。那皇上又怎会发现呢?”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南宫燕的肩膀,笑道:“老奴能帮的,便只有这些了。剩下的,就要看南宫昭仪的造化了。”
南宫燕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红晕,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朝着龙公公直直地跪了下去,道:“多谢干爹成全,他日成贵,必侍奉干爹百年。绝不食言。”说着,咚咚叩了三个响头。
龙公公伸手拉起南宫燕,柔声道:“你放心去罢,皇上身边的太监和宫女,老奴都已换过。必要之时,他们也会帮你的。”
南宫燕含泪点了点头,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龙公公冷冷地看着南宫燕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双目中射出两道寒光,发出一声阴森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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