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千雪知道,在整个皇宫之中,最为可怕的人不是皇后,不是南宫燕,而是夜芳菲。如此逆天神女,除了战功之能,她那深沉得难以琢磨的心思,让她原本过人的智慧,变得更加的神秘而可怕。
胡乱地用棉绢擦去脸上的水,急步朝着外面走去。
桌边,夜芳菲端着白瓷碗,轻轻地吹着。
宫千雪走到桌边,恭敬地垂首而立,低声道:“元帅,让奴婢来罢。”
夜芳菲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瓷碗,指了指桌边的凳子,柔声道:“雪儿,你坐下罢。”脸上那平静的笑容,将那张干净白皙的脸,点缀得更加的迷人。
这样的一个女子,若非知情之人,恐怕永远都无人想到,如此娇弱美艳的女子,竟是铲除骚扰边界数世野蛮辽兵的先锋之将。大宋皇帝亲封的建国大元帅。在夜芳菲的脸上,似乎永远都看不到一丝高傲,更看不到一丝依功持狂的那种目中无人的狂傲姿态。
可是,在这样一个如同水一般清澈动人的女子身边,宫千雪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害怕。纵是在母仪天下的冷皇后旁边,那个在整个后宫之中以凶残和毒辣闻名于世的皇后,也不曾让她有如此恐惧的感觉。
宫千雪的脸上,带着无比的慌乱和惊恐,颤声道:“元帅,奴婢不敢。”说着,紧张地咽下一口气。
她清楚地记得,在第一次见到夜芳菲的时候,那一双深沉而锐利的双眼,似乎永远都带着一种霸道的锋利。可是现在,夜芳菲的双目之中,带着的却是一种柔和的明亮。没有丝毫冷漠,更没有一丝藐视高傲的姿态。
也许,柔情和蜜意,确实能让一个女子彻底的改变。不管是性情还是心智,都会因为爱恋变得柔软。世间,也只有男女之间的情爱,能把一个刚强的女子,变得如同水一般的柔软。这种柔软,能让那深入骨髓的仇恨,都慢慢地被融化被吞噬。
夜芳菲的脸上,依然带着轻柔的微笑,摇头道:“你也知道,从我哥哥进宫开始,从未把你当成外人。”单手撑在桌上托着下巴,定定地看着宫千雪,柔声道:“你若是要将我们兄妹当成外人,便也无法。”
宫千雪低着头,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
她做梦都不曾想到,自己在深宫之中经过十几年的历练,见过太多的暗斗和杀戳。原本以为早已经养成那种波澜不惊,安然处世的平静之态。可是,在夜芳菲的面前,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就像是从骨髓之中散发出来,慢慢地扩散到全身。
深深地吸取了一口气,抬头朝着夜芳菲露出甜甜的微笑,道:“此时在整个天下,也只有元帅和统领是雪儿唯一的依靠了。雪儿早已经将元帅和统领当成亲人一般。可是,身份之嫌,断不能乱了礼数。”
说着,伸手端过瓷碗,笑道:“让奴婢给统领喂药罢。”
夜芳菲点了点头,道:“你侍候哥哥数年,恐怕熟悉他的性情。也罢,你便给他喂药罢。”
宫千雪点了点头,坐到卧榻边上,小心翼翼地扶起属龙语,在他的身后放上靠垫。端着白瓷碗,轻轻贴到脸颊上,试了试温度,瓢起调羹,朝着属龙语的嘴边送去。
忽地,夜芳菲目光一动,轻声道:“雪儿,等一下。”
宫千雪回头看着夜芳菲,恭敬地道:“元帅,何事?”
夜芳菲走到宫千雪的身边,伸手接过调羹,轻笑道:“哥哥的身体,痨伤重叠,恐怕脏器已经受损。若此药极苦,恐怕服下会导致呕吐。此疗伤之药纵是在宫中也珍贵难得,极不好找。”
说着,端过宫千雪手中的碗,瓢起一调羹汤药,轻轻地喝了一口,眉头紧皱,摇头道:“果然极苦,我房中有从边界带回的花蜜,你让侍卫前去取来。”
宫千雪一听,连忙起身朝着门外跑去。
属龙语的脸上,带着几分迷茫,沉声道:“芳儿,你是怀疑雪儿会在药中下毒么?”他的心中,带着无比的困惑。为何,在短短数日之间,身边的人都会动宫千雪生出如此大的戒心。
就好像,所有的人都比自己更加的了解宫千雪的为人。而宫千雪,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心存不轨的奸诈之人。
夜芳菲的双目中,慢慢地浮现出一抹杀机,轻轻地放下碗,摇了摇头,道:“我不是怀疑雪儿,我是担心心怀不轨的,是另有其人。”
冷冷地看着碗中的汤药,发出一声冷笑,道:“雪儿再无脑子,也断然不会在在汤药中下毒。除非她是自寻死路。”
说着,将调羹伸到碗中,轻轻地搅动几下,顺手将碗中的汤药泼到桌子上,只见那汤药所到之处,迅速地窜起一阵乳白色的泡沫,发出滋滋的声响。
属龙语猛然一惊,颤声道:“若非雪儿,谁会有如此胆子和机会,在皇宫之地,悄无声息地往汤药中下毒。”难道,那宫千雪果真如同灭念师太和冷流世所说,是心怀不轨之人么?
夜芳菲冷冷地看着半开的门,唇边露出一抹阴沉的冷笑,道:“我想,我知道是谁了。”
话音刚落,宫千雪急急地跑了进来,看到桌上的汤药,脸色一变,惊恐地道:“元帅,发生何事了?”
夜芳菲慢慢地站起身子,走到桌边,伸手在桌上的残汤抹了一下,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宫千雪,柔声道:“雪儿,此药可是你亲手所熬?”
宫千雪身子一震,颤声道:“回元帅,此药是奴婢亲手所煎,从燃火到出罐,都是奴婢亲手所为。”紧张地咽下一口气,哽咽道:“难道,汤药中有毒么?”
夜芳菲点了点头,道:“并非致命毒药,可若是属统领这般伤残之身,只要稍带烈性之药,便会吞噬他的经脉,若是服下,恐怕神仙下凡,也无力回天。”她早已经嗅到,那调羹之上,带着丝丝鸩毒之气。
宫千雪身子一软,跪到地上,颤声道:“元帅,奴婢若是想害统领,定遭五车裂尸,不得好死。还望元帅明察。”
夜芳菲闭上眼睛,轻轻地吐出一口气,笑道:“毒不是你的下的,那毒不是在汤药之中,而是在调羹之上。”
属龙语的脸上,带着苍白的乌青,惨然一笑,道:“罢了,若是在皇宫之中,都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地下毒,恐怕日后的日子也不会安宁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若是有人想取我性命,大可取走便是。”
夜芳菲慢慢地走到宫千雪的身边,伸手将她搀扶起来,坐到椅子上,柔声道:“当年,龙公公给皇上下毒,用的便是此手法。”
扭头看了看属龙语,笑道:“那下毒之人并非是想取哥哥性命,而是想栽赃给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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