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厢壁上黑色的血液,夜芳菲眉头一皱,双目中竟带着几分亮光。若是普通血液,必不会如此深黑。她熟读那圣医药王的医书,一看便知这血出必有因。更何况,这血液并非伤口流出的那般鲜红。不但夜色深黑,还带浓烈的腥味。
强忍住喉间的干呕,沉声道:“你休要着急,先出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忽地,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刀剑的声音,柳红急忙挡在夜芳菲的前面,颤声道:“恐怕是路遇盗贼,美人休要出去。外面危险。”
夜芳菲心中一急,抓过水壶朝着脸上浇去,胡乱地洗了一下脸上的血痕,道:“让我出去看看。”她深知那夜神翼一伙人,对官府之人恨之入骨,若是看到马车与侍卫,恐怕不会手下留情。
当日那司徒浪子若不拿出冷国丈名号撑腰,恐怕也不至于会招至夜神翼的杀性。若是随身的侍卫报出皇宫名号,恐怕大事不妙。
钻出马车,夜芳菲看到车厢壁上钉着一支短羽铁头的羽箭,心中猛地一沉。身为战将之女,她自小便识得此羽箭。
大凡绿林强盗,所用之箭必是铜头打造,而且箭身上的羽毛都是七彩长毛。因为强盗攻击,都是近距离的射箭。那箭尾的长羽毛在短距离射出之时,能更好地保持方向和准度。而且那铜头的箭头不易生锈,不但易于保存,还能沾染毒药。
可是这短羽铁头之箭,必是战场所用。因为战场之上,弓箭手出战必是远距离射出,而且那铁头羽箭尖锐锋利,虽容易受潮生锈,却是异常坚硬尖锐,不像铜头那般的柔韧易折弯。
难道,是官府之人派出人手追杀自己么?
夜芳菲只感觉到大脑一阵眩晕,口中的腥味更浓。也许,是那皇后早已经发现自己的身份,故意以那福字圣令为诱饵,将自己哄骗出宫,杀人灭口罢。
心中带着几分绝望,朝着深林中看去。
忽地,身子一抖。
一骑红色的俊马之上,一个银色的身影猛然弹起,如同飞鸟一般地朝着一字排开的侍卫射去。
只等到了半空之中,右手一动,手上多了一把雪亮的长剑。那剑柄之上,镶嵌着的红色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发出耀眼的红光。
那长剑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朝着四人挥过来的长刀削去。
夜芳菲绝望地闭上眼睛,纵是远离数十丈远,她依然能一眼看出那张永远都带着高傲冷漠的笑脸。
她怎么也不相信,冷流世想要自己的命,竟还需要费如此大的周折。自己原本便是残命一条,何需他们姐弟联手?早在那仙女庵下的深林之中时,他便可以看着她在火海之中化成灰烬。
双目之中带着几分冰冷的寒光,冷冷地看着那银色的身影,在半空中突然发出一阵翻滚,只听到一阵刀剑相碰的声音,四个侍卫手中的长刀应声而断。
冷流世发出一声冷笑,厉声道:“胆敢伤我侍卫,你等找死。”手中的长剑一抖,刷刷刺出四剑。
那四名侍卫抽身后退,只等冷流世飞身落到地上,潇洒地一个回旋,刷的一声长剑入鞘。
四名侍卫头上的银簪蹦蹦轻响,赫然尽数断裂。若是冷流世想取他们性命,恐怕四个人头早已经不在脖子之上了。
夜芳菲发出一声冷笑,道:“冷公子,果然好身手。只是你有这么大本事,不去边界杀那鞑子辽兵,为何在此挡我去路?”
冷流世身子一颤,回头看着马车上的夜芳菲,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双脚一动,飞身窜到马车上。
他的双眼中带着无比的惊恐,看着满脸血痕的夜芳菲,道:“你,你怎么了?”
夜芳菲的鼻中依然有黑血流出,虽然不如开始时候流的凶,可是那黑血流满了下巴,猛地一看,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怖之相。
夜芳菲抬手擦了一下鼻子,怒道:“你为何在此?”看着四名侍卫手握断刀包抄过来,夜芳菲轻轻地摇了摇头,道:“你们休要动手,凭冷公子的身手,若是想要你们的命,恐怕刚才你们便已性命不保了。”
冷流世眉头一皱,伸手一把抱起夜芳菲,急道:“你是不是毒性发作了?”说着,朝着深林的方向发出一声沉喝,道:“快传林侍郎。”
夜芳菲冷冷地看着冷流世面带焦急的脸,伸手顶着他的胸口,冷声道:“若是毒性发作,岂不是更好,还省得你动手了。”
黑色的血,顺着她的腮边,流到他的胸口上。
冷流世眉头紧皱,怒道:“你说什么?小爷本与人在山中打猎,一路追逐一直银狐至此,适才见到树上停留一只锦鸡,不想那羽箭太过锋利,竟然穿过那锦鸡身体,射到你的马车上了。”
夜芳菲吃惊地看着冷流世焦急的双眼,疑惑地道:“你不是在此等我的么,那你为何要与我侍卫动手?”
冷流世抱着夜芳菲朝着枣红大马跑去,怒道:“未曾想到,才短短几日不见,你竟然已成为宫中贵人之人。”飞身窜上大马,沉声道:“果然是今非昔比,我手下为军中四甲先锋,竟被你的侍卫给伤了。”
说着,调转马头,朝着林中奔去。
夜芳菲闭上眼睛,忽地发出一声轻笑。看到冷流世之时,她的心中早已经绝望至死。若不是那冷皇后在初次见面之后便赏赐那福字圣令,她也不会想到冷流世出现在这深林之中是等着取自己性命。
带着几分恍惚,朝着冷流世道:“我还以为,你姐姐故意让我出宫,便是让你在此等我,取我性命呢。”
冷流世咬着牙齿,脸上带着无比的惊恐,颤声道:“你,你见过我姐姐了?”他知道冷凌孇的行事手段,只要身份不明之人,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一个。若是她已经寻到了这属芳,恐怕她难逃一死。
夜芳菲笑道:“当然见过了,我与司马姐姐被皇后招进宫中,我能出宫,便是皇后特赦的。”
看到冷流世起伏不定的胸之上染满了血痕,苦笑道:“若不是你的飞箭惊吓了马匹,我也不会撞到鼻子。”
夜芳菲在心中一阵奇怪,若是鼻子受伤流血,此时应该感到眩晕虚弱才是。可是她的整个身体,在那一阵黑血流出之后,竟然没有半点虚弱无力之相,反而感觉带全身似乎带着一股莫名的舒畅之感。
说话之间,官道前面来了一骑快马,飞奔而来的人发出焦急的声音,道:“冷将军,发生何事了?”
冷流世拉住缰绳,停到路边上,抱着夜芳菲跳下马背,朝着来人道:“林侍郎,这是我朋友属芳,适才碰到鼻子便流血不止,你快与她看看。”
说着,抱着夜芳菲,双腿跪到在地上。
被称为林侍郎的中年人从肩上取下布袋,连忙伸手摸着夜芳菲的脉门。
冷流世紧张地看着林侍郎,颤声道:“怎么样,无甚大碍罢?”
夜芳菲朝着冷流世低声道:“你放我下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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