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陌长歌不得不停下来。

　　小妖怪从怀里掏出一颗火红色的珠子，献宝似的送到陌长歌嘴边：“吃。”

　　这是什么东西？感觉像，玉珠？

　　“你吃，好东西，我都舍不得呢。”小妖怪固执地将火红色珠子往他嘴里塞。

　　虽然有些疑惑，但出于对小妖怪的信任，陌长歌还是张开了嘴，将珠子含进嘴里。还未来得及吞咽，珠子就化作一股热流顺着他的喉咙滑了下去。

　　轰——

　　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张开了，一丝丝黑色的杂质从毛孔中排出来，散发出难闻的气味。两百年蛇妖修炼的精华都在这内丹当中，自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只是没想到，一颗蛇妖的内丹，竟然帮陌长歌洗髓阀体了。

　　然而，普通人想要洗髓阀体哪有那么容易？

　　此刻的陌长歌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快要炸开了，强悍的气息在体内乱撞，仿佛要将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硬生生撕开，然后排出里面的杂质一般。鲜血从毛孔中渗出来，片刻的功夫，就像他整个染成了血人。

　　这种痛苦不比用刀在身上割，更像是千万根又细又长的针，一下子全都扎进骨髓中，然后一点一点往里钻。他很想想不管不顾地大叫几声，以发泄自己的情绪，但硬生生忍住了。

　　小妖怪胆子小，他若是表现的太痛苦，怕是会让小妖怪担心。

　　见他浑身冒血，小妖怪的酒已经完全清醒了，当下急的不得了，双手直接抵住陌长歌的后面，体内的灵气不要钱一般往他身体里灌，想要帮助他稳住乱撞的灵气，缓和一下痛苦。

　　也是她醉酒之后鲁莽，没有修炼过的普通人哪里承受得了蛇妖的内丹？巨大的灵气输出让她有些吃不消，额头上冷汗一层一层往外冒，很快，灵气储备见底了。

　　不行，这样不行。

　　就算快速补充了灵气，陌将军也会受伤的。

　　焦急之下，小妖怪脸上出现了熟悉的妖纹，眼睛也开始染上一丝丝猩红。

　　“不要出来！”陌长歌时刻记着旴江城另外一个小九说的话，强忍着疼痛，大声吼了一句。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小妖怪脸上的妖纹完全显现出来，妖气炸开，将床边的帘子都吹得簌簌作响。

　　“你还是出来了。”陌长歌叹气，咬着牙忍住剧烈疼痛，“我可以撑住，你回去。”

　　“晚了。”妖化后的小九摇头，手上飞快结印，强大的治疗术没入陌长歌体内，很快将暴乱的灵力稳住，使其规规矩矩帮着洗髓阀体。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陌长歌体外已经覆盖上一层厚厚的杂质，夹着未干涸的血液，散发出令人难以接受的味道。

　　他没有管自己，直接向小九那边看去。

　　“你怎么样？”

　　妖化后的小九摇摇头：“还撑得住。”

　　幸好这些日子另一个自己修炼的够勤快，要不然可就要出大事了。

　　“我的极限到了，下次拜托你看住她。”

　　说完，小九脸上的妖纹迅速褪去，原本单纯的小妖怪回来了，她的脸色像纸一样白，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哇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然后软软地晕了过去。

　　陌长歌大急，一时间忘了自己的膝盖，竟然直接从轮椅上站起来，扶住了倒下去的小妖怪。等做完这一切，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膝盖……好像好了？

　　然而这会儿他也没时间去管膝盖的事情，甚至克服了自己的洁癖，将小妖怪抱到床上之后，这才急急忙忙坐在轮椅上，推着出去找大夫。

　　众人被一身恶臭的陌将军吓了一跳，不过见他火急火燎的，自然也知道出事了，将军府一下子忙碌起来，颇有些鸡飞狗跳的感觉。

　　老太君和陌长晴都被这边的动静吸引过来了，才一炷香的功夫，自家孙子／哥哥竟然弄成了这个鬼样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哥哥，你先去洗洗澡吧。”陌长晴实在忍受不了这种味道，就像放了许久馊掉的饭菜，让人反胃。

　　陌长歌仿佛没有听到，紧盯着为小九把脉的大夫，直到大夫说小九只是过度劳累晕过去了，他这才重重舒了口气，高高提起的心脏慢慢放下去，人也仿佛恢复了嗅觉一般，皱着眉去准备洗澡水。

　　陌长歌出去了，留下来的人却忍不住开了脑洞。

　　过度劳累？短短一炷香的时间，到底是什么事情可能让人过度劳累？

　　身为过来人的老太君突然想到什么，脸色随即古怪至极，叫住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大夫，小声凑在大夫耳边问了一句。

　　大夫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老太君想多了，这位姑娘还是完璧之身，只是普通的劳累过度而已。”

　　说完，背着医疗箱回去了。

　　陌长晴在一旁很好奇：“奶奶，你刚刚问了什么？”

　　老太君正因为自己的乌龙而感觉尴尬，被自家孙女追着问，忍不住羞恼，用拐棍敲了她一下：“小孩子家家的，问这么多做什么？”

　　陌长晴摸着自己被敲的位置，撇了撇嘴：“什么嘛，一个个奇奇怪怪的，还是晏姐姐好，我要在这儿等晏姐姐醒过来。”

　　当天下午，陌长歌已经给宫里送了信，引得太子亲自跑出来，差点狠狠揍了陌长歌一顿。

　　自己好好的妹妹，参加一个宴会就变成这个样子！

　　但想到妹妹之前无缘无故昏迷的那两天，也知道这件事可能怪不到陌长歌身上，便硬生生忍住了怒气。尽管这样，太子还是狠狠迁怒了陌长歌，当天就黑着一张脸，带着小九回宫了。

　　这一回，最先来看望的居然是皇帝。

　　皇帝一听小九昏迷的消息，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误会，他不是担心小九，是担心自己的灵药。反复向御医确认小九只是过度劳累，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来，赏了些东西便没有再过来了。

　　一连着两天作为将军府的小代表，陌长晴都顶着太子殿下的白眼，死皮赖脸呆在华清宫，直到小九醒过来。

　　“唔。”这一回，小九非常有经验了，见自己换了个地方也没有觉得多惊讶，她第一眼看到陌长晴，便朝他开口，“长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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