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自周天礼父子下大狱之后,周家下人间就起了波动。等到绣坊账房卷款跑了的事情传来后,不少人更是坐不住了。一个个做事都倦怠了起来,整个周家更加乱套了。
周夫人肖淑兰惦记着丈夫、儿子,又记挂着不知下落的女儿周嫣然。再加上绣坊的事情,人一急,就病倒了。
唯一的女主子病倒了,不少下人就担心周家真要垮了。他们如果再不拿钱走人,只怕日后连钱都到不了手上了。于是一个个的找上了管家,要离开。
管家也是急得头上,却也没办法。最后还是把事情捅到了肖淑兰这里。
肖淑兰躺在床上,脸惨白惨白的,头上枕着帕子,看起来心力憔悴的模样。这会儿听到隔着屏风的管家禀报说有下人要走,她顿时气更涌了上来。
“走、走走,要走的就赶紧走!我周家不留他们。”说着,又骂道,“一个个白眼狼,见周家落破了,就要走了!等以后周家东山再起的时候,不要舔着脸回来!”
她觉得自己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好好的一个家弄得四分五散。丈夫和儿子都下了大狱,连一向乖巧听话的女儿也不知所踪。
“老天爷啊,你倒是开开眼啊,难道真要把我们周家逼到绝境地步吗?”
管家和婢女听着周夫人的话,谁也不敢吭声。
肖淑兰自个儿哭哀哀了半天,然后停了下来。对管家说:“他们走就走吧,但是不该拿走的东西不许拿走!”
“是。”管家应道,随即又问道,“夫人,绣坊的账房跑了,但是咱们的铺子还在。您看这铺子怎么办?”
肖淑兰又不懂得经商,就算知道铺子在又如何?她现在也没办法。账房跑了,合作的人、还有绣娘、管事都上门找她要钱。她能怎么办呢?
肖淑兰一狠心,说道:“把铺子卖出去,不然,租也可以。”反正放在那儿也没用。
管家一听要把铺子都卖了,有些犹豫。不过想想也不是自己的,他担心个儿什么劲儿。
“好的,夫人。”
管家走后,肖淑兰又骂骂咧咧起来了。她这段时间压力太大,整个人的脾气就跟炸了一样,一点事儿也能骂咧个半天。她又想起了明家,要不是明家,他周家能落到这样的下场?
“一群恶狼,你那儿子自出生就病殃殃的,是个短命的,跟我周家有什么关系。现在却把我们周家弄成这样子,我诅咒你,诅咒你们这辈子都没人送终……”
婢女听着肖淑兰的咒骂都忍不住面面相觑,心道,好些伙伴都走了,她们要不要也走?实在是夫人这些日子脾气太大了,对她们也是动辄就打骂,她们不想再在夫人身边侍候了。
肖淑兰还不知道身边的婢女都生了离心,她咒骂着明家。加上得知明家居然为死鬼明衍过继了一个儿子,她心里就更不得劲儿了。肖玉兰倒是好,儿子死了,还有孙子。但是那又怎么样?她那个儿子是个病殃子,这个孙子估计也喂不亲的,日后,他们照样没人送终。
她想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突然神色慌张起来:“来人啊来人!”
肖淑兰大声朝着外面喊道。
两个婢女吓了一跳,赶紧走了进去:“夫人,怎么了?”
“我问你们,今天是什么日子?”肖淑兰看着两个婢女说。
“今天?今天是十九啊。”其中一个婢女说。
“阳儿、阳儿……”肖淑兰想起来今天是儿子被押解到西北流放的日子,“快,快给我梳妆。我要、我要去送阳儿。”她一说喊着,一边伸手把身上的薄被掀开,准备从床上坐起来。但是肖淑兰这几日一直在床上躺着,突然起身差点一下子栽了下去。
“夫人——”两个婢女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扶住她。
肖淑兰却伸手推开她们,说道:“梳妆,给我梳妆……”
“是,是。”婢女被她这样子吓倒了,赶紧扶着她坐直了,然后拿出鞋侍候着她从床上坐到了床沿,穿上了鞋。
肖淑兰被扶到梳妆台的时候,看到镜子里那张苍白得跟鬼一样的脸自己也吓了半天。要不是她急着去送儿子,只怕又要发飙了。
好不容易催着婢女为她梳妆打扮好了以后,她这才又让人叫管家为她准备好马车。
闻人烨、明锦他们出现的时候,正好看到肖淑兰被人扶着上了马车。
闻人烨和明锦相视一望,心想,这周夫人去哪儿?
两人带着玄衣、云央悄悄地跟在了肖淑兰身后,但是等看到肖淑兰居然出现在城门口时,他们就知道了肖淑兰不知道周祁阳已经不见的事情。她还撑着病体来想为儿子送行呢,谁知道等半天也没见到儿子。
“难道我们来迟了?”肖淑兰担心自己来晚了,儿子已经走了。她冲着婢女说道,“赶紧去打听一下,少爷是不是已经走了?”
一想到自己十月怀胎又细心养大的儿子要被送去那个鬼都嫌弃的地方,她就心痛到不行。恨不得以身相替,却没半点办法。
“是。”婢女赶紧下车去找城门口的守卫打听,结果却说并没有。
“夫人,守卫说没有见到押解的衙差出城。”婢女回来回报道。
“没有?”肖淑兰一愣,随即又匆匆催促道,“走,去衙门。”
“是。”
周夫人一行人往衙门而去。
他们离开后,闻人烨和明锦就现身了。
“看来她是真不知道周家父子已经逃走了!”
“不过就算这样也不能放轻对周家的监视。”明锦说。
闻人烨点了点头,答道:“好,我会让人监视周家的。锦儿你也不要太担心,一定会把他们俩逮回来的!”
明锦点了点头,微蹙眉道:“我只是在想究竟是谁把他们带走了?我之前以为是血盟的人,但是想想应该不可能。血盟是唯利是图,怎么可能没有半点好处就救周家父子?”明明现在周家绣坊的钱财都让账房给卷跑了,周家基本上就剩下个空壳子。
闻人烨也点了点头,他同样对那个人很感兴趣。
“放心,不管是谁劫狱带走了他们。我们都会把他们揪出来的!”
“嗯。”明锦答道,然后看着闻人烨说,“你不是说这两天就要回京城吗?”
“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放心走?”闻人烨凝视着她,“等把那两个人逮回来后,我再走。这些日子,就让我陪在你身边。”
明锦从小跟着云涯子和楚晋远生活在云谷,虽然楚晋远很照顾她,但到底男女很多事情想的都不一样。明锦也算是比较坚强,养成了凡事靠自己的性子。可是自从有了闻人烨之后,她才知道有人依靠的感觉也是不错的。
“不会耽误你的事吗?”她想着那贺翎儿还在苏州呢,不知道她会不会再闹出什么来?自己现在可没心神去应付她。
“没事儿。”闻人烨冲着她一笑,“你更重要。”
明锦的心情一暖,回以一笑。
两人四目凝视,周围的气息都变得暖了起来。
玄衣和云央互相看了一眼,转过了身。
……
“荀大夫,怎么会是你?”周天礼父子直到坐到餐桌上吃饭的时候,还是有些回不过神。他们万万没想到,来救他们的斗篷人居然会是之前为周祁阳治病的年轻大夫葛大夫。
葛大夫看了他们父子一眼,说道:“很意外?我也没想到,我不过离开了一趟,回来才知道我的病人居然进了大狱。”
周天礼父子脸色尴尬,周祁阳恨恨地说:“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明家搞的鬼。要不是他们设下局,。我们怎么可能会落得如此下场?”
周祁阳真是把明家恨到骨子里去了,没错,是他雇凶凶了明衍。但是他也不是亲自动手的,明家若是不甘心,他周家可以赔偿他们。可是这家人柴米不进,就是非要把他们父子俩整到这地步不可。
周天礼也愤恨,但是还记得眼前的荀大夫。当即朝着他抱了抱拳头道:“多谢葛大夫能够出手相救,你放心,日后我们父子若是能够重整周家,一定会报答你的。”
“是啊,葛大夫,你放心,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周祁阳也回过了神,“不过,葛大夫,你去了云谷了吗?找到药了吗?我这毒现在还能解吗?”
周祁阳现在的样子已经很狰狞、恐怖了,皮肉翻翻的,还化着脓,万幸的是他的脸没有化脓,但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见到是荀大夫救了他们后,他又激动起来了。上次葛大夫说是去帮他找药,没准儿,他还有救。
周天礼也想起葛大夫之前是答应了他们的委托,为儿子找药材去了。
“荀大夫……”
葛大夫看着眼巴巴的两人一眼,点了点头:“药是找到了,不过现在还能不能恢复到以前一样就不知道了。”
周天礼父子一听有些失落,但是想着再恢复不好也不会比继续恶化下去更惨。于是周祁阳说道:“葛大夫,试试吧,反正也不能更惨了!”
倘若他真能好,他一定会找明家算帐的。
“好。”葛大夫点了点头,“你们也不要着急,我一会儿就去煎药,不过你们不要乱走,外面的官差正在暗中找你们呢。要是你们乱走,被抓走了。我可没办法再救你们一次!”
“葛大夫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乱走的。”周天礼父子立刻保证。
葛大夫点了点头。
“对了,葛大夫说他们在暗中找我们?”周天礼父子相视一看,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暗里寻找我们?”他们还以为自己逃走后,官府肯定会立刻张榜通缉他们父子呢。
“这个不是太清楚。”葛大夫说,随即又顿了一下,“大概跟明家小姐有关吧。”
“明家那死丫头?”提起明锦,周家父子脸色更不好了。若不是这个丫头回到明家让人假扮了明衍,他们父子怎么会落进圈套?又怎么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葛大夫再度点了下头,答:“据我所知,应该是明小姐担心你们逃走的事情被她父母知道,让明老爷、明夫人接受不了吧。”
周天礼父子明白了,但是想想明锦丫头,又想想周嫣然。父子俩突然不是滋味儿,人家的女儿(妹妹)能够为儿子(哥哥)报仇,甚至保护好父母。而嫣然呢,只会给他们添乱。
当初周祁阳要不是发现妹妹和明衍那小子暗里在一起,他也不会一时冲动让人去杀他。
“葛大夫,你怎么会敢去劫狱呢?”过了一会儿,周天礼父子又问起葛大夫来。他们打量葛大夫,这人年纪轻轻、模样也是斯斯文文的,居然能够闯牢里劫狱,实在是出乎他们的意外。他们想了那么多,就没想到会是他。
葛大夫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们一眼说:“或许,我们有共同的目的吧。”
共同的目的?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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