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渠自然能明白她的意思,只不过就是让杨轻婉婆家的人管一管她,虽说这样的行为有些置人于不顾的意思,可是杨轻婉也不是什么好人,这么对待她倒也不算稀奇。
不过这主仆二人哪里知道,在他们之前秦长涣就先让人去了一趟杨轻婉的婆家,话说的虽没那么难听,可是落了那家人的面子是一定的。
他们如何对待杨轻婉不必多说,总之在这之后好一段时间杨青完也没能出门,自然也就不能出来兴风作浪,可沈焉知却没感觉出来,毕竟在那之后没几天他们就要离开皇都了。
两国交战不是一两天的事情,这之前必须得做好充足的准备,甚至是要打一场硬仗。不过和之前去虞江城不同,祁国来这么一趟,不过是想要给大央施加一些压力,而沧楼则是要打持久消耗的战斗、
因此这场战争持续的时间也不会长,只是即便如此,想要结束一场战争,也不是一时片刻的事情,沈焉知这一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与上一次离开皇都不同,这一次明显给了不少准备的时间,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使得离别变得更加让人难过起来。国公夫人给她收拾东西的时候是一边收拾一边流着眼泪,到最后沈焉知也有些难受了,却又因为不能在国公夫人面前哭,因此只能自己躲进屋子里流眼泪。
青渠也不知该劝什么了,毕竟这一趟是肯定要走的,他们也只能盼着能早些回来。
在皇都也待了不短的时日了,皇帝也不可能一点打算都没有只是原本还想要给他们办一场送别宴,秦长涣却说自己不善交际因此宴会也没办起来。
大军早已先行,秦长涣带着自己的亲兵和沈焉知一同过去,倒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只是这一次在路上却没有半点停留,毕竟这也是比较赶的事情。
春日已经过去,已经到了炎热的夏季,这种时候赶路可不怎么轻松,秦长涣和那些原本就在战场上磨练过的人自然是没什么所谓,然而沈焉知这样的,虽不说娇生惯养,却也是差不多了,自然是与他们不能比,因此没走两天就有些承受不住了。秦长涣也只能适当的放缓步伐,也算是稍微照顾一下她。
只是身边跟着的这些人都是留了许多年的,此时自然会有不满,只不过碍于秦长涣的面子上,所以并没有说什么抱怨的话,但心中的厌恶总还是有的。
这一日就又有人在身后编排神焉知的不是,无非就是说着她娇里娇气,他们这是去打仗,又不是去享福的,既然跟着去了,那就得做好吃苦的准备,哪有走到一半就走不动了的道理。然而这一次沈焉知偏偏就听见了,回来的时候心情明显就不太好。
国公夫人怕他在外头没个说话的人,就让青渠也陪着过去了,也算是有个照顾,此时见到沈焉知是这样一副神情,免不了就要问上一句。
沈焉知却只是摇头,末了轻叹一声,这才回道:“咱们过来倒还真像是来拖慢行程的,”
青渠也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难听话,此时只能安慰道:“咱们管不了别人说了什么,那就当做没听见就是,左右也不是小姐在一他们就不说的。”
“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偏偏我也觉得他们说的对,虽然有些话属实难听了一些。早知道会给他们带来那么多麻烦,我们倒不如晚些自己过来。”
“小姐这么想可就不对了,咱们毕竟还是跟着秦王殿下才安全一些,如果说单独走的话,还不知道要遇到多少危险。”
沈焉知也不是那样任性的年纪了,自然说不出什么遇到危险就遇到危险的话,也只能听从了清徐的建议只当做没听到。
于是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半个月后,沈焉知也十分适用于这样风餐露宿的生活,只是没想到当他们入了一个密林之时,却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难。
林子里头雾气缭绕,可以说一群人哪怕聚在一起,也看不到一个方向的第三人,沈焉知原本还是自己骑马,最后也就只能和秦长涣同乘一匹,为的就是怕她一个人会与他们走失。
毕竟其他人还有自保之力,沈焉知却很难保全自身。
“咱们还要走多久才能出去?”沈焉知小声问了一句。
原本是不想被旁人听见的,可习武之人一向耳聪目明,这些人也都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她这句稍稍压低的话一经出口,就被离得近些的刘副将给听了个完全,当即就冷笑了一声。
“可别说什么时候能出去了,这里头这么多豺狼猛兽,能不能出去还都不一定呢。女人都是这般异想天开。”
刘副将这话一说,他身边就有人哄堂大笑,明摆着的嘲讽也让沈焉知变了脸色,只能又将头转了回去。可她能忍受,秦长涣是绝对不会纵容他们说这些难听话的。只低声说了一句闭嘴,这就让众人没了声音。
不过当他面对沈焉知时,却又换上了一副柔声细语,“应当过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你且不必担心,我总能带你出去的。”
虽说刚才闹了点不愉快,可是得了清朝换的保证,却也让她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长沙回之一笑之后就没准备再问些什么。
然后这个过不了多久却一直让他们等到了三天之后在冥冥之中几乎是弹尽粮绝最终却也没能找到一份生机,而是遇到了更加让人绝望的事——前路之上布满了瘴气
是沿原路返回还是孤注一掷向前寻找出去的路,几乎选择哪一点都是面临着破釜沉舟,毕竟后路上那么多猛兽袭击,而他们也已经不是全盛时期,再回去估计也是疲于面对。可如果选择前路,瘴气有多少也是个未知之数,如果困在其中,又何尝不是危险。
如今已经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一众人只能停在原处,因为是进是退争论不休,沈焉知也插不上什么话,只能安静的听着那边的喧嚣,而秦长涣听着眉心紧紧蹙着,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都少说点,究竟走哪个方向由不得你们决定,在这儿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刘副将也有些听不下去了,此时怒喝了一声,让众人都安静下来。
可他也是个不好拿主意的,于是策马到了秦长涣的身边小声问道:“是进是退还请殿下给个决定,左右无论生死属下的人都是跟着殿下的,绝对不会有半句怨言。”
秦长涣遇见的困境种种,这并不是最难的一次,然而他却好像陷入了什么纠结之中,即使刘副将亲自问了他,也没有做什么决定出来,反而转头问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
见他是要征求大家的意见,刘副将也转头看了过去,于是众人就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无非两个选项,被他们讲的是头头是道。
“其实说到底这林子咱们就不该进来,当初虽说是想要抄近道,可这几天在林子里耗费的时间还不如绕一趟远路的。再者说携带的物资也十分有限,如今哪怕有银子也没处置办,当真是没了别的办法。”有人轻叹了一声,忍不住就出了抱怨之言。
然而此言一出,他身边就有人反驳道:“你说这么多还不是马后炮?当初决定抄这个近道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跳出来说这些?何况进林子之前虽说已经判定过会有凶险,却谁也没有想到短短五年间这里竟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仅仅有猛兽,还有散之不去的瘴气。如今我们该想的应该是怎么从这里离开,只要能离开这里,那就算是一切太平了。”
见两人的争吵已经扯到了别的上面去,还是有人打断另说了一句:“如今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下决定的为好,而我觉得后方本就有猛兽,我们虽有能力与之一战,可是将到夜里,对我们而言视线受阻,多少会影响一些行动,何况夜里头那些猛兽最是活跃,我们若是正面迎之,必定有所损伤。”
“我也是这么想的,毕竟这片密林我们已经走了许久,不管怎么算也都快要走到尽头了,说不定等到进入了更为深处的瘴气林,就能找到出去的路了。”
有人支持的说进的那一方,自然也就有人反驳,沈焉知本来还以为这是大部分人的选择,突然又听一个不大友好的声音继续说道:“你自己也说了前方究竟还有多远咱们并不知晓,如果说林子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岂不是就要葬送在林子里头?这跟自己去找死又有什么分别?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有那么多人,还有秦王殿下也在一起,断然不能有什么闪失。依我之见倒不如沿原路返回更为可靠一些,哪怕会因此绕上不近的路,至少也比遇到危险要好上太多。”
见有人提出了反对的意见,又有人附和道:“说的不错,若只是我们也就罢了,可如今秦王殿下也在身边,如果出了什么闪失,谁能担待得起?”
“难道沿路返回就没有危险了吗?还不是风险各半?我倒觉得进去比较安全一些,毕竟咱们知道后方如何凶险,既然难以应对,不如就暂且避开,另辟一条路来。”
“你这话我却不能认同,就是因为前路凶险未知,我才会说走后路的话,毕竟前方有什么我们此时并不能判定,更何况难道你们就没有发觉外头根本就没有猛兽敢接近这里?这只证明了一点,那就是里头有比外头更加危险的东西,才会让它们都不敢接近。动物一向都是最懂得规避风险的,何况他们生存在此处,对于此处远远比我们更加熟悉,我宁可相信这些动物的本能,除非你们谁能说自己熟悉这个地方。”
这些人中是肯定没有熟悉这里的,毕竟大多都是曾经跟着秦长涣南征北战的人,秦长涣既然没有来过这里,他们大多也都没有来过,再加上这里实在是地处偏僻,如果说有人熟悉这片密林的话,早在一开始就会提醒别进来。
除非这些人不怀好意,根本就没准备让大家活着离开。
秦长涣在想什么沈焉知自然是不知道的,只是看他由着这些人争论不休,沈焉知也没有别的反应,就只是在他怀中听着那些人说的话,慢慢的也听出一些门道来。
有些人似乎是很想他们进入这一片瘴气林中。
“刘副将有何高见?”在众人争吵最激烈的时候,秦长涣冷着声音这么问了一句。
刘副将毕竟是除了秦长涣以外最有决定权的人,此时秦长涣提起他来,就更像是让他下决定,而刘副将似乎也有些为难,半天也没有说话,只是当他状似无意将目光撇到了你自己稍近的一个人时,周围明显就有人按耐不住了。
“刘副将最好三思而后行,毕竟咱们这一行人的性命就掌控在刘副将的这一句话中,虽说这前有狼后有虎的,实在是让人难以捉摸,可是说到底咱们最好还是要谨慎一些。”
这句话一说出来,刘副将就好像是陷入了纠结之中,半晌也没能下一个决定出来,而那人也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在场众人自己都不认识的缘故,沈焉知不光不能参与到讨论之中,甚至目光也就只能关注着秦长涣那边,生怕自己因为多看了谁一眼,就被人认为是和那人站在了一队,不过也正是如此,让她看见了秦长涣那略带了些冷意的目光,正是投向刚才说话的那一人。
“既然僵持不下,那咱们就先等着,我倒要看看你们最终谁能说服对方。”十分平静的一句话,却又带着些深意,秦长涣甚至直接抱着沈焉知下了马,然后找了一处空地席地而坐。
沈焉知也清楚他有自己的想法,因此不发一言坐在他身边,低头时却在打量那些人变化的脸色。
“你是怎么想的?”就在沈焉知瞧那些人瞧得入神的时候,秦长涣在她耳边低声问了一句。
沈焉知不知道秦长涣为什么会问她,只是话题竟然已经丢到了自己这里,她还是仔细思索了一番,回道:“我觉得进去也未尝不可,这片林子在咱们进来的时候就看过,在與图之上虽然占了不小的地方,可是仔细算下来也不到一两天就走到头了。此时如果选择这条路,所担心的也无非就是瘴气侵体,但是我知道一种退瘴散,做成药包带在身边,就多少可以提防一些,如此应当也能安全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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