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傅锦玉却仍旧心生忧虑，若是天际之主暗中搞鬼，即便能抓得到真凶，仍旧不能永除后患，丢掉一个傀儡，就会再找一个傀儡。

　　“皇后娘娘，您在想什么？”

　　“帮本宫一个忙，如何？”

　　袁恆一听这话，立刻拱手行礼，“保护皇后娘娘的安全，原本就是属下的职责！”

　　这人倒是个识时务的，傅锦玉满意的点了点头，并未直接开口，而是走到了杂房门口，把门从里面推开。

　　守在门口的媚娘，见主子从里面走出来，便赶紧走上前去，又紧张兮兮的看了一眼袁恆，他似乎并无异样，这才松一口气。

　　“媚娘，映红的事儿，便由你和袁恆一起，尽快了解。”

　　傅锦玉并没有闲心去多管后宫的闲事，慕亦尘又给自己这么大一个烫手山芋，定然要找人把手中的山芋接过去，这才乐得清闲。

　　原本是想要由媚娘亲自处理，也好提拔提拔这丫头，若是这一次把事情做得漂亮，便直接晋升为女官，在宫中，便有了地位。

　　但傅锦玉仍旧放心不下，媚娘虽然经历过重重磨难，活下来已属不易，可成熟归成熟，心计未必赢得过映红这只狐狸。

　　可袁恆的出现，倒是打消了她心中的顾虑，放心让媚娘去处理，有这家伙在身边帮衬，如当年在端王府一样，早有了默契。

　　“是，奴婢遵旨。”

　　滴答滴答……

　　傅锦玉抬起头来，虽然站在杂房的屋檐下，还是会有雨滴打落在自己的头顶。

　　把手伸出去，看见雨滴在自己的掌心摔碎，心里也觉得痛快了些，事情都在以最快的速度，按照原计划进行，一切都尽在掌握。

　　就如同这些落于掌心的雨滴，傅锦玉慢慢握紧拳头，感受着夜雨的冰凉，却更加透人心脾，“晚了，也都该歇下了，媚娘，扶本宫回去。”

　　“是。”

　　媚娘赶紧走上前来，扶住傅锦玉，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袁恆，这才与皇后一同离开。

　　主仆二人回了寝宫，这大门刚刚关上，傅锦玉便把媚娘叫到了榻旁，她双腿盘坐于榻上，一支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丫头。

　　自己是过来人，知道心里揣着一个人，到底是何种感觉，甚至可以为了对方，放弃自己一直的坚持。

　　爱，就像毒药一样，一旦在身体里蔓延，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钻进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深深烙在自己的心里。

　　可若是你能够控制的住它，便可以让这份爱永恒，若是被它控制，就会遗憾终生，成为感情的牺牲品。

　　“媚娘，你真喜欢他？”

　　“主子，奴婢并不清楚什么叫喜欢，只是觉得，只要他在奴婢身边，奴婢就会觉得心安。”

　　傅锦玉看着媚娘一脸神往的样子，知道这是真动了心，只是……

　　“他是袁家的人。”

　　“什么？”

　　傅锦玉的话一出，媚娘立刻大惊失色，一张小脸儿白成了纸片，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不自在的在身前纠缠。

　　她是个稳妥的姑娘，就算遇到了再大的事儿，也能坦然若之，不会与人计较，更不会轻易被别人压制，也算得上八面玲珑。

　　可却因为一个男人，全然失去了自己平时的分寸，扑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傅锦玉脚边。

　　“主子，他若真是袁家的人，也并未和袁場有任何瓜葛，还请主子明鉴。”

　　“袁場可是他的父亲，”傅锦玉长叹一口气，收回撑住下巴的手掌，轻敲在矮桌上，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媚娘，他叫袁恆，袁家的长子，不知为何，当年竟留下了他，可无论任何原因，既然先皇想让他活着，就自然有先皇的道理，可毕竟是袁家的后人，若你跟他在一起，也要被扣上罪人的帽子，往后再难挺起腰板做人，你可知，这要受多大的苦？”

　　只要一提起袁家，所有的人都唯恐与其有任何牵连，即便之前再怎么要好，可狡兔死，走狗烹，没人会在乎之前的交情。

　　一个个都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愿意一同受牵连，如今，袁恆虽然活着，却处处受排挤，只能隐去自己的姓名，活在暗处。

　　尤其是那一张金属面具，即便皇后并未瞧见原本的脸，也能猜到，定然是……

　　“大齐国法，若是罪人之后，必然要在脸上刺上【法度】二字，媚娘，你可知道？”

　　傅锦玉对这些规矩，原本也不甚了解，可程华总会在耳边絮叨，时间久了，自然也就记在心中。

　　而媚娘生在这个年代，必然知道这些生硬的规矩，只是没有想到，因为那张金属面具后是一张被毁掉的脸。

　　可被皇后娘娘这么一提醒，媚娘便立刻反应了过来，对于男子，即便是毁了整张脸，也不会如此在乎，竟是年复一年，不肯摘掉面具。

　　因此，袁恆在乎的并非是自己的脸被毁，而是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是罪人之后。

　　“主子，奴婢……”

　　“要不要和他在一起，那是你自己的决定，若你能承受，本宫自然不拦。”

　　媚娘低着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奴婢原本只是无人知晓的乡野女子，一个不小心，卷入到泥泽之中，早就已经一身污秽，也不奢求如普通女子一般，能够相夫教子，普普通通的过完一生，只想有一个爱的人，留在奴婢身边，便已足矣。”

　　在宫中垂死挣扎的人，哪里能够奢望太多，即便是各宫的娘娘，看似高贵典雅，可都在拼命求生。

　　即使是凤栖宫的皇后娘娘，仍旧不能放松一丝警惕，每日都要把神经绷得紧紧的，免得有人会在暗中加害，尤其是针对大皇子之人。

　　因此，媚娘只是小小的奴婢，即便得到了主子的垂青，也不敢太过张狂，更要学会知足。

　　“好，”傅锦玉略微落寞的点了点头，看得出来，这丫头是一心喜欢着袁恆，但仍旧要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不过……媚娘，你应该知道国师墨渊，早就已经对你暗生情愫，平日里虽然有一些放荡不羁，但人的秉性不错，你可否考虑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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