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羿丞慢条斯理的从食盒里拿出一壶酒,还有一包层层荷叶包裹的东西。
打开盖子的瞬间,香味就飘散出来了。
“荷叶鸡!”秦楚楚偷偷吞口水。
虽然晚饭吃了很多,并且才结束没多久,但……
并不能阻止她对荷叶鸡的向往啊……
殷羿丞朝她招招手:“很快就冷了。”
秦楚楚犹豫了两秒钟,乖乖离开才刚有点暖意的被窝。
没道理客人来了,她还在床上对吧,而且客人当着她的面大快朵颐也很不妥当。
爬起来披上两件外袍,秦楚楚道:“殷大哥是来跟我叨嗑的么?”
“你觉得呢?”他反问。
殷羿丞的食盒里有带筷子的,揭开那层层荷叶,往鲜嫩的鸡身上一划,就轻巧地把它一分为二。
肉质真的很嫩,不必动刀也不用下手去撕!
秦楚楚磨蹭过来坐下,眼神都挪不开了。
整只鸡体型偏小,内里还塞了好些野生蘑菇,彼此香味相互糅合,简直棒极了。
“你是怎么知道屋里就我一个人的?”她抬头问道,稍稍转移注意力。
若是不出意外,很有可能方二娘跟她一块守岁的。
“女孩家还是要避嫌的,”殷羿丞淡淡道:“我要找你,自会避开其他人。”
……这么神出鬼没的嘛?
秦楚楚看他把整只鸡给划分成若干块,可以开吃了。
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夹起一口送进嘴里。
极鲜极美的滋味在口腔内迸发开来,给予品尝者满满的幸福感!
素来‘鲜不过鸡香不过鸭’,而野生蘑菇自带的鲜甜以及滑嫩,并不输鸡肉。
秦楚楚嘴里吧唧吧唧,都没空说话了。
殷羿丞看她那模样,不由失笑。
抬手给她倒上一杯酒,道:“还是温的。”
不过倒出来很快就凉,气候还是冷的。
“这是什么酒?”秦楚楚好奇的皱皱鼻子。
闻着酒香气,好像比晚餐时候的酒水好多了,这是他的私货?
“青梅酒,并不呛口。”殷羿丞仰头一杯下肚。
秦楚楚没动,而是狐疑的瞥他两眼:“你、你有求于我?”
突然请她喝酒吃肉,哪有这么好的事。
“有求于你?”殷羿丞挑挑眉,上下打量她:“楚楚觉得我有何求?”
“那我怎么知道……”
秦楚楚想了想,殷羿丞找她办事,好像可能性很低哦,难道又是为了伤药?
殷羿丞摇摇头,道:“在下只是觉得,很多事情太巧了,总是被你撞见。”
“这个……”
秦楚楚顿悟,他说的是前段时间外出采购,碰到他从南风馆出来……
那尴尬的场面在脑海中,真是挥之不去啊。
说来也是,他化身为狼,这事估计没几个知道。
他是百晋重金悬赏的殷羿丞,大概也就她知晓,她真的知道太多了。
那他来干嘛?
……杀人灭口?
秦楚楚看向自己碗里的食物,一手缓缓抚上自己的咽喉。
冰凉的指尖,把自己冻得打个寒战。
不会有毒吧,现在吐掉还来得及么?
“楚楚在想什么?”殷羿丞饶有兴味的眼神盯住她。
“没有没有,”秦楚楚摇摇头,解释道:“有时候命运就是这样巧合,也许是想给你一个放心倾诉的知情人呢?”
“放心,我嘴巴很严的,不该说的绝不提半句。”她拍拍自己胸脯保证道:“况且我又能跟谁去嘴碎是吧……”
她求生欲极强,语速很快的连说了好几句。
殷羿丞不置可否,“可以倾诉的知情人?”
秦楚楚干笑两声:“你要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逼你的,就是猜想你的压力应该不小吧?”
毕竟是一路被追杀的,没个倾听者舒缓情绪能行么?
当然,上面那些说辞都是为自己开脱。
事实上秦楚楚真的对所谓秘密没有兴趣,她只想提高生活质量。
“在下倒觉得人与人之间该坦诚一点,”殷羿丞缓缓放下筷子:“把你的秘密拿出来交换如何?”
啥?“我的秘密?”
秦楚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殷羿丞两手随意的撑在桌前,身体微微前倾,轻声道:“你凭空取物的秘密。”
“!!”
秦楚楚僵住了,卧槽他果然还是察觉了。
事实上早在银狼出现的时候,她的行为就经不起推敲。
当初不知银狼不是普通动物,在它面前没怎么设防,再加上那次的简易浴缸……
“你、你在说什么呀?”秦楚楚一手扶额,犹豫着能不能装傻躲过一劫。
“明人不说暗话,楚楚有何顾虑?”殷羿丞弯了弯唇畔,一副很闲适的样子。
“……”她的顾虑可多了好嘛。
一来是‘财不露白’,二来有点玄幻,怕他接受不了。
不过……殷羿丞能够变身为狼,本身也是件玄幻的事,他们彼此彼此了。
被盯着看了半晌,杯中酒早就冷了。
秦楚楚叹了口气,拿起冰凉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
“咳咳咳咳!”就被呛了。
什么青梅果酒,对于从未喝过酒的身体来说,还是呛人好么。
“你喝得太急了。”殷羿丞过来,轻拍她的背部。
“我没事,”秦楚楚摆摆手,道:“我这是下决心要告诉你呢。”
待气息喘顺了,秦楚楚当着他的面打开自己的系统。
“你看吧。”她小声道。
一切眼见为实,既然无力辩解,藏着掖着也没用。
好一会儿没听见殷羿丞的反应,她抬头看去,发现人面无表情的俯视着自己。
两人挨得有点近,她能够很清楚的看见他长长的眼睫毛。
“怎么了?”秦楚楚问道。
“让我看什么?”他挑挑眉。
秦楚楚不由一拍脑门,她差点忘记了,旁人看不见她的系统。
于是这事只能靠她言语解释了,秦楚楚比手画脚的,把系统的事说给他听。
古人第一次接收这种虚拟交易平台的概念,殷羿丞的眉头都揪起来了。
这通解释略有点费时,说完之后荷叶鸡早凉透了。
秦楚楚颇为不舍的瞥一眼才尝了没几口的鸡肉,道:“就是这样,我没有说谎。”
殷羿丞看着她笑了笑:“可真有意思。”
“那你是相信了么?”
“我信。”他从袖口拿出她给的那管膏药:“我寻遍整个阳安城,都找不到此等良药。”
秦楚楚挠挠头:“你该不会那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了吧?”
“嗯。”殷羿丞毫不隐瞒,轻声应道。
“看不出来你也是个小心机婊……”她低声咕哝。
“你说什么?”
“我说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秦楚楚连忙改口。
又道:“其实跟你坦白也挺好的,不然我许多事情都不好办。”
特别是开春播种一事,春节过去后,很快就会迎来春耕了,没多少时间磨蹭呢。
“你可是有求于我?”殷羿丞问道。
多么耳熟的一句问话,没想到一下子调换过来。
秦楚楚点点头,直言道:“我能弄到更好的谷种,也不是为我一个人,对整个寨子都有好处的。”
“谷种?”殷羿丞有点意外,道:“楚楚果然有心。”
“那当然,我一直在努力活着好么,像我这样热爱生活的,绝不会出卖你给自己找麻烦的。”
殷羿丞被她的话逗笑了,他在她面前,笑的次数总是多得多。
“话虽如此,找我办事可不是无偿的。”
秦楚楚摸摸下巴:“这话听着,你要跟我讲条件?”
殷羿丞没有否认,道:“条件说不上,想请你帮忙换取药品,可以么?”
又是为了药物?这个她也不算意外,只是……“你知道我很穷的,能换到的很有限……”
“无妨,你说的以物易物,我可以提供。”
殷羿丞的语气带着一丝肯定,颇有财大气粗的感觉。
秦楚楚抓抓脑袋,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我可以试试。”
“那我就先谢过楚楚了。”
殷羿丞道:“上回你在南风馆前面看见我,其实是我跟旧下属碰头。”
他居然主动说了,可不是她问的哦!
秦楚楚好奇道:“你还有下属啊?跟着逃到北梁来了么?”
一个人的逃亡尚且艰难,还整一群人呢?
“逃亡的只有我一个人。”殷羿丞不由露出苦笑:“之所以是旧下属,因为我已经不是他们的统领。”
“那些人可信么?听你这话怎么好像怪怪的。”
要是心腹,干嘛称呼为‘旧下属’。
殷羿丞略为无奈道:“我只是不想因为我一人,而让他们跟着脱离原来的地方,背井离乡罢了。”
秦楚楚是越听越糊涂,纳闷道:“你若是有冤屈,多些人帮你不好么?为什么要这样?”
好像认罪独自出走承担一切的既视感!
当然,所谓罪责和冤屈,纯属她自己脑补。
殷羿丞抬手给自己斟上一杯冷酒,道:“若我家族能够放过我,我不需要任何手下。”
“我的家族有个传说,成人礼上[兽形现身,功盖其主]。”
秦楚楚眨眨眼,摆出听故事专用表情:“什么意思?”
“在我满十六岁的夜里,我变身了。”
大概是接受了秦楚楚所谓的倾听者身份,殷羿丞冷酒下肚,开始讲述他被逐出家族并且追杀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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