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告诉她,不该管的闲事不该管,她只是一个小农女,自身都难保,帮不了别人。再者说万一是坏人呢。
直直的走了两步,宋盼娣轻叹一声。
哪怕是这种境地,她没有任何能力的情况下,她也不愿意见死不救,她怕,万一真的是一个可怜人被困在这里,她却什么都不做的话,眼睁睁看着人死在这里,她肯定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岔道很黑,黑到伸手不见五指,宋盼娣摸索着走进去,直到眼睛适应了黑暗,她才能稍微视物。
是一个男人,一个一身玄衣,染满了血,不知道生死的男人。
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了,宋盼娣清晰的看见这个男人的嘴唇都有些发干发白。
她记得密地里好像是有一条小溪的,而且离这个山洞并不远,几步并作一步的跑出去,寻了一会儿,果真找到了水源。
宋盼娣小心的地把用树叶盛着的水喂到那个男人的口中,无意识地抗拒,让水流出来很多,但还好,喝掉了一部分。
她不是大夫,不知道要怎么救人,但是这个男人身在荒郊野地里,也没法弄出去,他满身是血,到时候她也交待不出他的身份,被当作奸细抓起来就不好了。
一拍脑袋,有灵芝,灵芝可以救人啊,那么大补,应该跟人参差不多,可以吊着人的性命。
有点肉疼的拿出来刚刚被小心翼翼收在怀里的灵芝,她原本不厚道想着要不要回去拿那个小一点的灵芝来救人,这千年的自己留着卖钱,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百年的药效肯定差的多,她还是要点良心吧。
宋盼娣也不知道怎么吃,想煎成药也没工具,就掰了一小块千年灵芝,直接喂到他的嘴里。
她感觉怎么样都是吃进去,这样吃应该是没事的,应该是。
宋盼娣自嘲了一下,唉都怪她小时候没好好跟着姥爷学几手,放着那么好的资源不学,可惜了书到用时方恨少。
把剩下的灵芝重新装好,宋盼娣就出了山洞。
在密地里找了点可以快速止血的胜红蓟,又很幸运的找到了一棵橘子树,摘了不少打算带回去交差。
宋盼娣已经想好了,出来耽误了这么久,等下回去抓紧把猪草割好,回去肯定天都黑了,自己又没有去镇子里,在外面瞎晃了一天,到时候少不了周氏的一顿骂,说不定是一顿毒打。
她带着橘子回去,扯个幌子,说是在山里找到了橘子树,她把所有的都摘了下来,怕被村里人看见分了去,特意等到天黑才回去。这样应该可以省的挨打。
挑了些黄的留给自己和那个受伤的人吃,她把青的都拿回去,酸死他们。
橘子是个金贵的东西,一般人家都不会种,想着周氏那个抠门劲,哪怕这个橘子酸的很,她也会当成是宝贝,全都收起来吃个干干净净。
宋盼娣想想就觉得很解气。
拾起来两个橘子,宋盼娣又回到了那人面前,将他能露出来的部分,衣服都脱下来,她不是古代保守的小姑娘,她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所以,裸背腹肌什么的根本分不了她的心。
为了怕伤口恶化感染,她没有直接用石头将胜红蓟研碎,而是放入口中嚼烂,然后敷在那男子疑似流血的地方。反正草药不少,把他身上敷个遍也可以。
天色不早了,宋盼娣也得赶紧离开了,临走之前她还把橘子瓣碾成汁滴在他的嘴巴里,算是补充点营养了,省的他饿死。
不放心,又留了一个橘子,宋盼娣才匆匆忙忙的离开。
她能做的和可以做的也只有这些了,明天再去看看吧,看看能不能活。
……
青山村宋家,很晚回去的宋盼娣解释好一切后捧着几个青橘子递给周氏时,彼时那周氏正拿着扫帚打算狠狠的打她一顿。
周氏惊喜的看着这橘子,一把把它从宋盼娣手里夺过来,眼里流露出贪婪的光。
不满足于此,周氏的小眼睛上上下下眯着打量着宋盼娣,想看看她有没有私藏。
粗鲁的去扯掉宋盼娣背的竹篓 把里面的猪草全都抖出来,洒了一地,翻来覆去的找,确定什么都没有了之后,才肯放宋盼娣离开。
想来这丫头在外面混迹了一天算是有所收获,中午也没回来吃饭,倒还省了那点粮食,还有宋三妮也一样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卖野菜,除了早上随便拿点干粮打发了,倒也不怎么吃饭,对此,周氏倒是巴不得她们俩天天不回家。
她这会得赶紧回去,把那橘子藏好,可不能叫贱丫头给偷了去,她还等着给宝贝儿子尝尝,也讨讨宋大山的欢心呢,上次卖女儿那件事被刘婆子那个死老婆子给抖出来了,可是让宋大山耿耿于怀,只有讨好了宋大山,她才好惦记惦记他手里的银钱。
末了还恶狠狠的送了一句。“臭丫头赶紧把这院子给我收拾干净,猪喂了,再把中午和晚上的碗给洗了,弄不干净,小心你明天也吃不上饭!”
宋盼娣默不作声,假装顺从。少说话多干活才能少挨打,她可不想闲着没事去触那个眉头。
瞧着刚刚周氏“作弄”了一地的猪草,她挨个给拾起来放整齐在背篓里,然后到厨房去准备剁碎了喂猪。
一到厨房可把宋盼娣给恶心坏了,虽然现在已经快要入秋了,只是夏天的尾巴,但还是挡不住食物发霉变质的速度。
中午剩下来没洗的碗放到晚上已经有了刺鼻的味道,不时的还有几只苍蝇在旁边乱飞,搞得宋盼娣真的是无力吐槽。
忍着心里那股子恶心劲儿,她伸出手快速的把那堆剩碗洗干净,然后又开始垛猪草。
垛猪草的声音夹杂着周氏的谩骂声。“小赔钱货,你干个活这么大动静,是想吵死我啊,小点声!敢影响到金宝睡觉看我不弄死你!”
宋盼娣瘪了瘪嘴,什么人啊,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成天就知道骂人,自己跟头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什么活也不干。
认命的去喂猪,她相信好日子马上就到了,看着那两头猪吃的欢快,宋盼娣就觉得好笑,如果不是她找了个挣钱的法子,那她和妹妹在宋家里活的还不如两头猪,起码猪能吃饱 。
心里惦记上了那一株小一点的灵芝,卖掉它,加上每天净赚的银钱,应该足够她和妹妹在冬天过上好长一段滋润的小日子了,看来,空了还得继续去镇子。
猪刚喂完,三妮也回来了。
村子里家家户户都过得紧紧巴巴的,几乎没有谁家可以吃到米饭和白面馒头,要不是熬成稀粥,要么就是蒸玉米面窝窝头,还可劲掺米糠。
宋家也不例外,只不过宋家的稀饭里的米呀一般都进不了姐妹俩的肚子,总喝米汤总吃野菜,人能不长得黄皮寡瘦的。
宋盼娣在山里虽然没吃啥东西,但是那橘子她可吃了不少,橘子里有很多糖分,比喝米汤都管饿。
终于没有活要干了,周氏的屋子里也传来了金宝的鼾声,这时候才是姐妹二人能说说话的时候。
三妮干了一天的活,却没有吃上几个自己卖的茶叶蛋,毕竟,节俭吃苦的观念深入骨髓,她觉得自己和姐姐只是刚刚起步,一开始投入的钱暂时都没有赚回来,自己还不能习惯吃饱,不然若是以后又要吃苦,那得到过的再失去,怕是会更难受。
今天也只是中午饿的时候花钱买了两个窝窝头吃,就光是花了这两文钱她都不舍得,但觉得比吃茶叶蛋好,毕竟一个茶叶蛋可以卖三文钱,她吃窝窝头更管饱还能省下来一文钱。
现在瞧见姐姐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摸出来两个橘子,孩子心性的她高兴的又蹦又跳。
橘子呀,那可是平常人家过年都吃不到的东西,真的是比肉难得一点都不假。
一串铜板是一百文,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文钱,平常农民辛苦劳作一年,种地所得也不过寥寥二两银子而已,还要扣去各种税款,和田地的租子,还有花销,一年下来日子过得紧巴巴,还剩不下来钱,谁家要是有个生了病的,那可是得倾家荡产。
一斤肉是十文钱,肥肉油水多是十二文钱,谁家要是实在馋了,一年也可以吃个三两回肉,可这橘子可是很少能吃到了,毕竟大家都不会种果树,运气好的山里能找到点野果子,运气不好一年到头都吃不到一回,毕竟肉可以解馋,水果也贵呀,却不能弄出来油水,村里没人舍得花这阔绰钱。
三妮都记不得上一次吃到水果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了,现在终于又能吃到了,她一小口一小口的细细的吃,慢慢的品味,仿佛吃下去的不是橘子,而是这短暂的幸福。
吃饱了没过一会儿,姐妹俩就都躺下了,三妮在镇子上奔波了一天累的很,很快就睡了,而宋盼娣还惦记着山洞里受伤的人,一时间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总之,一夜无话。
……
天明了,很早就起的宋盼娣洗好一大盆子衣服,然后把之前剩下的千年灵芝切碎,放在小瓦罐里加水煎上,还好周氏平时不做活,起的很晚,方便了她的行动,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把那瓦罐带出去。
宋盼娣把煎好的药汤盖上盖子,放在竹篓里藏着后又匆匆赶去山里,到了猪草丛,她也没有停留直奔目的地,拔下坡上的那棵三七,在陡坡上蹲着小心的,一点点的挪下去。
飞快的跑到那人跟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宋盼娣心头一喜。太好了,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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