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墨炙只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外面乱成这样,到处都是作恶多端的官兵,他就这么孤零零的去了,傻子都知道,这是有人要反了,他怎么偏偏要去那刀山火海呢。
宋盼娣真的慌了,她扬起头,问道,“那,你可知外面是因为什么乱起来的,还有你家王爷派你来此,可说了什么,他会不会有危险啊。”
“姑娘莫慌,外面的人都是叛军,他们的目标是皇宫是皇上,对你们不会过多纠缠,王爷让属下过来就是为了保护好姑娘,不让姑娘受到任何伤害,王爷乃战神转世,自有神明庇佑,姑娘莫要担心。”
“放屁!什么转世,什么神明庇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什么都信?”
宋盼娣急到口无遮掩,他什么都不是啊,只是一个比别人厉害了一些的凡人而已,他再厉害,再能一挡百,一档千,可面对千军万马,他可有帮手呀。
她恨不得化身一只鸟,飞到他身边去,亲眼看着。
她们这些人在屋子里闭门不出,还有存粮供着,护卫守着,自然是高枕无忧了,可是外面的人怎么办。
对,还有大姐母女俩怎么办。
宋盼娣突然看了看三妮,那丫头正急的偷偷抹眼泪呢,是啊,大姐是她亲生的姐姐,三妮对大姐自然是比她对大姐更在意的,当下心里就有了决断。
“墨炙少侠,烦请你一件事,我算是托付你了。”说着宋盼娣膝盖一弯,眼看着就跪下去了被墨炙一把拦住拽起来。
“宋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您是未来的王妃,您这样做可是折煞属下了。”墨炙急忙说道。
“我知道你家王爷派你来保护我,你的身手自然是了得的,你若悄悄出去,外面的人肯定也发现不了,我也知道你有你的任务,可是我在外面还有两个亲人,若是她们出了事,我只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你能不能替我出去看看,她们两个如何了,替我暗中保护她们可好。”宋盼娣苦苦哀求着。
在场的人出去都是送死,眼下能指望的只有墨炙了,他是白郢的心腹之一,身手敏捷,悄悄出去寻大姐她们肯定无碍,那么大姐母女她也能更放心。
墨炙一脸为难,可是他实在是不能离开,他艰难的开口道,“属下的任务就是死守着王妃您,若是属下不在,您出了任何岔子,日后在王爷面前属下都是难逃其疚的,这个请求,恕难从命了。”
“若是我大姐两人死了,我即刻自刎,我在这里安全的很,你也是看见了的,我只求你替我去看看,墨炙少侠,别怪我为难你,若是你不愿意……”宋盼娣语气决绝,募地从头上拔下一支钗子,尖的那端抵住自己的脖子,后退数步道。
墨炙下意识地要去将她手中的钗子打掉,却被宋盼娣机警地发现了,她手上率先用力,钗子瞬间就刺破一点皮肉。
他越走,她越退,两个人坚持了半响,最后还是墨炙妥协了。
这个姑娘还是个倔性子,墨炙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他毫不怀疑她敢即刻自刎的说法。
“王妃,王爷是真心为您,才派我来,不想让您涉险,还有属下的任务除了保护您之外就是牢牢看紧您,您一定不可以擅自离开去找王爷,您的性子王爷清楚的很,所以属下相信王妃一定能顾自己周全,您答应属下,属下才能放心的离开。”墨炙盯着宋盼娣,想看看她脸上是什么表情,一边沉声地说道。
宋盼娣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默念了一句对不住了,然后朗声道,“我宋盼娣对天发誓一定不离开这里,否则就叫我不得……”好死。
“别!王妃莫赌咒,属下有王妃这句话就够了,属下这就离开,王妃多保重。”墨炙赶紧打断了她,然后就迅速地转身离开了,他办的快一点的话,还能赶回来守着王妃。
宋盼娣正想叫住他和他说她大姐家的住址,后来想了想,他们这种有能力的人,想知道什么消息知不道,怕是比她还熟悉大姐在哪。
墨炙前脚刚走,宋盼娣后脚就打算离开了,还好之前白郢把玉佩留在自己这里了,眼下倒是能助她一臂之力。
她不想瞒着三妮,但是她知道这种事早晚都是瞒不住的,也罢,还是不说出来的好,万一得上天眷顾,她能安然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宋盼娣沉默不语,一路上了二楼,大家都在别处,一时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样。
上了自己的房里,她脱去身上的裙装,换上了一身深色劲装,头上的钗环统统取下,满头墨发被高高地束起,只留下一支当初沈煜禾送她防身的银钗别在发间。
她从柜子深处拿出了匣子,从中取出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匕首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看上去外观有些粗糙,可刀身却散发出森然的光,刀刃锋利,削铁如泥,这正是当初她及笄之礼时收到的众多宝物中最满意的一件防身利器了。
换上了一双合脚的靴子,她又拿了一件黑色的幕离就起身了。
宋盼娣一直在二楼上看着,直到人都去了前厅,正好院子里没人的时候,她沿着墙角直往后门去了。
后门被堵死了,但是她从里面还是可以踩着东西爬出去的,这副身体很轻盈,加上从小就吃苦耐劳,身体素质算是不错的,虽然有些费力,宋盼娣还是顺利的从墙头翻出去了。
她出了门之后,那些侍卫就注意到了后门那边的异动,果不其然就有两个人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当那两个人出现在宋盼娣站立的地方时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
“出来!”一个大汉喊了一声。
却无人回应,于是两个人对视一眼,躲到暗处,静待片刻后,还有没有发现人,这才回到院子里去,继续在前厅里守着。
一会之后,原地凭空出现了一个人,宋盼娣攥紧了玉佩,她看了一眼四周,确定再也没有人了之后,才沿着巷子一溜烟的跑走了。
天可怜见,街上已经成了一片狼藉了,铺子个个大门禁闭着,偶有几个关门不及时的就遭了殃,铺子离的钱财东西都被洗劫一空,稍有反抗的,连人都斩杀了。
街边的摊位是最可怜的,还有那些三三两两的路人,被那些人当成玩物一样,随意的杀了,还有那些女人下场更是凄惨,宋盼娣亲眼就看见了一个。
那女人下方身子赤着,腿呈八字型张开,不堪入目,一看就是被人糟蹋了数回,人早就烟气了,七窍流血,不知是气死的还是被人砍杀的,宋盼娣看着就是一阵后怕,她望着空荡荡的街道一阵的瑟缩着,生怕从哪里出来一个贼兵,将她也拖走了。
她心里怕极了,脚却动不了,最后还是不忍心,移步到了那女子身边,忍着恶心与恐惧,不敢往她那里看,从玉佩空间里拿了一件干净的衣衫,颤抖着手把衣服盖她那赤着的身上。
既然无法让你入土为安,也请带着尊严的离开吧,宋盼娣默默的想着,最后看了一眼铺子的方向,又看了看远处皇宫的方向。
如果这注定是一条万劫不复的道路,那我也不愿受着你的恩独自苟活,陪着你一起走倒也好。
“起码,这玉得亲手还给你。”宋盼娣笑了笑,拢了拢头发,朝着皇宫走了。
她和白郢之间的缘分,好像是上天就安排好了的,他是她在青山村的后山里捡到的第一个男人,没想到竟捡了个宝,后来总是和这块玉过不去,他总是不要,她偏硬是要给,追来逐去,倒成了一种执念。
他是皇子,她是农女,相遇是缘,相守不易,她本不愿意涉险,可再回头,放手也不容易了。
白郢,无论如何,哪怕你现在已经成了一句冰凉的尸身,我也要找到你。
……
白郢措不及防地打了个喷嚏,身边的副将关心的问,“王爷,您可是受了凉?”
“无妨。”
白郢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冷眼看着城下还在拼命往上爬的叛军们。
他从一旁的一个士兵手中拿过弓箭,普通的弓,普通的箭,白郢偏头,一箭稳稳射出,不偏不倚,正中为首之人的眉心。
城楼下的人中,数他最积极,杀的人最多,他看着碍眼很久了。
“放箭!”
白郢一声厉喝,随即,密密麻麻的箭矢落下,像是一片箭雨,沸沸扬扬而下,踩着云梯而上的人少了大半。
副将看着这形式,还是不见脸上的担忧减少半点。
“王爷,他们人多势众,咱们整个皇宫加起来就这么区区千人,哪里是那五万叛军的对手,被攻下只是早晚的事啊,趁现在还可抵抗,不若咱们先行撤退,宫中还有些密道的。”
看白郢不为所动,副将还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白郢拿着弓箭,一箭一箭的把那些人都射死的场景,他动了动嘴唇,到嘴边最终还是生生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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